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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记忆(第1页)

梅荀充耳不闻,又拉着许裕园往前走了几百米才松开手,捧着许裕园的脸往上仰:“我让你先跑十秒钟,被我抓到我就要干你。”

“不要!”许裕园叫道:“在这里怎么干!你脑子里就只有这事!”

梅荀开始倒数:“十,九,八……”

“三色堇。”梅荀捧到手心里闻了一下,似乎很喜欢,问许裕园哪来的。许裕园老实交代了,是同班的女同学送给他,又补充说:普通朋友。梅荀顿时失去兴趣,把花丢到一旁继续打牌。

许裕园插不进梅荀和朋友们的话题,就安静旁听,他本人是无所谓被冷落,倒是梅荀替他尴尬:“你回你班里吧,晚点我过去找你。”

许裕园没走多远,有人从背后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带到一条秘密的鹅卵石小径上,口气很僵硬地说:“普通朋友送什么花,送花就是对你有意思。”

“为这件小事去联系他,过后他肯定又要死缠烂打,谁有心情应付那个疯子?”许裕园翻了个身,将额头抵在沙发内侧,手指一下一下戳着沙发靠背的棉垫想,多么可怕,我在没防备的时候丢了一些记忆,就像在不察觉的时候变成另一个人。

已经输好了号码,始终没按下绿色的拨号键。几分钟后,手机屏幕自动熄灭了——没人会再按亮它,从卧室沙发里传出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

身体在混沌意识中不断下坠,坠入一片明媚春光里,许裕园捧着一束野花卖力往前跑,风把他的校服下摆掀起来就像洁白的鸽翅。梅荀上学一向不积极,是迟到早退的惯犯,依许裕园对他的了解,这家伙多半翘了春游在家睡大觉。许裕园做好了扑空的准备,捧着花跑上几级台阶,一眼就看见梅荀盘腿坐在野餐垫上给大家分牌,周围一群同学围着他。

“学长真不记得了吗?”祁盛说起五年前,他毕业入职x公司以后发生的事。“有一次加班赶项目直接过了零点,开车回家路过宁北路。那一带很偏僻,路灯隔老远才有一个,我先是开车路过了你,过了一会觉得不对,又掉头回去看。你那天晚上穿得很单薄,走在路上好像随时都会晕倒,衣服还很脏,我开始都不敢认。我当时想你不是在美国吗,没听说你回来了……”

许裕园突然从椅子里站起来,脸色相当难看:“你大概是认错人了。”他把桌上的电脑和笔记本收拾好:“对不起,我还有点事,晚点再联系你。”

许裕园夹着包下了几级阶梯,几乎是小跑,穿过一扇雕花铁门来到人行道上。不知不觉间夜幕已经降临,密密匝匝的人潮随着夕阳西下一齐涌上街头,许裕园一头扎进去,随着人群往前走,就像扎进了大海里,身体完全顺服了波浪。

“如果是他染上药瘾,你也会对他这么冷漠吗?”

梅荀脸色铁青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副忍耐的表情。

“我听见你跟他讲电话了!”许裕园倾身向前,抓住梅荀的衣领质问:“如果他是omega,你也要等在一起五年才标记他?如果他是omega,你也会在他发情的时候不闻不问吗?你敢离开他半步?你舍得离开他半步吗?”

年二十八下午,许裕园在露天咖啡馆工作的时候,有一个年轻男人径直从收银台向他走来。许裕园呆愣片刻,放下咬在嘴里的笔:“是你……”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学长!”年轻男人大步走上来,许裕园忙站起身迎接;握过手,注意到对方手上戴了婚戒,许裕园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祁盛,什么时候结婚了?恭喜你。”

“上个月刚订婚,婚礼还没定下日子。”祁盛放下咖啡外卖,在许裕园对面的扶手椅坐下——他的姿势不太自然,像是紧张,又像是外面有人在等。“我未婚夫是c市人,我俩平时工作都在b市,过年陪他回家看父母。”祁盛又说,“我想过约学长出来叙旧,又怕你心烦意乱,抽不出时间。”

许裕园迈开步子向前跑,跑得像汽车一样快,两边的树林像模糊的深绿色幻灯片往后退。转眼间,他身上已经一丝不挂,春风和柔软的草枝抚摸着他的身体,他舒服得想要呻吟几声、躺进草丛中打滚。

可是还得跑。林子更深的地方,树木参天、遮天蔽日,一丝光亮也没有,犹如午夜。许裕园停下来,四周围张望了一会,见不到梅荀,倒是他自己不知怎么的跑到街上来了。

这条街十分清冷,两边是破旧的居民楼,路灯隔老远才有一盏,亮着阴森森的惨黄的光,跟鬼火似的。街道尽头开了一家大排档,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门口,传来一些渺茫的人声。许裕园怎么也找不到梅荀,却记起了离家前的争吵:

“她给好多人送,又不是单送给我。”

梅荀轻哼一声,拉着许裕园往树林深处去,慢慢地说起一些往事。许裕园这才知道,梅荀曾经家住这片森林公园旁边,在这里度过了很多幼年时光。

“好了,我真的要回去班里了。”眼看梅荀把他带到越来越偏僻的地方,许裕园心里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是梅荀班里的男同学最先看见许裕园,都朝他挤眉弄眼地笑,又给他腾出一个空位。

梅荀总是那副态度,礼貌但不亲热,对旁人如此,对许裕园也没差,指着他手里的花问:“这花送给我?”

野花说不上来是什么花,色彩浓艳,盛开的姿态狂野粗放。拿到人前,许裕园才觉得寒酸、送不出手。

“他成心羞辱我,不然我怎么一点都记不起来?”许裕园知道:男人爱而不得就羞辱对方,这是很常见的。可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说:“真发生过也不稀奇!”

一直以来许裕园都怀疑,艾斯明让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不仅是药瘾急性发作期的记忆,还有更早的记忆也丢失了。甚至他离开戒疗所以后,再回头捋自己的童年往事,都发觉失落了很多——这是符合自然规律的遗忘吗,还是药物损伤了大脑?许裕园查过很多文献资料都得不到答案。

感觉就像一个人对镜刮胡、猛然发觉丢失了双耳——还是一早就丢了的,不过是自己发现得晚。许裕园立刻想打电话去问个究竟:祁盛说的是真话吗?后来怎么收场?

梅荀抓住许裕园的手,沉着地说了几句话。许裕园耳鸣得厉害,只隐约听见是什么“副作用……”、“医生说……”、“熬过这一次……”。许裕园捂住耳朵不听:“我不需要你大发善心!我有今天都是自找的,怨不得谁,更不用你对我负责!”

许裕园用指节擦了擦鼻梁,睁着一双茫然的眼睛:“我这阵子还好,不算很忙。”

“我看网上说他暂时好不了……”一个惊人的猜想从祁盛脑子里冒出来:“你们该不会分手了吧?”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祁盛露出大受打击的神情,顾不上礼貌就追问:“是什么时候分手?在五年前?……唉,我要是早知道!”

许裕园没有被他的激动神情吓到,倒是比刚才更加困惑。五年前,他中断学业回国疗养,内心深深自耻,除了挂了梅荀身上当配件,谁都不肯见;害怕丑事暴露,他连母亲也不愿多接触,当然没联系过国内的同学朋友。祁盛怎么知道他在五年前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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