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辛初羽不知道。每一次开牌他都胆战心惊地看着，牌面他也不懂，只能在别人说顾少又赢了的时候长舒一口气。
眼见着顾随舟还要再来一盘，他手指都把手心抠出了印子。
两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没什么软话可说了。
胳膊拧不过大腿，辛初羽只能坐在原地万念俱灰，想着要是等会真被顾随舟换出去，是先捅死他还是先自杀。
他彻底对顾随舟死心了。
少年倒是气定神闲的，仿佛胜券在握。
桌子上的男人们早就在声色场所沉浸多年，听了这话只会起哄兴奋，哪有不答应的。
牌被洗好之后均匀地发给每个人，辛初羽不敢置信地盯着顾随舟那张轮廓分明的脸，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陌生。
哪怕是他骗了顾随舟，对方辱骂他、在他生病的时候睡了他，都没有今天的事情让他心寒。
顾叔调查了许久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顾随舟，我知道你当初被我伤得很深，心里有气，所以这么报复我。”
”如你所愿，我已经变成了这幅样子。”
辛初羽泪如雨下，突然吼出来，“你现在满意了吗？”
“我也不知道你们家有钱，我更不知道会被孙远卖给你们家。”
顾随舟嘴唇都在哆嗦，他好想捂上辛初羽的嘴，让对方不要再说了，但残存的理智提醒着他，他需要知道真相。
”我妈醒来后知道了这事，她不要我了，顾随舟，我没有家了。”
“顾少，你看这牌还没玩几轮呢，咱们玩牌吧！”
顾随舟想起辛初羽对大哥的言听计从，对二哥的无微不至，再看他如今对自己顶撞的样子，就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
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干脆放下酒杯，开始玩牌。
头上的疤痕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露出来，躺着的姿势更能凸显颧骨。
辛初羽的眼睛被衬得愈发大了，但空洞洞的，了无生气。
“顾随舟，我妈得了癌症，我没有钱，只能把自己卖掉。”
开始只不过是想吓吓辛初羽，想让他说句软话罢了，谁知道差点把事情搞砸。
他存着火气，又因为后怕，想要急切证明对方的存在，便有些没轻没重地脱辛初羽的衣服。
“啪。”
“滚出去！”
少年发了火，面色阴沉。
包间里面的人接连退出去，只留下他们俩人。
他可是从进来就盯了这男孩许久了！顾少身边这个绝对是极品！
辛初羽手里握着开瓶器，只要这个人一上前，就捅死他。
到时候再捅死顾随舟，黄泉路上他也不孤单。
后面越打越烂，赢家落在了别人头上。
其他人面面相觑。
赢的那个人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顾少，真的可以换您身边的这位吗？”
出门的时候他拿碎发把受伤的那块皮肤遮住了，顾随舟应该没看到。
“我不喝。”
“你就喝这一杯，喝了我就让你走。”
他不知道的是，顾随舟从让姑娘倚他怀里到提出换女伴的一系列动作，都是希望辛初羽说句软话。
事与愿违的是，对方饱含恨意的语气：“顾随舟，我恨你。”
少年手一抖，出了一张烂牌。
桌面上牌一局一局地开，顾随舟连赢了几次，其余的人纷纷哀嚎。
顾随舟确实牌玩得好。
早年顾家的生意涉过黑，顾随舟他爸给家里每个孩子都教了玩牌的手法，其中数顾随舟学得最好，叫他小赌神也不为过。
他是顾家娶的一个玩意不错，但不是可以用来随便赠送交换的荡妇！
辛初羽起身便要走，顾随舟猜到了他的举动，握住他胳膊的大手用力极了。
“不准走，等会跟我一起回去。”
嘴里说的话却让辛初羽如坠冰窟。
“要玩就玩个大的，谁赢了，就可以要求换对方的女伴或者男伴，怎么样？”
“玩不玩？”
顾随舟不自觉开始轻颤，他钳制着对方的大手猛然放开。
辛初羽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你说我不跟你解释，我怎么跟你解释？我哪一次解释你是听了的？我跟你在一起两年多，每一次吵架，你哪一次认真听我说过原因？”
“我死心了，我随便你怎么说。”
“可你今天要把我换掉！你要把我换给别人随意玩弄！”
少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手不自觉开始颤抖起来。
他有预感，自己这次可能错的彻彻底底。
“孙远给了我钱，我也不知道要被卖给谁，所以只能跟你那么说，让你死心。”
又是一巴掌。
顾随舟被打得转过头去，正想发火，却看到辛初羽闭眼流出两行泪。
他一下子消了声。
辛初羽握着手里的东西，后知后觉地大喘气。
顾随舟一把打落对方手里拿着的，尖尖长长的红酒开瓶器，把人压在了沙发上。
他心里也有些后怕。
反正妈妈也不需要他这个儿子，至于顾行舟...希望他早日找到自己的白月光，两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吧。
就在快碰上辛初羽脸的时候，顾随舟把桌面上放着的酒杯酒瓶全部一把搡到了地上。
胆小的女伴们已经开始尖叫，男人们也面面相觑。
之前顾随舟怀里那位问是不是佣人孩子的时候，他没出声，大家以为辛初羽就真的是，言行举止间也无所顾忌。
这一次顾随舟低着头，依然没出声。
大家早就习惯了他这幅样子，赢了牌的那个人搓搓手，垂涎着想要摸上辛初羽的脸。
“我说了我不喝！”辛初羽语气急躁，也懒得跟对方解释自己喝不成酒的原因。
反正在顾随舟心里，他不喝酒就是不想喝，别的理由都是借口。
旁边的人看到他们俩这样，赶紧打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