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敛？有什么好收敛的。”单磊嚼着狗粮，一本正经地胡诌，像极了在兄弟面前夸下海口的直男，“不过是仗着老子喜欢，他才敢这么大胆，换个人早翻脸了，s怎么了，s也得守规矩。”
这话很有道理，魏峰煞有其事地点头，心想不愧是他兄弟，英雄所见略同，只有庞戎听了一脸无奈，完全不理解这是什么脑回路。
“磊哥不喜欢这样？”
单磊粗神经，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也懒得去想：“姜禹不打人，但他那些馊主意比打人还烦，你也当心点，我看项野那小子好不到哪儿去。这帮做s的心都黑，一个个恨不得把咱们嚼碎了吞肚子里去。”
庞戎看着单磊下腰，埋头去吃装在狗盆里的早饭，因为看不见，单磊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尤其谨慎，明明是张牙跋扈的性格，这会却小心得像个可怜是瞎子。
单磊伸出舌头，一点点试探距离，舔到狗盆，再顺着金属轮廓往里面舔，最后才如愿以偿吃到狗粮，哼哼道：“该给脸色就给，打是不敢打，其他的面子也别丢了。”
魏峰倒还挺喜欢，但嘴里塞着东西，想吃也吃不了，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跪在旁边，看单磊独自进食。
“哪儿呢，这样让老子怎么吃？”
单磊蒙着头套，什么也看不见，庞戎说了句“放松”，再次抓住单磊项圈，像牵狗一样把单磊拽到了狗盆前，手劲出奇的大，单磊一身腱子肉，愣是没法抵抗。
魏峰憋不住，发出一阵含混不清的闷笑。
庞戎也笑了两声，但很快就止住了：“早饭已经过了，这是午饭，你昨天不也吃的这个？”
庞戎轻轻一踢，把吃得一干二净的狗盆踢回了墙角，金属容器咕噜噜在地上打转，当啷一声落定。
庞戎对此爱莫能助：“我也没办法，小野不让我给你们喂其他食物，要是喂了其他的，我会被打死的。”
“他舍得打你？”单磊完全不信。
庞戎笑了笑，半蹲下来，用钥匙打开头套前的一把锁，拉开单磊嘴部的拉链：“磊哥，小野可不像你的姜禹，下手狠着呢，要不然你和峰哥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单磊吃完打了个饱嗝，懒洋洋地趴在地板上，像只晒太阳的大型犬，其实他想呈大字型躺着，可是四肢打不开，只好退而求其次，不伦不类地像这样趴在原地。
“几点了？”
“刚过十二点。”
“嫌弃？他高兴还来不及。”
单磊嘎嘣嘎嘣嚼着肉干，丝毫不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魏峰放在眼里，幸灾乐祸地说：“这傻大个说不了话，活该，还好有你，不然我今天只能跟这个哑巴过。”
那语气欠揍得不行，魏峰转过头，目光危险地看着单磊。
因为没法用手，吃的时候非常费劲，狗粮撒得满地都是，单磊一边吃，庞戎就一边捡，两人都十分熟练。
“峰哥。”
魏峰侧头看他，庞戎摸了摸单磊脸上覆盖的乳胶，说：“你头套的钥匙不在我这儿，小野把它放到了定时锁的盒子里，还有……”他看了一眼挂钟，“大概两个小时，你先忍忍。”
“国外呢？”庞戎想到俱乐部的外租，对篮球运动员来说，去国外打球或教学都是很不错的职业去向。
“姜禹不把我活吞了。”
魏峰古怪地看着两人，心想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情聊篮球，聊点其他的行不行。他才开始接触狗奴，正是好奇的时候，单磊和庞戎当了这么多年奴，竟然只字不提。
庞戎坐在沙发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单磊。
这段时间坦诚相见，都是狗，单磊和魏峰已经习惯了处处受制的身份，谁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倒是项野跟他们气场不合，在项野面前，他们几个总是放不开，就跟怕家长的小孩似的，说出去也许没人相信，二十多岁的大男人竟然会怕一个小孩，足以看出很多事情了。
单磊趴在地上，漫不经心地吃狗盆里的狗粮，边吃边和庞戎聊天，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都被庞戎礼貌岔开了，于是单磊开始说打球的事。
两人并不意外庞戎的出现，庞戎也是狗，却并不受约束，经常被项野支使来教训他们两兄弟，这段时间项野去上学，没时间管他们，三个体育生便天天待在一块，已经混熟了。
“松手！”单磊怒道，他被庞戎抓着项圈，轻而易举地拎到一边，就像是在教训一只不听话的宠物，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这让单磊非常屈辱。
“你他妈找死！！”
“喜欢个屁。”单磊不承认，爆完粗口又有点心虚，提醒道：“这话不能在他们面前说，不然这帮s有了把柄，以后更是无法无天，管几天就行，老子才不想一直被这样管着。”
“好。”庞戎点点头，秉持着大家都是同类，没有拆穿单磊，事实上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单磊奴性有多强，只是性格强势了些。
虽然不怎么赞同，但也理解单磊有自己的处事方式，不管怎么说，他们几个还是很喜欢自家主人的。
魏峰一脸见鬼的表情。
庞戎哭笑不得，心想他还敢甩项野脸色？都当狗了，哪敢给主人脸色看，活腻歪了吧，吹牛也不是这么吹的。
“磊哥…”庞戎欲言又止，想了想，最后总结成一句话，“你收敛点。”
“吃吧。”庞戎要摸他的头，被单磊躲开，龇牙凶了一句：“滚。”
庞戎眼里带笑，像是想起了好玩的事，“磊哥，你在家也是这么对姜哥的？挨不少打吧。”他要是敢这样凶项野，恐怕当场就要挨几个耳光，别看项野表面嘻嘻哈哈没个正经，其实非常注重主奴身份，高兴了叫戎哥，不高兴就是戎狗戎狗地喊，家里乱七八糟的规矩全是从姜禹那学来的。
想不到姜禹竟养了单磊这样的狗。
“什么我的姜禹，我是他的还差不多。”单磊嗅了嗅鼻子，果然闻到那股熟悉的牛肉味，不由得皱起眉，“老子真要吐了，狗吃得都比老子好。”
“咱哥几个不就是狗吗。”庞戎从袋子里拿了一块，毫不在意地扔在嘴里，嚼碎了咽下，“唔，当肉干吃吧。”
单磊嗤之以鼻。
“昨天有肉！”单磊出离愤怒，“项野那狗日的连饭都要克扣？老子宰了他！”说着就往庞戎这边爬，刚迈出一步就被迫终止了。
“冷静点。”庞戎抬起脚，踩在单磊肩膀上，把单磊按了回去，单磊果然动弹不得，忿忿不平地跪着，一身健壮的肌肉把胶衣撑得鼓鼓的，看着越发壮硕。
“你犯了错，这三天都不会有肉吃。”
单磊猛地坐起来，裹着乳胶头套的脑袋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难以置信道：“十二点？十二点你给我吃早饭？”
庞戎无奈，“磊哥，我不在那，别往那儿看，看右边。”
单磊：“……”
庞戎怕他俩打起来，忙打圆场：“明天峰哥就可以说话了，都是兄弟，吃个饭而已，小事。”
魏峰冷哼一声。
说是狗粮，其实是加工后的肉干和沙拉，味道不错，单磊嘴上说着嫌弃，最后还是吃得一点不剩。
魏峰不置可否，淡淡地嗯了一声。
“磊哥，不能浪费。”庞戎把掉地上的狗粮捡回狗盆里，单磊有些不满，但没说什么，用舌头挨个卷进嘴里吃了。
庞戎笑了笑：“等会我把另一个盆也洗了，拿来和磊哥放在一块，当然，要是不嫌弃，峰哥也可以直接用磊哥的。”
庞戎没再问，单磊也懒得说话，屈着手肘，高大的身躯伏得很低，一口一口去吃狗盆里的食物，客厅安静下来，只剩下牙齿咀嚼食物的声响。
三个打篮球的运动员，一人站，两人跪，每人脖子上都栓有项圈，手脚也锁着钢镣，沉重的镣铐与他们高大魁梧的身形很不相符，可凑在一块，又诡异的和谐。
魏峰和庞戎看着单磊进食，都有点蠢蠢欲动，单磊全无察觉，只顾着填肚子，好几次被项圈勒到喉咙。
庞戎比他们小四岁，年前刚被招进去青训，很多地方都需要指导，单磊虽然脾气不好，平时跟个流氓似的，篮球技术却是众所周知的靠谱，大小赛事，迄今拿了二十多次mvp，教个青训生绰绰有余。
“磊哥打算退役后做教练？”见狗盆见底，庞戎起身给单磊添满。作为篮球运动员，单磊食量非常大，哪怕是狗粮，大型犬用的狗盆一顿也至少需要添两次才行。
“可能吧，总得混口饭吃。”单磊心不在焉，对这个问题没什么兴致，“要不然能做什么，让姜禹包养吗？那可不得翻天了。”
庞戎驯了单磊几天，早就摸清这只狗是什么脾气，果断松手，一边帮单磊调整方向歪斜的项圈，一面笑着顺毛：“磊哥，别生气，等会我把头套给你解开，吃点东西。”
听见吃，单磊顿时转移了注意力，也懒得骂庞戎了，冷哼道：“少他妈动手动脚，当心挨揍，还笑？吃的拿过来！”
庞戎笑着称是，走过去把角落里的一个狗盆捡起来，放到客厅中间的地毯上，往里面哗哗哗倒狗粮，单磊听着声音有点烦躁：“老子还以为是什么，又他妈是狗粮，就不能换点其他的东西？连续吃多少天了，闻着就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