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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离开他(第2页)

可能是被水母触碰过后的过敏症,也可能是别的原因,许裕园也搞不明白。他起身走到洗手池洗脸漱口,说话声音有些嘶哑:“你睡着的时候,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我再不回家的话,她就要飞过来找我。”

梅荀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的腰,“我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我会保护你的安全。”

许裕园沉默了一会,说:“她想要房产证。外婆还没过世,她就想卖掉房子了。外婆没有告诉她房产证在哪,可是她猜到是在我手里。”许裕园抬起头看梅荀,眼睛湿漉漉的:“我不想她卖掉房子,卖掉房子以后我就永远没有家了。”

许裕园走过去,刚想把他摇醒,就看见书桌上放着梅荀的单反相机。

许裕园打开了相册,最新的一百多张照片全是今天下午的抓拍,里面只有一个人。

连续的抓拍就像视频一样,许裕园看见照片里的人一直在和狗玩闹,好像全然不知道有人在镜头背后凝望注视他,连光线都是柔和、温情脉脉的。后来,方涧林转头看向镜头,一步一步朝相机走过来。他的模样十分神气,却不叫人讨厌。结尾的几张照片非常模糊,照片里的人笑得很厉害,左脸颊上还有个酒窝——这是许裕园第一次注意到方涧林有酒窝——他的嘴唇一直在动,好像在说着什么话,同时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挡住了镜头。

晚饭后打了一会牌,梅荀一回到房间就躺上床读闲书,俨然准备入睡。许裕园在床边走来走去,“你不要每天都想着逃避学习,每天学习两个小时已经是非常低的要求了,你现在从床上起来,十一点半就可以结束。”

梅荀用书盖住脸,痛苦地说:“我不能有一天是真正的放假吗?”

许裕园妥协道:“至少把单词背完吧,我一想到你没有背今天的单词,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梅荀怪方涧林连夜把狗从家里运来:“豆豆一把年纪了,不是年轻狗,你别整天折腾她。”

“陈妈说她在家里吃不香睡不好,整天守着大门盼我回家,都快得抑郁症了。”方涧林走过去,把狗从许裕园身上扒下来,一边说,“要不是你抛弃过她,她也不会这么没安全感。”

梅荀说:“她不会咬人,她看你是生人,在跟你打招呼。”

许裕园用手背挡住哭态,话声也断断续续的:“我说过了啊,我说好多遍了,我要你离开他!离开他!”

许裕园试图冷静下来陈诉:你留恋他,留恋的是幸福无忧的童年、记忆里的富贵之家、亲密无间的竹马情谊,可是不论你怎么努力,也无法追回昨日了。你无法跟他保持一样的生活方式和社交圈子,就算他总是维护你,你们也开始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了。等到成年以后,这种跨阶层的纯洁友谊就算不从内部破裂,也会被外来的东西伤害。

梅荀沉默半晌,也在床边坐下来,离他半臂的距离,“我在调试相机,拍下了那些照片,没来得及删掉,你的反应就像是我背叛了你。”

“你没有在听我说话。”许裕园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的意思是,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你对他到底有什么意见?一天到晚有完没完?”

许裕园曾以为梅荀重视自己,才把自己介绍给他的好朋友。现在许裕园知道了,梅荀对每一任都是这样的——说到底,男朋友只是点缀,他真正离不开的只有那个人,男朋友可以换过新的,他生活的核心就只有那个人。

许裕园的眼圈红了,说话声颤抖起来:“假如你有一点在乎我,你至少也会把照相机藏起来。”

“只有我咬你了。”梅荀抓住他的手腕,拉着他往舷梯的方向游去,“可能会过敏,上去给你涂点药。”

方涧林举着相机在拍日落,他看到小情侣从舷梯爬上船,拉近了镜头对准他们两个。

许裕园下意识地躲开,梅荀却伸手揽过他的肩头,大大方方地面对镜头。

梅荀抱住他,安抚性地摸了摸许裕园的脑袋:“没事,最坏的情况还有我收留你。你没家了,可以住在我那里,你想住多久都行。”

许裕园一直在放空,直到梅荀挥了挥手让他回神。

“我在想,你有二十天的假期,其实你把它分成两半会更好。”许裕园咬了咬嘴唇,才把话说下去,“分给他十天,另外十天归我,而不是把大家搅在一起。”

照片就像一扇窗户,正面看进去,能看见照片里的人物景象,反面看过来,能看见拍摄者的心。

许裕园向来觉得方涧林只是一个运气绝佳、轻浮流俗的富家子,除此以外,此人游戏人生的态度多少让人生厌。当他透过梅荀的照相机去看,透过梅荀的眼睛去看,他看到了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那么明朗、烂漫、生动……

许裕园在卫生间里吐第二次的时候,梅荀被抽水马桶的声音吵醒了,进来卫生间问他怎么了。

“别烦我,我今天就是不想。”这过的什么日子,统共才二十天的暑假还天天被人押着学习。梅荀回忆起以前的美好时光,郁闷地说:“我们刚谈的时候,你对我真好,任劳任怨给我写作业,现在的你……”

“我以前真是太傻了。”许裕园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走到外面去接电话。

这通视频电话讲了半个多小时,许裕园回到房间里的时候,看到梅荀趴在书桌上瞌睡,心情稍微好了一些:这人说了不想学还是爬起来学了,爬起来学了结果还是睡着了……

许裕园神情勉强地伸出手,象征性地摸了摸狗头。

“好了,小粘人精,你吓到人家了。”方涧林想把狗牵走,可是狗在原地打滚,不肯起身,“园园,她要跟你玩,你再摸摸她的背。”

许裕园只好又摸了两下大狗,眼看狗又要扑到他身上,他赶紧跑进船舱里去洗澡了。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必要选?你跟他有什么可比性?你吃醋的都是你幻想中的东西。”梅荀十分恼火,声音也越来越大:“你的控制欲太旺盛了,少干涉我交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孤僻,我除了男朋友以外,我还需要一些别的朋友。”

许裕园一直警告自己别哭,听到这些话他还是没忍住,他一边抹眼泪一边爬上床,抓起被单蒙住头:“随便你怎么说。”

梅荀把他的被单扯下来,烦躁地问:“你又在哭什么?你到底想要怎样?”

梅荀的内心并不是毫无波动的,脸上倒是越发的沉着:“我没做亏心事,为什么要藏?”

“你做了,你做了!”许裕园几乎要哭叫出声。

梅荀按住他的肩膀,伸手就捂他的嘴巴,“不要大叫,把别人都吵醒了。”

方涧林照得很来劲,不断地指挥他们换姿势换位置。梅荀很快就不耐烦了,走过去从方涧林手中拿回自己的相机,“让我看看。”

方涧林指着照片里的人脸说:“你俩太严肃了吧,有金婚纪念照那味儿了。”

一只高大威猛的阿拉斯加犬听到动静从露台冲过来,绕着方涧林和梅荀两人打转,兴奋地猛摇尾巴,连许裕园也不能幸免,被她追着舔小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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