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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翠翠语气沉沉地呵斥聂红:“红红,朋友来家里帮你送东西,你怎么说话的?”

“啊,呵呵,是我看纱纱难得来一次家里,我太激动了。”聂红假笑着走近,问,“妈妈,你们在聊什么呢?”

“什么难得来一次,”聂翠翠皱着眉反驳她,“兰兰来得可比你勤,她反倒更像我亲女儿,哪像你啊天天就是在学校忙学习。”

三人把剩下的东西一一翻阅,柳棉认真地给聂翠翠念那份兰纱纱打印的赞美诗,念完又和兰纱纱一起看聂翠翠数钱。

但聂翠翠还没开始数两张,聂红突然从外面进来了。

聂红一进门看见屋内的场景就愣住了,她主要是没想到兰纱纱会在这里,没忍住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

“好啊,我会告诉她,让她有空就回家的。”兰纱纱也笑,对于聂翠翠的话全都一口应下。

“你看,我们红红有一整面墙的奖状呢,”聂翠翠几步走到床边,指着床头和床铺靠着的墙面,“哎呀都贴满了,这张贴哪里好呢?”

墙上全是泛黄的奖状,奖状上还沾着灰白的天花板上脱落的墙灰。柳棉站起来走近了观摩,一边感叹聂红真聪明,一边看奖状的日期和年级。他发现聂红在三年级之前都没有得过奖,在四年级开始零零碎碎地获得各种奖状,初中则一直是第一名,那些奖状上的名次全是简写的一二三。而初三之后,就没有和高中相关的奖状了。

她细致地用一块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抹布将桌面擦干净,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印有某某酒店字样的纸巾,把柳棉面前那一块微湿的桌面擦拭到干燥。

柳棉耐心地等她做完这一切,才将信封里的东西全部放到干燥的那一块桌面上。

她们三个凑在一起,一张张地查看里面的内容。

身后传来宋天渊感慨的声音:“宝贝怎么除了招男人,连女人也这么会招啊。”

“什么?什么给钱?”兰纱纱走开一步,远离柳棉。

“就是奖学金啊。”柳棉无辜地样子配上这副扮相单纯极了,简直像一个误入人间的天使,美好得像童话故事。

可他说出的话一点也不美好,兰纱纱先是震惊,再是不信,最后懊恼无比地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话里倒也没有什么贫富阶级、金钱差距的自卑,只是天经地义的觉得自己是穷人所以不配给千金大小姐兰纱纱当妈妈而已。

兰纱纱连忙劝说:“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喊您是应该的,毕竟您是小红的妈妈就相当于我的妈妈。”

聂翠翠听了又是笑得合不拢嘴,拍了拍聂红肩膀,说:“你看看人家嘴巴多甜啊,你怎么就没学到一星半点的。”

“哦哦,说得也是,怪我怪我,开心坏了。”聂翠翠懊恼地放下菜刀,认同了兰纱纱的话。也可能是她难得收到这么一份来自女儿的回报,是她没有任何辛苦付出就白白得到的一大笔钱,她不敢冒一点风险去破坏这份苦味日子里的美好。

柳棉自告奋勇地接过信封,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打开。

他从小到大都是那个拿奖学金的优等生,不过后来学校都是直接打钱到银行卡上,他已经很久没有拆过这种学校发的信封了。

“是是是,妈妈你就希望自己有两个女儿,”聂红附和,“你就让她管你叫妈呗,反正她不是总来吗,应该也很乐意吧。”

原本冷淡的聂红到了妈妈面前突然就无比的阴阳怪气起来,话挑不出什么太大错处但就是让聂翠翠觉得聂红在闹小脾气。

聂翠翠说:“这个怎么能乱叫,兰兰家和咱家那能一样吗?她是富贵人家的,叫我妈那是折了我的寿。”

她又见自己妈妈一脸“你这是什么态度”的不解神情瞪向自己,便立刻改口:“我是说,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没想到你还在我家玩啊。”

“呵呵呵是啊,”兰纱纱暗中阴阳怪气,“我在等小红你回来啊。”

“小红”两个字被特地加重,聂红炸毛似的喊出声:“让你不要这么叫我了!”

柳棉能理解,一个高中里的学生太多了,大部分人都将高考当做了一个分水岭,所以高中得不到出类拔萃的名次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他为困顿于世俗的人们感到悲哀,可他自己也身处世俗之中。柳棉已经猜到,这个信封是兰纱纱伪造出来给聂翠翠的了。或许是想哄聂翠翠开心,又或许是想给她送钱。

但他仍装作不知道,脸上是真情实感地赞叹和敬佩:“阿姨你能教出这样的女儿真是太厉害了。”

“这张是奖状!”聂翠翠拿起奖状展开,惊喜地对着上面念,“聂红同学,在二零二一年度……期末考试中,荣获第……哎呀这个字是什么,我认不出来了。”

那是一个大写的壹。兰纱纱温声解释:“是说她得了第一名,真是太厉害了,她是最棒的。”

聂翠翠开心地笑,仔细地叠起奖状收好,说:“我待会儿就贴起来,贴在墙上,等红红回来让她念给我听。”

“额……”柳棉歪了歪头,说,“我诈出来的。”

兰纱纱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恼羞成怒地推了柳棉一把,转身就走了。

柳棉穿着小高跟的皮鞋,被这么一推竟有些站不住,踉踉跄跄地往后退,倒进了一个怀抱里。

四人没有聊太长时间,先是兰纱纱提出自己有事要走了,柳棉这会儿想起宋天渊还在外面等着,便也跟着准备离开。

两人一同走出小区,兰纱纱看着柳棉慢吞吞的速度忍不住吐槽:“你是乌龟吗这么慢?”

“我不习惯这种鞋嘛,”柳棉也不生气,在兰纱纱停下脚步回头等自己时,努力加快速度凑近兰纱纱,然后小声问,“你给了阿姨多少钱啊,姐姐?”

但柳棉拆得很轻松,甚至摸到了一点未干的胶水。

他不动声色地打开信封,准备把里面的东西摆在桌面上。

聂翠翠突然说:“等等等等,让我先把桌子擦一下。哎呀,家里太久没来客人,桌子有点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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