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你们搞得我都糊涂了,怎麽会这麽狼狈?发生什麽事情?」练君和他看着傅裴语的伤处,赶紧上前查看他的伤势,可是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居然深可见骨,他伸手抓过龙玉让他给傅裴语治疗才勘勘止住血。
「我们…遇上了檮杌…」傅裴语所说之言,让练君和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也无怪他这般惊讶,因为这是上古四凶兽呀,普通人碰见了根本只有死路一条。
有云,西方荒中有兽焉,其状如虎而犬毛,长二尺,人面虎足,猪口牙,尾长一丈八尺,搅乱荒中,名檮杌,一名傲狠,一名难训。
傅裴语像是有些急切一样的背着他在飞奔,练君和他本想安慰对方,自己只是因为太久没有走路所以才觉得困乏,他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下的人气喘徐徐总算停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被轻轻的放下来,没多久他就忽然大口的喘过气来。
压在自己胸前的那股窒碍感消失了,练君和像是溺水的人终於吸取到氧气一样,全身都覆满了冷汗,他赶紧坐起身,却发现身边二人都狼狈不堪,居阳子身上像是经过大战一样的,衣服有些许破损,更不用说他的衣角还被烧破了一个洞,而傅裴语也不太乐观,他正在处理自己肩头的伤处,那里不知道被什麽贯穿,正在不断地流着血。
「你们是怎麽回事?」练君和出声终於引起两人注意,他们都是一副自己死而复生的模样,顾不得自己的狼狈上前关心着他。
紮在水源处容易与魔兽碰上,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练君和的身体又不适,他身边两位迅速达成共识,一人升起篝火一人去找食物,因为是两人轮流进行,倒是不担心让练君和落单,只是他这副模样引得两人担忧。
龙玉静静地落在他的胸前,发出淡淡的光芒,像是在对他施展治癒术,果不其然的没等多久,练君和总算缓了过来,他有些吃力地问龙玉:「是我修炼不够吗?怎麽这几日累得跟狗一样?」
「不清楚。」龙玉他并不知道原因,因此回覆也相当简短。
「不好,我走不动了。」
连日的步行让他有些头昏脑胀,而且不知道为什麽他起初到此处并不觉得不适,但是到後头他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几乎每走半个时辰就要休息一个时辰,自觉拖累了两人的步伐,练君和是愧疚的很,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练君和觉得这片土地好像在吸收他的力量。
「子疏!」
「我没事。」
傅裴语他挑了挑眉,不顾自己肩上有伤,伸手拉过练君和笑着道:「师兄要是真对我还有师父有悔意,那不然就替我俩双修疗伤吧?你不要看师父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实际上他内伤的也挺重的。」
几乎是贴着那人耳鬓厮磨,手还不停地抚摸着他白皙的颈子:「不过也真是古怪,说这灵境是专门为狩猎器灵血脉而生也不尽然,毕竟他还有好几百个像是这样的灵地,方才凶兽也是一靠近这就不敢妄进。」
安全区。练君和他脑袋冒出这三个字。
「我们也不清楚原因,只知道你的虚弱异於常人,探查以後发现你体内灵力亏损严重,後来我们发现灵境虽然提供灵力给我们,却独独在吸取你的灵力。」傅裴语一边解释,可是声音听来相当沙哑:「於是我跟师父商量赶紧将你送往这灵境之处,可是没想到半途就遇上檮杌,牠彷佛是追着你来的。」
明明当时在旁还有大批的修真弟子,可是却偏偏檮杌谁也不理、谁也不看,迳直的就往师徒三人冲过来,他们牵挂着练君和的状态,又担忧檮杌造成损伤太大,於是由居阳子先挡下檮杌,让副裴语带着昏迷中的练君和逃跑。
经他们一说,才知道原来他们狼狈其来有自,莫名冒出一只上古凶兽,而这只凶兽谁也不理,就追着自己而来,练君和抖了一抖,忽然说了:「难道,牠是想吃了我?」
傅裴语少见的没有反对,他被檮杌利爪贯穿,体内被灌入了不少瘴气,一般修真者根本成受不了,是因为他是魔修,所以才能化解部分,不至於死去,他随即打坐,而居阳子也在他身後落座,开始替他运气疗伤。
练君和他又不懂治疗,所以也只能无能为力的待在旁看着二人疗伤不敢惊动,此处灵气相当浓厚应该就是傅裴语口中所说之灵地,他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时候竟然会出这种事情,等到两人疗好伤,已经过去一个时辰,傅裴语猛地吐出一口污血,里头掺杂着浓厚的瘴气。
「裴语…」
【向西北五百里、向西北五百里…】
居阳子手上的罗盘兴奋地指着路,练君和被吵得没有办法休息,生气地抓过那罗盘大吼:「闭嘴,就算是导航提示一次也就够了,你一直跳针是怎麽回事?」
【呜呜,器灵好凶】
也无怪两人明明都修为不低,可是却依旧相当狼狈,毕竟能在那种凶兽眼皮子底下逃走已经费尽力气,更不用说还带着自己一个累赘。
「我是不是又拖累你们…」练君和他的手都在抖,可是肩膀上按了一只手,是属於居阳子的。
「运气不好,非是你之过,且檮杌这种上古凶兽居然蛰伏於此也是相当古怪。」居阳子他在四周布下结界,隐去了他们三人的气息,也防止有人进入打扰。「裴语,你先打坐,一会儿我助你除体内瘴气。」
「可还有不舒服?」这句是居阳子问的。
「没有,就是有些困倦而已,可是没先前这麽强烈…」练君和他一脸莫名其妙,怎麽才睡了一觉他俩就这麽大惊小怪的。
「没事就好。」傅裴语他脸上像是放心,可是他的肩膀还在流血呀。
练君和有些茫然,可是来不及细想,他的意识又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这跟睡着是不一样的,睡着是你身体能休生养息,可是晕过去是你明明有意识,但是却知道自己不舒服睁不开眼,等到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是他趴伏在傅裴语的身後。
「裴语…」
「就快到了,一会儿到了灵地,那里灵力充沛你会舒服些。」
「怎麽会如此?」居阳子似乎也察觉不对劲,看着练君和脸色发白,头晕眼花的模样,照理说不该如此,修真者进入到天山灵境该如鱼得水般的轻松自在才是,因为灵境跟外头不同,此处灵力充沛,即便没有寻到灵源,也不会有这种被抽乾力气的模样。
「水土不服吧…」练君和没有多想,他只觉得是不是自己宅在炼仙门中许久,日子过得太滋润所以才会如此。「别担心我,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居阳子颔首,可脸上还是不放心,取出两颗精力丸塞进练君和的口中,让他咽了下去,又辅以清水,傅裴语他看天色也不早了,提议:「不如就在此紮营吧,此处离水源虽有段距离,但是并不远。」
照理来说每个灵境都是天然产生,就像是浑然天成的一个小世界,有各自稀罕的植被与灵兽,其中也不乏有些凶兽,可是檮杌这种东西也太凶了,简直不敢想像是个灵境能产生的东西,就像是被谁「刻意」放在此处,而且从傅裴语口中说这样的灵地有大小不下百个,是谁刻意放置让凶兽去追赶器灵血脉,为了不让他死才又设置了这样安全场所的吗?
恶趣味,十足的恶趣味。
「总之我们待在此处安全的话,这几日先不要妄动,尤其是你,君和。」居阳子他忧心地叮嘱医声,下一秒却剧烈的咳了起来,然後嘴角沁出了一丝鲜血。
对於器灵的知之甚少,所以居阳子跟傅裴语同时沉默也没法提供解答,但是上古凶兽的确是冲着练君和而来,这点无庸置疑,可也不能排除或许器灵血脉对於凶兽真有吸引力,否则又怎会针对练君和一行人。
忽然这座灵境像极了一个大型的猎场,就像是专门为了捕获器灵血脉一般,这让练君和对此处的好感大幅降低,甚至有了性命之忧,居阳子不忍看他如此苍白的模样,轻拍了下他的脸:「君和,不要胡思乱想,事情尚未有定论。」
「嗯…我只是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进来…」愧疚,是因为自己任性要求才导致另外两人深陷险境,练君和他消沉了下去。
「我没事,师兄不要靠近。」
傅裴语担心瘴气伤到练君和赶紧制止他,等到气缓过来以後这才起身远离那摊血污,并且丢了一到火符将之烧灭殆尽:「师兄,你可知这天山灵境在榨乾你的灵力?」
练君和他满头问号,不是说灵境会提供丰沛的灵力给修真者吗?为什麽就独独只有他被排挤在外?
罗盘被他吓得顿时失了光芒,这种时不时跟器物吵架的状况,傅裴语跟居阳子都见怪不怪了,越往灵境深处走,就禁制越强,某些御空术、飞行法器都不能使用,所以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步行。
想到三年都得这样走,练君和倒是觉得自己体力不足以支撑这麽久,而且灵境内的气候多变,初时他穿戴着冬季的兜帽斗篷都不觉得热,修真者本就肉体强韧,可是他本就是被压制多年,一朝忽然修为猛进,肉体还未跟上修为,因此相比於身边两位高人孱弱的让人心惊。
「师兄还好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