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让姜灏觉得有些好笑，期待？她忘了自己曾经说过什么了吗？天下会有父母像他们那样对待一个在期待中出生的孩子？这个女人撒谎也不先理清楚逻辑。

“没想到等到你真的出生了，一切都变了。”女人皱着眉头抓紧了身下的沙发，像是想要获取一些继续往下讲的勇气。

听到这里姜灏微微皱了皱眉头，这种熟悉的套路就算是放在三十年后的现在也是屡见不鲜，利用年轻少男少女们对物质的虚荣去获取他们的身体，就像是花钱购买的玩具，不过是富人眼里的一种游戏罢了。

“我知道他有老婆，但是他口口声声地跟我说那个是他的包办婚姻，说他爱的是我，那时单纯的我相信了，天真地以为那就是爱情。后来我发现自己怀孕了，他知道是个儿子以后很高兴，说他一定会对我负责，会让我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女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她低下头似乎是喃喃自语地说道，两滴眼泪划过了她那没留下什么岁月痕迹的脸庞，她赶紧抽了张纸巾擦掉了。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想到自己好像还从来没有跟儿子讲过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那样的，也许他听完了以后能够不再这么恨她。

“你外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是你外婆一个人把我拉扯长大的，每天看着她那么辛苦，我上学的时候一直很想辍学去帮忙赚钱。但是她怎么都不同意，嘱咐我一定要好好读书，还说等我以后做上了轻松体面的工作，她就能轻轻松松地享福了。我按照她说的做了，每天都很认真地学习，终于在那份努力下考上了大学。”

姜灏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眼前这个开始叙说往事的女人，眼神里恢复了刚才的冰冷。

女人伸手想去摸他的后脑，却被他侧身躲过去了，停留在空中的手只能收了回来。时间真的是过去太久了，久到她都不记得自己的这个儿子早就已经不再让她碰了。

“对不起。”她突然道歉道，“我曾经发誓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见你的机会，我一定要跟你道歉。那天晚上我真地是喝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那个样子，有时候回想起来我都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

看着女人似乎一脸真诚的样子，姜灏却丝毫没有被打动，依然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并不相信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因为怀孕，我只能从大学辍学，苏国富按照他的承诺给我买了一套房子，也安排了人来照顾我，还给了我一大笔钱，告诉我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我那时候一直沉浸在即将拥有幸福家庭的幻想里，以为你外婆也一定会为我找到了一个好的归宿而高兴，可是没想到当我带着钱去找她的时候，她却把我赶了出来，说我拿的那些都是不干净的钱，她一分也不要，还说不认我这个女儿。”

虽然对外婆的记忆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姜灏却记得她一向是认理不认亲的，尽管平时看起来脾气很好的样子，但是一旦生气骂起人来，那也是从来不会输给别人的。

“我当时年轻气盛，跟你外婆大吵了一架，告诉她说不认就不认，反正我已经找到真心爱我的男人了。”女人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刚开始的一切确实都很美好，那个房子里所有的事情都不用我动手，我怀孕的反应也不大，苏国富还会经常过来嘘寒问暖，我那时候真的觉得我跟他和其他普通的家庭没有什么不同，就是一对父母在期待着自己的孩子出生。”

“我和苏国富是在大学的一个活动上认识的，他当时作为赞助方代表很是威风，在学校内总是被一群人围着，就连学校的老师们也都对他点头哈腰的。我那时怎么也没料到这样一个人物会私下找到我，告诉我他能给我提供一个工作，让我能够在他的公司里兼职。那时候大学的学费不贵，但是只靠你外婆一个人工作来供我读书还是有些困难，他给我提供的工资很诱人，我想着能在课余时间里去赚到自己的生活费，说不定还能寄一些回去给你外婆，所以没多考虑就立刻答应了。”

想到自己曾经的单纯和无知，女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

“就这样，我们接触的时间多了起来，没过多久他就开始约我出去，带着我去高档餐厅吃饭，送我各种名贵的礼物，当时的我没有用过什么好东西，你外婆一个人带我本来就很拮据，更不可能给我买奢侈品什么的，于是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我面对他的猛烈攻势很快便投降了。”

“辙辙，妈妈错了，妈妈真地知道错了。”见他没有反应，女人有些着急了起来。

“所以呢？我就该这样原谅你，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能够安心？”姜灏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丝凶狠，“不，如果你真的知道错了，就该一辈子都活在内疚和自责里来赎罪。”

女人全身一颤，有些害怕地看着面前这个多年未见的儿子，他已然不再是那个事事讨好大人的孩子了，现在的他甚至远远超过了他的父亲，能够轻松地将苏家踩在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