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部心思都放在如何挥动尺子才能精准地落在想落的位置上,结果就是右手命中率明显比左手高,效率也更高。
左手的痛觉逐渐淡去,只留下不同寻常的热度,右手还是又疼又热,孟知然举起双手对准屏幕,在机械性的动作里刻意遗忘的羞耻再度翻涌,低着头避开摄像头,却猛然看见自己浅色的睡裤鼓起个包,濡湿了一片。
“再跪四分半,后天见。”mix利落地挂断视频,屏幕跳回聊天界面。
冷硬的钢尺握在手心里,棱角尖锐,孟知然挥动右手腕,让轻薄的钢尺砸在手心里。这把15cm的尺子有一半都被握住,真正落在掌心的力道有限,孟知然试了一下后改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一段,让尺子甩落下去。
“啪”的一声,掌心传来刺痛。
孟知然品味着皮下持久的刺疼,没有急着挥动第三下,轻声问:“先生,需要报数吗?”
“我还说要保持姿势。”
“是的,先生,我很抱歉,请您……惩罚我。”如果说跪一个小时是他们彼此约定认可的项目,那么惩罚则是被迫把自己交给mix支配和掠夺。
“犯错”让孟知然觉得窘迫,“惩罚”更是让他难堪。
耳机里传来一声轻笑,然而没有更多人声了。隔了几秒钟,仍旧是文字转换的语音:“你不是有事儿做么。”
“对不起,先生。”孟知然揉膝盖的动作停了下来,眼神飘忽,“中间我回复了一些消息,需要我马上确认。”
“原来是大忙人。”那头的系统音永远是毫无感情起伏,但孟知然听出了mix的不满:“我记得我说过有事打报告吧。”
夏天:这个行吗?
mix:第一次尝试的时间,很有纪念意义
孟知然一愣。
“感觉怎么样?”
“还好,膝盖疼,有刺痛感。”
“扶着墙慢慢坐下吧,允许你揉一揉。”
孟知然举着双手,像个滑稽的投降动作,静静等待手心的热度降回去。
四分半后,他看见mix给他发消息。
mix:改个名字吧
“报。”
孟知然打开手心,让尺子均匀地砸在掌心。薄薄一层皮肉并不能承接全部的冲击力,掌骨被砸得很疼,但孟知然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惩罚,甚至有几下打得偏离的都没报数,补了正常力道的才计数。
左手打完,整个掌心都染上了一层桃红色,食指下面那块骨头尤其明显。孟知然用钢尺贴了贴掌心,换了只手继续打右边。
“道歉后面确实应该接上请求惩罚的话。”对方自然地掌控了权力,“寝室有尺子吧,去拿上来。”
刚被虐过得不到休息的膝盖上下楼梯堪称折磨,但孟知然拿着钢尺回来时,还是选择了跪姿,捧着尺子对漆黑屏幕说:“先生,尺子拿来了。”
mix让他两只手各打45下,因为中间聊天时间大约是四分半。
孟知然感觉自己一颗心泡进了温水里,他一方面被这种压迫感逼得喘不过气来,一方面又觉得……mix居然一直在关注他,并不想他以为的一走了之,把约调当作可有可无的一件事。
这人,或许还挺可靠的,是他误解了他。
“对不起先生。”最终,他这样重复道。
第一次尝试确实是夏天。
却不是这个夏天。
“谢谢先生。”尽管心里有些不满,孟知然还是很客气,尽职地维持着仍然存续的约调关系。
“还有呢?”
孟知然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mix问的不是除了谢谢还有什么,而是还有什么感觉。“感觉跪着有点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