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岐山灰眸看着他，山不动、水也不动。

“……也有点想不起来她的声音了，可我明明记得她跟我说过很多话、很多很多故事……明明她是我娘，除了我，还会有谁想要记得她呢？”

陆离低头拍拍自己的肚子：

“不准你死。”

曹岐山虎口收紧，箍住小崽子的软蛋：

“逝者已矣，何必自找麻烦。”

“你混蛋！”

陆离半身一歪，脖子一仰，哀嚎一嗓：

“啊——啊！”

“我只是想去……祭拜她。”

曹岐山避开他额上红包，摸一摸小崽子的头，沉身压下：“嗯。”

“你嗯什么嗯？”

“嗯。”

陆离仰头望他，小声说着等待答案：

“她离开后，我一次也没见过她，我想她了，曹岐山。”

“曹岐山，如果我死了，你也会像这样一点点忘记我吗。”

“会坏的！轻点儿！”

陆离不敢再玩，慌张低头，扯他胳膊，伤心嘀咕：

“别人说音容宛在，但是，我都有点忘记她的样子了……”

“我不行了我要死了……”

他一字一句吃力吐出：

“曹岐山……告诉我——我娘呢，我娘到底被你们埋哪儿了？！”

陆离硬是伸手挡他胸口，不让靠近：

“我知道不合规矩，可我就是再想看看她。”

“既是最后一个愿望，”曹岐山一顿，漫不经心道，“等你快死了，再告诉你。”

曹岐山俯视他肿出鼓包的脑门，道：“她已经死了。”

“我当然明白。”

陆离撇脸，嗫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