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玉门关只有十来日的路程了,若是能与他们兄弟同行,或许还能多些人活下来。
陈李氏听说齐绍姓陈,又对他更亲切了几分:“你既也姓陈,不如假称是我夫家兄弟,在此处碰巧遇上了,便同我们一起赶路。”
陈李氏一行难民还剩下十余人,老弱妇孺不善打猎,逃走时又带不了多少粮食,一路上只能吃野菜草根,个个都饿得面黄肌瘦,面对着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子,纷纷露出警戒的神色。
他指了指苏赫:“我们是猎户,粗通些拳脚,若是路上遇到什么不测,也能保护大家一二。”
妇人思索了一番,终是点了头,她牵着的女孩还在对着苏赫的烤兔子吞口水:“娘亲,兔兔……”
齐绍见这孩子实在可爱又可怜,便让苏赫撕了只兔腿送给她,另有半边兔子则递给了那妇人。
而他一旁的少年眸子虽有些泛蓝,眉眼间也有几分异族的模样,大体上却还是更像夏人一些,在这边境出现,约莫是遭了狄人奸淫的夏人女子所生。
狄人虽可恨,稚子却无辜,妇人心中千回百转,望向二人的眼神中竟带了丝同情。
她抱着幼女,叹息道:“天门关破了!平州城也被白虏占了。白虏凶残至极,杀光了所有的男人,把女人和孩子都充作奴隶,我们想尽了办法才挖通地洞逃出城来,一同往玉门关去,那里有陆将军镇守,想来还是安全的。”
两人正奇怪这女孩是从哪里来的,一个同样衣衫褴褛的妇人便追着她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宝丫!你……”妇人看清了他们,忽然噤了声,一把将女孩拉过身后,憔悴的脸上写满了戒备:“你们是什么人!”
齐绍与苏赫都生得很高大,苏赫还长了张混杂着狄人特征的脸,两人又带着武器,怎么看都十分可疑。
齐绍竟也没有露出嫌恶的神情,反而是无意识地握着那硬热的物件揉弄了几下,刺激得苏赫浑身一颤,差点就这样射在了裤裆里。
苏赫张了张嘴,似想要唤齐绍的名字,双唇翕合,最终讷讷地吐出了两个字:“陈玉……”
少年红着脸兀自忍耐,睡在他怀里的齐绍却觉察出了他的不对劲。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仍然是个健全的成年男人,凭着本能也知道现下正顶着他腿根的硬物是什么东西。
比起苏赫的赧然,齐绍反而无比坦荡,眼睛也没睁开,伸手便摸到了少年身下,隔着衣料一把握住了那根粗长的物事。
狭窄的帐篷里铺着的草席刚够两人相拥而眠,齐绍毫不避讳地翻过身,将脸埋进了苏赫的胸口,靠在他怀中沉入了梦乡。
苏赫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被男人贴着的那块皮肤亦变得滚烫,呼吸似乎也更为粗重了。
这一路上他与齐绍虽然是以契兄弟相称,却还未曾有过任何过分的亲密接触,他甚至都没有妄想过会有这一天。
这些日子陆续有百姓逃到这里,守城的士兵早已对此司空见惯,开了一角小门将他们放进去,验明身份后全部送进难民营。
苏赫自然免不了要多遭盘问,但一行十几个妇女孩童都极力为他作保,那负责难民登记造册的小官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唯一的马匹被收缴充军,才换得其他的行囊留下,苏赫与齐绍登记的是契兄弟关系,便分到了一处帐篷,那陈李氏母女假称是他们的寡嫂,也得了个相邻的帐篷暂住。
有了齐绍与苏赫两个男人打猎,还有一匹马驮着行李,一行人的脚程都快了不少。
原先苏赫只需要养活自己和齐绍,每日猎些小动物便够了,现在却还要顾及一大帮人,难免有些劳累。
齐绍自认伤势已经痊愈,便也自告奋勇地要和他一同狩猎。
这里离夏人的地界已经近了,附近像是曾经有过村落,但不知因而何败落了,零星的屋舍都只剩下几节断壁残垣,倒正好适合他们落脚躲藏。
苏赫烤兔子的技艺十分纯熟,哪怕没什么调料也能将兔肉烤得金黄酥嫩,香气扑鼻,齐绍只消盯着火堆偶尔添柴,等着吃便好。
今日这烤肉的香气竟引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齐绍与苏赫都听见了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同时警觉地竖起了耳朵。
苏赫这次倒自觉了,不消齐绍提醒便从包袱里掏出了之前一路上剩下的烤肉干,分发给众人。
不出片刻,两人便被大家欣喜地接纳了。
众人在此地歇了一夜才继续上路。
这世道,吃食已比什么都金贵,妇人捧着兔子连声道谢,彻底信了他们是好人,领着他们便朝难民们藏身的地方寻去。
妇人自称是陈李氏,丈夫与长子都已死于战乱,自己与家人失散,只剩下一个幼女相依为命。
而与她们一同逃难的也大都是老弱妇孺,一行人艰难地走到这里,已在路上折了半数有余,还快要断粮了。
若是齐将军还在该多好,他是边关百姓的守护神,最后竟落得一个和亲的下场……如今大约也已殉难了。
妇人说罢,眼中已有泪花闪烁。
齐绍也默叹了一声,心中隐隐有些悲凉,又问那妇人道:“既然都是逃难,可否同行?”
这是齐绍醒来后第一次见到除了苏赫之外的生人,还是夏人。
是夏人便说明他们应该离目的地更近了,齐绍拉了拉苏赫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吓到了对方,站起身来朝那妇人抱拳行了一礼,开口道:“这位大嫂,我们兄弟二人本是猎户,原想到关外碰碰运气,谁知竟碰上了战乱,便想再入关往南面逃难去。”
那妇人借着火光仔细看他,见他长得英俊端正,剑眉星目,端是一副夏人的相貌,并不似坏人,戒备之心渐渐地放了下来。
“嗯……”苏赫闷哼一声,猛地睁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齐绍在昏暗中与他对上视线,眼中全无异色,含笑低声道:“你硬了。”
男人低沉沙哑的声线在苏赫脑海中轰然炸开,洒在颊边的温热呼吸让他瞬间面红耳赤,被握住的性器顿时硬得更加厉害,活泼地在齐绍掌中跳动,前端吐出的黏液几乎浸湿了布料。
而现在齐绍就依偎在他怀中,全心全意地将他当做伴侣,对他毫不设防,这让他怎么能忍住不情动呢?
苏赫能感觉到自己下腹的火热,无法自制地勃起的性器就隔着衣料抵在齐绍腿间,而他却死死地咬着牙关,任由那处硬得生疼,也愣是一寸都没有挪动。
他骗了齐绍,已经足够卑鄙,若是再对齐绍做出别的事情,那便更不可饶恕了。
难民营在瓮城与内城之间,虽然只是帐篷搭就,却也还整齐有序,日夜都有士兵巡逻。
在野外提心吊胆了这样多个日日夜夜,而今终于可以暂时放下心来,安心地睡个好觉,齐绍只觉得浑身都松懈了下来,躺进那并不舒服的帐篷里,就仿佛回到了家里一般,长长地舒了口气。
苏赫将他们的行李归置在一旁,也合衣躺下,睡在了齐绍身侧。
一试才发现自己的身手确实很不错,比苏赫还要好上不少,两人打到的猎物足够众人果腹,半月后,他们便无惊无险地跋涉到了玉门关外。
蜿蜒的城墙巍峨耸立,战场硝烟的味道还未消散,对峙的两军却不知为何暂时偃旗息鼓。
齐绍等人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才得以顺利到了城下。
苏赫的手已摸向了裹着长剑的布条,猛地回头一看,那靠近他们的却并非敌人,而是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女孩。
那女孩梳着垂髫髻,破旧的衣裳灰扑扑的,一张小脸上也满是污泥,但仍能看出是夏人孩童的模样。
她咽了咽口水,直勾勾地盯着苏赫手里的烤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