“你什么意思？不想要直接扔了就是，当面还给我，有你这么羞辱人的吗？”陈南脸色一瞬煞白，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大脑，像是短路般，短暂地失去了思考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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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夏整个无语住了，恨铁不成钢的敲了敲陈南的榆木脑袋，“你今天干了四串韭菜，智商全跑到下面那个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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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莫浩打完招呼离开了，陈南和郁夏找了个小公园散步。
今夜月色很好，照的鹅卵石小路花影遍地，清风徐来，花影颤动如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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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话多，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见郁夏挑眉坏笑着望来，陈南恼羞成怒，一脚重重跺上了莫浩的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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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在人家照顾过我的份上，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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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夏以手抚膺，百般说服自己，终于心平气和的，下了两周后恢复陈南自由身的决定。
等两周后，陈南母亲的手术完成，他就单方面撕毁合同，物色新包养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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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郁夏掐指算了笔账，截止到目前，从陈南身上捞到的35点人渣值，差不多足够抵消他在对方身上付出的东西了，若侦探社那边再给点力，能挖出几个陈南生父的大料，说不定还能一举扭亏为盈。
但这样一来，除了陈南生父和小三身上不确定的黑料以外，陈南本身就没什么价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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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从收益角度出发，彻底摧毁陈南的安全感，榨干他身上的每一分人渣值，才是最优解。
而且，凭什么啊！郁夏脑袋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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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普通逛了几趟街，允许对方叫自己名字，生病还给对方添了麻烦，回礼也是自己脖子上随手换下来的东西，就挺敷衍，为什么好感度不降反升，还蹭蹭长这么快？
返程的出租车上，郁夏垂下眼睫，街边不断闪烁的霓虹灯带，在他脸上阴晴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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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起男生今晚种种异常表现，他心中明悟，陈南好像对自己动心了。
宗教嘛，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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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地，郁夏继续等陈南开口，但男生脚尖蹭着地，许久没再说出一句话，二人对视无言，气氛变得十分奇怪。
“听说原专家去年同类手术的成功率高达90％左右，但身体因为长期高强度做手术，患上了腰椎病，今年他家里动迁，得了巨额拆迁款，马上就要从医院请假修养了，堪称一号难求，没想到我居然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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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那恭喜你！”看着男生亮盈盈的眼睛，郁夏也礼貌的露出欢喜笑容，“有菩萨保佑，这台手术一定会顺利的。”
“怎么了。”郁夏冲男生扬起了眉，声音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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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父母离世后第一份外人送的礼物，他真的很开心，不期而遇的惊喜，让这个平凡的夏夜闪闪发光起来。
陈南摸了摸颈间微凉的银链子，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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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天色不早，你该回宿舍了。”整理了下衣领，郁夏挥手向陈南道别后转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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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对方眼皮都不抬一下 饿死鬼似的只顾往嘴里塞肉串，含含糊糊回答道：“谁跟你说是花钱买的，那是前几天我跟浩子几个去碧云寺玩儿，庙里和尚白送的，你爱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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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你。”陈南不自在的捏了捏发热的耳垂，无比希望温度快些降下去，不要被郁夏发现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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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条银链还给你。”陈南扬了扬手里闪烁微光的项链，示意郁夏伸手来接。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绒一样落进男生发痒的耳蜗里：“陈南，你就当帮我个忙，给我把吊坠换上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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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停止挣扎、陈南开始思考，思考无果，理智下线，乖乖把银链拿开，换上了吊坠。
“那你干嘛摘下来，我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拿回去随便找个抽屉放着就行了。”陈南握住吊坠，把手往裤兜里藏了藏，转身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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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郁夏长臂轻展搂着陈南柔韧的腰把人捞回来，抱了个结结实实，盯得他面红耳赤拔腿要跑，才放软声色，露出个笑。
那才是配呆在郁夏脖子上的好东西，自己手里这个算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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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南蓦地有些自惭形秽，底气不足的问道：“这又是哪个牌子的高端货？”
“那你是什么意思？”明白自己想岔了，陈南身上炸开的隐形刺慢慢收了回去，只是还忍不住顶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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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意思是，让你亲手给我带上去。”郁夏简直是用怜爱的目光注视这个大聪明，把吊坠塞到他手中后，伸手拉开自己上衣拉链，露出脖颈间那根银项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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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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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嫌弃你送的东西，一开始就不会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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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夏领着陈南走到一个弯月造型的路灯下，冲他伸出拳头，摊开五指，白皙掌心里放着的，正是那个陈南送的观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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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饶命！陈哥我再也不多嘴了。”莫浩抱着小腿高声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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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有外人在场，郁夏没再多说什么，按住要翘的唇角，轻轻放过了面色涨红的陈南。
开往城市另一个方向的出租车上，陈南吹着窗外溜进来的清凉夜风，觉得整个身子都轻盈了。
今天的吊坠还是太寒酸了，他情不自禁想道，等老妈病好了，就再想办法找兼职给郁夏补个更好的，一码归一码，郁夏包养我是一回事，我给他回礼又是另一回事，总不能让他觉得老子一直在占便宜。
想完，就更理直气壮的摸着颈间银链，翘起二郎腿，轻轻哼起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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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第一次包养人，陈南也是第一次被包养，弄成这个样子，大家都不想的，只要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下一个总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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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数天前的米粥香气似乎还在鼻尖萦绕，颈间吊坠也已染上了自己的体温，所以，郁夏长叹一口气，亏本就亏回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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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头一回包养别人，经验不足造成的事故吗？郁夏闭眼深深呼吸，平复激荡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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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夏被他一通辩白噎住，脑子正有些转不过来弯，旁边大口往嘴里塞蒜香茄子的莫浩，噗嗤一下笑出声，开始拆大哥的台，“郁夏，你别听陈哥胡说，这吊坠看着不起眼，也是他花300块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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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挑得可费心了，老头摊子上总共摆出来50几块，他一个一个都过了手，最后才定了你手里那块，礼轻情意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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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啊，这样一来，能获得的人渣值不就大打折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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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再见。”最后，郁夏直接冲男生挥了挥手，双手插兜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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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说着祝福，郁夏隔着夏衣，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对陈南去碧云寺的原因，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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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陈南立即像被火燎到似的松开了手，支支吾吾道：“就是想跟你说个好消息，我妈的手术两周后就要开始了，我抽签抽到了人民医院最好的原专家给她动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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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还没走出几步，衣角就传来一阵拉扯感，回头一看，正是陈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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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夏拿过银链，没有收起来，而是认真仔细给陈南戴上，扣好链扣，“这条银链就留给你吧，就当我们互换礼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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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好好珍惜这个吊坠的。”郁夏轻轻摸了摸观音像，郑重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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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确不缺好东西，但不代表不缺真情谊。你认真挑了那么久选出来的吊坠，在我心里的分量，要比这个银链珍贵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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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牌子的。”郁夏没听出男生的言外之意，漫不经心回答，“是我找了家老银店，让手工师傅专门出了张设计图给我打的，燕京这儿独一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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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两人挨得很近，陈南能看出那是条纯银暗刻莲纹的项链，做工精美程度甩了自己手里的吊坠不下八条街，都说雪花银、雪花银，和郁夏初雪般白皙的肌肤真是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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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夏放下筷子，提着吊坠上的红绳，映着摊子上的灯光细瞧，是个观音手持玉净瓶、静坐莲台的造型，青白色料子不算好，但刻的挺耐看，对陈南来说估计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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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目光，郁夏指尖挑着红绳冲对方笑了笑，问他：“你手头也不宽裕，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买吊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