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片很快就能完成,并不需要大修,事实上,我觉得现在已经足够完美了。”
摄影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完底片走过来说。
“我相信老师的判断,期待下次合作。”
阿拉克丝,巢出身,在成年信息录入石榴蜂房那一刻,便以惊虫的美貌震惊帝国。和诸多空有一张美虫皮的虫不同,阿拉克丝的美带有强烈的氛围感,这种感觉透过光子屏幕仍然强烈地辐射出来——当你的眼睛看着他时,你觉得你的心灵也在感受他。他的眼睛是由深深浅浅的黑灰色晕染起来,虹膜的中间一层浅淡得几乎透明,与他对视就像俯视着两湾凝结着薄冰的黑沉湖面,阳光在冰面上闪光,有一种无法忽视的仿佛就要破碎坠落的心悸感。
仔细揉掉唇膏,化妆虫换了一块干净毛巾轻轻拢住阿拉克丝的头发,擦去发梢的色粉。如丝线般光亮的头发顺滑地从毛巾中溜出,和他的眼瞳一样,阿拉克丝的头发同样是一缕一缕不太均匀的黑灰色彼此交叠,并在发梢过渡为近乎透明的白色。化妆虫松开毛巾,发梢便轻飘飘地扫在他的眼角下。
化妆虫收回毛巾,手指却不易察觉地往阿拉克丝耳垂挂了一下。多余的动作让阿拉克丝眼里的光芒顷刻消失,他冷冰冰地扫了化妆虫一眼,刚才卸妆时被揉弄过的嘴唇紧紧抿着,看起来还略有些红肿。
咔嚓。
永远定格。
“您辛苦了,成片效果一定很不错。”
伯顿偏头吻住他。
伯顿刚焦急地想回答,阿拉克丝的手掌就重重搓了一下他的乳尖。
“啊——”
一声尖叫瞬间哑在了伯顿嗓子里,火辣的摸法让他头脑一片空白,阿拉克丝用几根手指探入他的后庭,指节一弯曲伯顿舒服得直接叫了出来,一张俊脸瞬间红透。阿拉克丝不理他这些羞涩的小情绪,张嘴直接叼住了他的嘴唇,伯顿只好一边任他在自己体内开拓一边小口小口地回吻他。
空气不知为何开始变得稀薄,呼吸似乎有些困难,难以形容的热气钻入衣角,附着在皮肤攀缘而上。好像跋涉在空气蒸腾的步行道,连头顶的照明灯也化作夏日的炽阳,难以摆脱的热度从每一个毛孔钻入皮肉,火热的感觉将其中的灵魂紧紧裹挟。有虫再也忍受不住,试图驱赶这热浪——他扯开衣领,同时摇动脑袋,一滴汗被从鬓角抖落,在空气中变冷,然后掉入领口。
“唉……”
有谁喉咙滚动咽下一声喘息。
伯顿脱着自己的衣服,眼神却黏在阿拉克丝身上。
“吃药了吗?”
两个人赤裸裸地抱着,阿拉克丝一边把伯顿往床上带一边问。
伯顿望着他,没有说话。
就好像经过了蝴蝶扇动一次翅膀那么和缓又不尴尬的沉默,阿拉克丝露出了了然的微笑。他从座位上起身,搭着伯顿肩膀,嘴唇凑近他的耳廓:
“那么,别辜负良辰美景?”
“我喜欢清淡的……”
“嗯,嗯。”
“那个就不错……”
阿拉克丝脱下外套,犹觉不满足地用手指勾开高领毛衣领口。之前他步行了相当一段距离,蜂房暖气又开得火力十足,现在他开始觉得热了。
“虽然现在时间早了些,但我们不如吃点什么?”
阿拉克丝想着自己原定的计划,心情有些烦躁。他刻意望着窗外调整自己,转向伯顿时重新露出笑容。
阿拉克丝一踏进石榴蜂房,迎面来而来的栗发雄虫——布兰登——就冲他一指窗前。
阿拉克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靠窗的卡座看见一个背冲他的宽阔背影。辨认出那个在两天前出现在通讯录的发色和身型,老实讲,阿拉克丝的心情谈不上十分美妙。
“伯顿先生,等很久了?”
“很好,保持这个姿势——”
手捧摄像机的虫眼神片刻没有离开镜头,他一手快速打了个手势,凭借多年的默契,几只虫立刻收到信号,上前细致地调整起了反光板的位置。
没有任何对话和多余的动作,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朦胧的光与暗在模特光洁的皮肤和衣服的布料上静静变换着浓淡。
阿拉克丝冷冷道,合上大衣,离开了摄影棚。
屋外是飘雪的天空,脚踩在地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呼出的热气在空中凝结成雾,阿拉克丝抬头看了看天空,然后将脸颊埋进温暖的围巾,缓步走向车站。
“阿拉克丝,你的约。”
真是神奇——明明是这样阴郁脆弱的美人,却偏生生着一双红润柔软的嘴唇,既不厚重,也不削薄,只是很适合接吻。
阴郁得像云层堆积的天空,靡丽得像被搓揉的花朵——
即是他带来的强烈氛围感。
拍摄结束,工作虫们有条不紊地拆除布景,摄影虫独自坐在一边查看底片,造型虫边帮他脱去演出服边小声说。
“您客气了,大家才辛苦。”
阿拉克丝小声回复道,说完便闭上了嘴让化妆虫卸去他脸上的妆容。柔软的棉花拭去眼下的珠光,化妆虫轻托一下他的下巴,阿拉克丝便顺从地仰起头。他睁开眼睛,虹膜在灯光下漾起一圈光晕。
这片空间里没有热源,有的只是堆砌好的道具——金银色的反光板,暗红的绸缎和丝绒,层层叠叠的光线薄纱似的垂落,还有那个模特——阿拉克丝,这是他的美貌烘焙而成的热度。
挂着戏谑笑容的模特收回他那漫不经心投注于舞台一角的目光,将眼神转向镜头。他的目光深深望进那黑洞洞的镜头,专注得仿佛那层薄薄的玻璃另通向一个幽深的空间,而他正看向隐藏其中的某个身影。
屏幕所正对的,摄影虫一直注视着他。望向某处不可能存在之所的目光经过无数光化学零件的传输,最后聚焦于他,视线此时相交——
“哈——”
阿列克斯喘了口气,直起身。伯顿有所明悟,眼睛看向他身下,果然阿拉克丝的雄根正直挺挺的立着——微微弯曲的柱身淡淡泛着一层阴影似的灰色,顶头粉红的龟头被前液滋润得一片晶亮,这又粗又长本该狰狞的玩意儿,因为长在阿拉克丝身上竟也意外的好看。
阿拉克丝俯下身,嫣红的嘴唇贴到他嘴角,像一个无言的确认。
“想吃的,没舍得。”
伯顿就像一个刚刚陷入初恋慌张失措的小虫子,一边害怕自己的回答让眼前人的心远离自己,一边不敢隐瞒地和盘托出。
“怎么,想怀孕?”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顺着走廊响过来,门锁一打开,两个人几乎是抱着滚了进来。
阿拉克丝将外套和围巾甩到地上,一边脱衣服一边见缝插针得跟他接吻,花香拧着水果芳香的信息素如有实质般从体内一股股涌出。伯顿猛地松开他,对着空气大口呼吸了几口,又抱着阿拉克丝的肩膀亲上去。他简直要被逼疯了,怀里的宝贝嘴唇又红又软,浓郁的信息素几乎让他变成一颗大号催情药,伯顿简直恨不得把嘴唇黏在他嘴上。阿拉克丝脱毛衣时他立刻跪下来,不停舔吻他的小腹。阿拉克丝甩开毛衣,将头发撸到脑后,然后一脚踩在伯顿胯下按揉那个鼓包。
“脱衣服,快。”
伯顿拿着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不时随口回答点什么,其实他满眼都是阿拉克丝,根本没在意自己说了什么。
“……伯顿先生?”
被人用视线一寸寸触摸的当事虫有一会儿没得到回应,他抬起头,正对上伯顿的眼睛。
“你,你决定就好。”
“伯顿先生有什么偏好吗?或者酒类,时令性的……”
阿拉克丝垂着眼,笑着说,他的睫毛在灯光下密密打下一小片阴影。
阿拉克丝解开围巾,露出带着笑意的嫣红嘴唇。
“没,没有。”深褐色头发,面孔刚毅的军虫此时喉咙无法克制地滚动着,在他的视线下不自然的开口,“我,我不想错过,和您相处的任何时间。”
阿拉克丝在之前的联络中说过他今天下午有工作,约会从晚餐开始。尽管没说出口,但伯顿觉得他在问这个。
随着最后一个反光板调整好,虫子弯腰将被自己踩乱的天鹅绒布景重新整理好褶皱,从舞台的边角静静退场。他的工作也许甚至不能出现在最后成片中最阴暗的一角,但所有虫,包括手持摄像机,从发话时便一丝也没有移动过的摄像师也没有阻止他。现在光线已经全部就位,绸缎和丝绒托着中央最珍贵的宝石——
咔嚓。
“现在,将你的眼神转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