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啊……”身上的毛毯正要被剥开,胡倾颜被遮蔽的视线,见到了一缕亮光,他当即顺手一推,起身逃走。
可他刚跑没几步,就听身后响起了一道难忍的吃痛,丝丝缕缕的血腥味钻进了鼻腔,他顷刻顿住脚,转过身从毛毯下露出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睛。
视线由下而上,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滩血渍,鲜红的液体不断滴落,抬眼是被染红的下摆,以及一只血淋淋的手。
陈玉臻再向前几步,蹲下了身,试探问道:“颜颜别怕,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刚才亲你亲得太过分了?是我不好……”
而此时,对胡倾颜而言,令他感到最害怕却是陈玉臻本人。
不用照镜子,他也能感知到头顶长出了什么,他的手掌已经不再是修长分明的五指,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毛绒肉垫,前端还带着锋利的勾爪,身上的各处体毛都如雨后春笋般节节冒了出来。
陈玉臻不明所以,但见胡倾颜埋头鼠窜,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担心胡倾颜出事,但完全跟不上脚步,下人们又正在后厨用饭,无人帮他阻拦,便只能晚一些赶回院子。
进屋后,房里一片空荡。
“让我看看,还有哪不一样。”陈玉臻套弄着胡倾颜的性器,上下打量一番,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翻过身去。
胡倾颜猜想他是要看尾巴,动作墨迹地翻了个身,干脆把红成烙铁的脸埋进了软枕。
陈玉臻像个得新玩具的小孩,挑起尾巴观赏,九条长尾任他两只手都抓不全,手感无比顺滑,他顺着尾巴摸到根部,在尾椎终端用手指戳了戳,只见胡倾颜浑身一颤,脚趾头都竖了起来。
陈玉臻看着眼前的春色,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眼前的青年身材纤细,俊逸非凡,偏偏头顶长着一对兽耳,上身的绒毛宛如一件尺码不符的抹胸,露出诱人的乳头。狐爪已经变回人类的手指,只是手腕被绒毛所包裹像是戴一副狐皮腕套,九条尾巴像件短裙,羞涩地帮身后绕出搭在腰下,遮住勃起的性器。
陈玉臻越看越新奇,伸手摸了摸胡倾颜的小腿,一路往上摸到大腿内侧,示意把尾巴拿开,抬眼说道:“阿颜,让我看看。”
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陈玉臻在褪下胡倾颜的衣物时有些犹豫,怕完全脱下后,会看到些暂时无法适从的光景。
胡倾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便拢了拢衣襟,“还是算了吧,你若不习惯,等过几天,我变回来再做。”
“病”这一世,不过是他需要经历的第一场磨难,还有足足七场……
既然是神,又为何如此命苦?
但值得高兴的是,胡倾颜说之后的生生世世都会寻到他,就算苦,那也是值得的。
陈玉臻皱眉沉思,“那你为什么来凡间……”
胡倾颜多少能猜到他之后还会问些什么,便全盘托出:“你是不是还想问,我为什么要找上你?医治你?还有……前些日子冷落你。”
陈玉臻其实并没有想到最后一个问题,见胡倾颜主动开口,便欣然点头,等着答案。
“颜……颜颜,我有话问你。”陈玉臻对妖类有所了解,话本里的妖怪至少百年成精,三五百年化形。他原本以为自己年近三十,定是前生有什么不得了的造化,这辈子才能娶到如此年轻貌美的媳妇,现在来看,他应当是娶了个祖宗,“颜颜”两个字是有些叫不出口了。
“你问。”胡倾颜头顶的狐狸耳朵动了动,看起来格外乖巧,打算不再撒谎。
“你真是狐妖?”陈玉臻傻里傻气的提出第一问,说完,可能他自己也觉得傻,又及时补救道:“不是狐仙?”
胡倾颜垂下眼眸,看着陈玉臻血淋淋的手背,将狐爪小心翼翼地覆盖上去,闪现出了一团柔和光晕,原本皮开肉绽的几条血缝,瞬间结上了一层浅痂,问道:“还疼吗?”
感觉手背愈合,陈玉臻缓缓松开了怀抱,转到胡倾颜跟前拦住去路,惊异地上下打量,木讷地回答道:“不疼了。”
眼前的人容貌没有发生太大改变,只是眉目与发色变成了银丝,细看之下,竟比以往还要动人几分,妖媚与纯净完美的结合,此时正呈现在了他眼前。
陈子申这蠢货,竟然……把销毁的符纸投进了井里!
这口井,也是陈府的水源,而方才的那杯雄黄酒,还兑了些水,也就是说他刚才吃了符纸!
胡倾颜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猛地窜起身,陈玉臻刚好走过来,正要开口询问,却被他捂住了双眼。
直到他的腰身一紧,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他,才彻底相信这是现实。
“别走。”陈玉臻思绪凌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无法思考,做出现在的举动,就连他自己也感到匪夷所思。这或许是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在不假思索的情况下,不受控制地展现了出来。
“别走,别离开我……”
事已至此,胡倾颜不想再避讳,直言道:“就是话本里吃人的那种妖,既然你已发现,我便走。”
“但……我从未害过你。”
话落,胡倾颜转身,不再像个面对凌迟的犯人,而像一去不返豪杰,将身上的薄毯抖开,从头顶滑落。
现在与他同床共枕的人自称是妖?荒唐……
胡倾颜又道:“是狐妖。”
陈玉臻启唇,许是无言以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又道:“是,你就点头。”
相距越来越近,胡倾颜战栗不安,就连牙床也跟着打颤,獠牙刺下唇泛着腥甜。
在陈玉臻近在咫尺,抬手要揭开他的伪装时,他临近崩溃,终于出了声,坦白道:“陈玉臻,我……我是妖。”
四条血肉翻飞的痕迹,三长一短,人怎么能留下这样的伤口?
“我、我不是故意的……”胡倾颜倒退几步,有些慌不择路。就算此时躲藏,将来也无法解释这伤口的来源,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玉臻先回过神,问道:“你真的是……颜颜?”
但这快感没有持续太久,舒服的劲儿头还未消散,不知为何,他突然又感觉之前的火,成倍的烧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如同毛发生长,每个毛孔都带着瘙痒,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有一股与他相斥的灵力在焚烧他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
这灵力的气息让他记忆犹新,就好似……与陈子申前几日携带的那道灵符一模一样!
手背上是触目惊心的爪痕,深得可怖。
陈玉臻竟被他抓伤了。
“颜颜……”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陈玉臻同样难以置信。
“你走,别看我,别看我!”
可这般情况,陈玉臻哪肯退让,从胡倾颜的话语中他隐隐有了些不切实际的猜测。莫非是方才的井水不干净?洗脸后,长出了奇怪的斑点,怕他嫌弃,所以对他避而不见。
他再次出言安慰:“颜颜,没事的,让我看看,是不是脸上长奇怪的东西了?出来,我给你找大夫。”
陈玉臻扫视四周,不见人影,最终目光落在了一处墙角。
一片瑟瑟发抖的毯子从衣柜后漏了出来,他缓步上前,问道:“颜颜,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别过来,你不许过来!”胡倾颜无处可藏,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惧怕哭腔。
见这反应,陈玉臻好像明白了什么,他之前怎么就没有发现媳妇这么好玩呢?
陈玉臻眸色一暗,脱去外衣,趴在了胡倾颜背上,用阳物挤进了臀缝,沉声道:“阿颜,我们再来玩次游戏。”
胡倾颜听到自己的新昵称,稍愣了一下,但因为娇羞便没在意,虽然不想,但还是一条条把尾巴撤开,将难以启齿的部位展现了出来。
竟然连耻毛都是浓密的一块三角白。
陈玉臻眨巴了几下眼,确实不如黑色的诱人,但胜在看起来干净,反而衬得性器更加粉嫩。
胡倾颜惊慌失措:“不许看!”
“颜颜,怎么了?”
胡倾颜不置可否,放下手,立马用袖子捂住头顶,撒腿就往后院跑去,“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不用,就现在……”一听还要等几天,陈玉臻一口气提了上来,这些天他亵裤里的家伙都要憋疯了。
不就是多了点动物的皮毛嘛?媳妇还是媳妇的样子,还变得更加好看了,堂堂狐仙下嫁他一个凡人,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胡倾颜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刺激到了陈玉臻哪根筋,身上的衣物三两下就被脱了个干净,他也是第一次露出这种半原形的形态,比初夜还要难为情。
“太好了,”陈玉臻将人拥入怀中,不断轻喃:“我们还有很长时间,下次你一定要找到我。”
“嗯。”胡倾颜闭上眼,感受着男人的深情。
相拥过后,二人四目相对,胡倾颜羞怯低下头,脸又被捧了起来,唇即刻被温柔地覆盖,唇舌闯入了他的口腔肆意交缠。
系统384并不有规定不能泄露陈玉臻是某个位面主神的转世。
胡倾颜将来到这个世界的来龙去脉简述了一遍,只单单跳过了被陈子申多次骚扰的情节,不想让他多想。
陈玉臻听后陷入了迷惘,胡倾颜竟说他是天神转世?
胡倾颜点头,如实道:“现在是妖,之前雷劫没能渡过,算是有点仙缘吧。”
陈玉臻干笑几声,点点头,顺便安慰一下:“那也算是狐仙了。”
胡倾颜轻“嗯”一声,等着下一个问题。
胡倾颜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但见陈玉臻没有半分惧怕,心底还是落实了不少,也没出声,只是安静的任他欣赏,任他适应。
足足一盏茶的功夫,胡倾颜才出声:“看完了没,手上的伤还是得上药。”
“哦,好。”陈玉臻意识到失态,便拉着胡倾颜的手腕,到榻上坐下,又取来备用药箱,有太多的疑问需要得到解答。
胡倾颜这回确信自己没有听错,陈玉臻在挽留他。
声音轻柔,没有惧怕,没有将他视为异类,更没有像骨妖前辈遇到薄情道人时,想要将他斩杀。
浸湿他后颈的是一滴滴热泪。
一对三角状的白色绒耳展露了出来,皑雪般的长发如瀑散开,纤细的腰背下是九条交织舞动的狐尾,如同仙袂,无风自动。
“等等……”陈玉臻鬼使神差地喊出了声:“别走!”
胡倾颜瞳孔一怔,怀疑自己出现了耳鸣。
旋即抬起头,注视着胡倾颜头顶隆起的两块三角。
那是耳朵?
陈玉臻感觉自己的常识正在一点一点儿崩塌,连眼睛都忘了眨。
颤抖的声音,让悬在半空的手忽然僵住。
……妖?
陌生又熟悉的字眼,陈玉臻只在诸多话本里见过。
不会是别的什么?
胡倾颜不敢回答,也没法逃走,只能在心底默默祈祷着:不要过来。
“到底是不是?”陈玉臻向前一步。
可他明明已经施展摄魂术命令陈子申将符纸销毁,又怎么如此?
忽的,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胡倾颜下意识低下头,目光幽深地看着桶里的井水,仔细打量,发现这水中竟隐隐有着淡黄色的残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