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了很高兴,同学没品位才显现出我的眼光好,我对我自己暗恋感到很独特,我很开心。
学校是靠着山建成的,依山傍水,校门口对着隔着两个街区的护城河,这地方总是讲究风水。学校规模在扩大,于是在山腰里又开采了个后操场,宿舍也建在山腰上,我的宿舍在四楼,最高的楼层,出宿舍门的走廊凭栏望去,整个县城尽在眼底,真是巴掌快的地方,一眼都能望到头啊。宿舍后的阳台对着山,挨着很近,那山被开采得露出红色的土地,而下午一下课大家都对着这红色洗澡,学习时间紧迫,大家都不避嫌地一起赤身挤在阳台洗澡洗衣服。反正也没人看。
一次热烈的中午,我还记得那是一个太阳热烈的中午,下课铃响起,我跟几个同学飞跑宿舍,就是想早点在食堂把饭吃完而不必排队,路过后操场的入口,我看到你了,你在一群学生后面,脖子挂着亮闪闪的金属口哨,你抽着烟,另一只手提着体育器材,我记不起是什么了,我那时候注意力全在那蓝色的烟嘴上,我只见过黄色的烟嘴,或者是卷烟,蓝色的烟嘴我第一次见,在这最畅销的香烟价钱是一块五人民币一包的小县城里,你嘴上的香烟对我来说来自于新世界。我在人流中停了下来,让同学先走。
青春时代,爱慕对象是神圣的。我就在人流中悄然关注着你,眼神满是爱意,爱你肥厚的嘴唇,后来我在电影中也看过类似的嘴唇,你有着和汤姆哈迪一样性感的嘴唇,厚唇的男人欲望很强,我喜欢。
脑子里幻想过和你亲吻的情景,那个情景还带着剧情,白日梦里我是童话走出来的散发迷人气质的少年,你还是那个体育老师,对我这个跳远连一米八都跳不到的体弱学生倍加关心,你鼓励我,只单单鼓励我一个人,同学羡慕级了。我为我们的秘密关系引以为傲,我跳远,你就在对面鼓励我,我用力跳,还是跳不远。然后我们秘密训练,一次我跳出了两米的成绩(虽然这成绩也很低),你开心地拥抱我,温暖的拥抱,我幻想你的拥抱带有男人的烟草味,我仰头,你看我看得入迷,白日梦里我足够迷人,让你闭眼吻上我的唇,纯洁的,梦幻的,
我的白日梦断断续续,这种幻想能让我感到很开心,我有时候都当真了。羞耻的不合实际的幻想,这是必需品,因为我的青春过得太过糟糕,极度贫瘠。暗恋是一把钥匙,让青春与众不同的钥匙,让青春有故事的钥匙。
我生在一个平困县里的偏僻小镇,高中在县城住校,那个县城没繁华多少,就多了几家商铺,电影院都没有。
我在县一中,在成绩优良的学生中是个叛逆份子,只是长了张老实的脸。不然,不然绝对不会有接下来发生的故事。
学校的日常都很无聊,无聊得有些可笑。直到一天一辆黑色的摩托车骑进校门,你穿着翻羊毛领的皮衣,叼着香烟,带着墨镜,穿着长到小腿肚的靴子,那条因骑在摩托车上被绷紧的黑色牛仔裤那样性感。你这身打扮对于这山村里的小县城来说太不平常,虽不至于像电视里那样距离遥远,但也超出了我日常所见。我希望多见到你。
一定是我要求的太多了,你后来承认我比一个女生还麻烦。
我好想很爱利用这段关系,要你带我吃我不舍得吃的店,我知道这段关系你是要负责的。好在这县城消费水平真的低,吃不穷你。但你不再敢带我去你房间了。
那段在校园的日子我无心学习,每一次上课都期待下课见你,上午的课期待中午和你吃什么,下午的课期待放学后坐在你摩托车后去这巴掌大的县城兜风。同学都以为我是你的亲戚。
快期末的时候一个周末,你买了两张车票,带我去了最近的市区。我激动得无以言表,想象中是在和你约会,幻想是和你私奔。我看着车窗外飞速退去的行道树,田野绿意盎然,一点也不会想到这是分别之旅。
我跪了下去,你得到我眼神同意的信号,扯开了毛巾。
那是我第一次性经历,手足无措却也如羔羊跪乳本能地吮吸。
我感到身体火辣辣的,同时下体被唤醒让我感到一种愉悦。
你开机后就去阳台的厕所冲凉了,你的阳台对着的是一块田野。我在你房间玩着电脑,阳台传来你冲凉的声音,水声哗啦啦的,我却听见打香皂的声音,或是闻到了香皂的气味。真巧,我也用一样的,就在校门的小卖铺买的。
我玩着电脑,看看自己部落格空间存的照片,你那边已没有水声,洗完了吧。我转过去,你已经出来了,只一长条毛巾围着你的腰,午后的阳光照着你的皮肤,有点刺眼。
你在阳台晒了挺久,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呆在阳台那么久不进屋,你也不是在那抽烟啊。我感到奇怪再转头看你时,发现你正看着我,脸上像在犹豫什么事情。
你请我吃东西这事情我高兴了好几天,于是我想到你的教师宿舍有面墙的墙皮都脱落了,于是买了墙纸就在中午的一个时间敲你的门,你看到我有点惊喜,我更惊喜,那时候天气已经开始热了,你光着膀子,穿着短裤,露出大片的肌肤,大片的肌肤长在你魁梧的身体,肤色不均匀,腰间有内裤的印痕,你胸口有一从胸毛,你的腋毛更是茂密,我已闻到那男人的气味。
我们一起在你房间帖墙纸,我选的墙纸是灰色的朴素的建筑图案,你觉得还可以。你很高,我只是在旁边拿剪刀和浆糊打下手,看你手臂轻而易举伸向房顶,“顶天立地”这个词从此有了立体画面。
你很专注地做事,好像都忘了我在旁边,认真的眼睛在你眉毛下眨着,午休时间整栋楼都安静得只能听到蝉鸣,还有我心跳的声音。
你盯着我看,眼神意味深长,我那时候不懂,我是羔羊进了你这个圈套。
你的房间有个电脑,说我可以玩着打发时间。你还有事情要去办公室,下课打铃我出来后把门关上就可以了。
我很开心能有电脑玩,我在浏览我刚兴趣的内容。
那次体育课让我名正言顺地接近你了,在学校看到你可以主动叫你老师好,对你卖乖,看到你去操场提着体育器材,我会过去帮你提,为了能和你走上一段路。你对我的出现表现的很自在,毫无防备,还带着一点比普通师生关系多一丝丝的那种情谊,让我沉醉其中。
这关系的进一步稳固是在一次晚自习,我在晚自习的时候逃出教室,我与班上另一个女生一起逃课,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两个人臭味相投,都对这牢狱班的学校深恶痛绝,同时又喜欢看,喜欢时尚喜欢追星,我们下血本在电话上订购了两盒夏威夷果。这对这山村是稀奇物种,我们也是第一次买,打算不让同学看到免得还要分给他们一份,于是逃晚自习去厕所旁边的小树林里吃。
奶香味的果仁,还是第一次吃呢,我和她用专门的工具剥壳,吃得可开心了。可是我们运气不好,远处有个政教处的领导看到树林有人,于是往我们这边走来。我跟朋友说怎么办,我们还没吃完,才不想跑回教室去。她说她可以先去女厕所躲,但我不能去男厕所,怕那领导去男厕所把我抓了,让我先跑,下课后再回来接着吃。
那男演员心里正一肚子气,被白君棠当男妓使,却不想这闭门羹。把赵部长的话一字不漏记下,说给白君棠听,就是想看他恼怒的模样。
海棠市的行政机关是腐败的,有很多空隙可钻。但是,海棠市的军部机构,严苛得像个奇迹,真不知最高司令蒋首长是何方领袖,手下的人竟然真有军人的绝对服从命令的精神,刚正不阿。很多在市内叱诧风云的大老板,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一听到军部机构,瞬间怂了。吐槽蒋司令一定不是许市长情人,不然怎么那么为难老百姓呢(也就这时候资本家会想到自己的老百姓了)。
正当白君棠一筹莫展之际,却不想在一篇短短的中发现了赵步乾的破绽。
你的嗓音跟在你凸起的喉结震动,我在侧面看着你,才发现你其实比我想象中要年轻一点,你的胡子下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人的皮肤。你的烟嗓下还是个青年的灵魂。只是你的发型和穿着显得你很老成。
我说,学校也就那么大,肯定常见。
你点了个头,好像突然意识到我们的师生关系,然后说,你们学校的人都挺爱学习的啊。
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问我的名字。故事的开端,故事就在那时候开始了,我那时候完全沉浸在三流那种虚幻的幻觉里(虽然我当时在看,但实际影响我青春期的还是书摊花俏的浪漫爱情),我觉得你终于发现了命中注定的我,于是喜欢上我,所以才想知道我的名字,而不是随口说出的一句打破沉默的问候。
你像我走过来,像走累了一样随意自然地就坐在我旁边的草地上,我放下书,抱着膝盖,看着你的腿,你的靴子,我不太敢对视你的眼睛。
你又问了我一遍我叫什么,好像我的名字比我这人要重要一样。
那天太阳还是很大,尤其在照在山腰上,我那时候坐在单杠那边的草地里,脱了外套铺在单杠上遮阴,手里捧着厚厚的。你在远处,有几个女生围着你,一定是问你来自哪里这种无聊的问题。我很开心,你表情得很冷淡,漠不关心,这就对了。
你绕着操场走,那时候偶尔有风,野芦苇就荡起来,阳光把芦苇照得金黄通透,把你乌黑的打着发油的头发照得发亮。你在沿着长满野芦苇的足球场的跑道散步,手插在裤袋里,一如既往地沉默着。
我那时候看不是看,是在看字,我是看不完的,但读起来就是有味道。我一边毫无目的的看,偶尔抬头再看你。你如文字一样让人心动。我得以大胆地注目着你,那是我少有的感到在学校的时光也是美好的时刻,看你就如饫甘餍肥,令我满足。我心扑通一下,你注意到我然后和我对视。
我觉得你很帅,其他同学不觉得不重要。重点是我觉得你很酷。但跟你表白,我是不敢了,试错了一次,不会再错第二次。我吻完你丢下的烟头后,告诫自己,结束了,已经低到尘埃了,开不出家花来了,忘了你吧。
我才把烟丢下,但又捡回来。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不舍,我看着足球场的芦苇,在烈日下向我点着头。
足球场长满了野芦苇,学校可没钱去弄个像样的绿草坪。那野芦苇有一处是长得很高的。学校没有人玩足球,体育课也都是自由活动。大家有时候在这块芦苇丛里摘野花编花圈。或者摘芦苇捆成一把芦苇扫把,把它当成兵器,几个男生在那兵刃相接,苇絮被打得漫天飞扬。
我在那看你抽完烟把烟头丢地上就下来了,我的目光锁定在被你扔掉的烟头上,那烟屁股没有灭,还冒着烟,像被当时罩在我头顶上的太阳烤焦了一样。
我的脑子驱使我走到那烟头附近,我转身看四周,没有人注意我。于是我把那烟头捡起来了,我很激动,我也不怕同学看到,我们学校校风良好,很多看到路面有果皮纸屑就捡起来放垃圾桶的好学生。我今天就当一会这个好学生。
我捏着那烟头,蓝色的烟嘴,有一条金色的圈,烟嘴上印着优雅的英文字母。我走向后操场的垃圾桶方向,正午这个被山头环绕的操场只有我一个,上体育课的学生都离开了,我捏着还留有你唇温的烟头不自觉的帖近嘴边,不像吸烟,像接吻,脸上烫烫的,不是被太阳晒的。
白君棠的司机是他父亲的手下,十几岁的时候就伺候在少爷的身边。他一直私下称呼白君棠为“四少爷”,或“四爷”。不用说,白君棠上面有几个哥,都不是什么好人物,白君棠出柜后被他爹冷落了去。他要没子嗣,分家产时候是没他的份的。好在白君棠自己靠在读大学时候他爹见他上道给了他些钱,于是做起了生意,现在作为文具公司的老板,日子还过得去。
就是最近逃税走私出口,手下一帮人被海关关押了,重点是还有几个是自己黑道兄弟的手下,他们一同帮助公司员工布局走私,却都不幸罹难。
那个海关口的领导是赵步干军长,出了名的不好搞,狮子大开口,一个人五万海棠币才放人,走私的货物全部扣留。(一海棠币低好几美元)
我伫立在从校园后门通往坐落在山腰的后操场的台阶上,眼里是你那唇抿着的烟,还有你吸烟时候皱起的抬头纹。听闻你被校长骂过,你是一个不那么好管教的老师。
真好,多迷人。我太听话,所以喜欢不听话的人。
我看完了你抽烟的整个动作,烟雾从你嘴呼出来,可我太远闻不到,我不喜欢烟味,但我喜欢抽烟时候你若有心思的样子。我心里有点为你感到不值,我觉得你不该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虽然你是实习老师,我希望你能找到更有地位的工作,一定不要在这山村,你一定见过下课还在教室背知识点的同学,大早上起得大早背书的同学。我们那么努力,仅仅是想逃离我们的出生,哪怕只是提升自己那么一点点,都不想成为大街为几毛钱讨价还价的那个。但我又自私的希望你以后也在学校,直到我高三毕业。我那时16岁,才高一。
你也和我对视过,有时你的视线扫过我,我总会天真地睁大眼睛,我那样子一定很傻,但我却认为这种表情会让我显得与众不同,显得我纯洁美好。
当然这种对视只是一秒不到,但我每次对视后记忆都会倒放,焦点对准你那浓如墨的眉。
我有时候会试探同学,跟同学指着远处的你,问他们对你的看法。竟然很多人觉得你不帅,说你长得显老,穿得太成熟,都不像大学还没毕业的实习老师。
我常在校园看到你,你是新来的体育老师,很可惜的,你不上我班的体育课。如果人群中有你,那么我的目光会立马抓住你,不单单是你在人群中的扎眼,更是我对雄性气质的追崇。县重点高中里,倒没有同学说过我娘娘腔的外号,同学都很和善,忙着做题。又或者,是我笨重的穿着,像个山上下来的读书的狗熊。并不能够引起本就忙于学习的同学的注目。
在人群中你一定没注意到我,我跟踪过你很多次,你从教学楼下课后去后操场。我要逮住机会便会跟在你身后,隔着一定距离,中间穿插几个同学是最好的,我可以大胆的去看你魁梧的背影,被压抑的荷尔蒙就乘机在我眼波中破堤,有时广播要是放着欢快节奏的歌曲,那我注视你背影的表情一定更丰富,同学看了会以为我考试考了高分。
那时我记得你有三件不同款式的皮衣,有一件牛仔的夹克。山村里的冬天可是够冷的吧,没见过你穿运动服。只有一次,发现你穿着运动鞋,我这个乡霸竟然不知道鞋侧交叠的线条是一个运动品牌的标志。
我没怎么坐过车,晕车,靠在你的肩头,些许缓和。六个小时的车程,一路颠簸。我去过这市区,当初去只是去看病,并没有玩的份。现在你带我,像是短途旅行,在陌生的地方,我比任何时候都更依靠你,在熙攘的人流里,自然是能看见比你更吸引我的人,放平时我绝对挪不开眼睛,但是那个时候,我眼里也只有你。那是我第一次吃电视广告看到的麦当劳、必胜客,那时对我这个乡霸来说简直是三珍海味,我一度还以为你是很有钱的。
我们去看了电影,我第一次进电影院,天哪,我17岁才第一次进电影院,看了一部还想看,我感觉我就是那时候被召唤,一个影迷被唤醒了,我求你再看一部,一天看了三场电影,走出电影院是凌晨两点多钟,你在附近定了个酒店。你洗澡时我在透明玻璃外看你,我脱了衣服,走进去,再一次羔羊跪乳,我希望你一直对不起我,这样我就能一直占有你。
回县城后某一天,我对你表白,你吓得不理我了几天。那时候我才明白你要的只是一时的性发泄,一个可以解闷的人。而我要的却是爱情。
那是收入在一个地下街边杂志的短篇,白君棠喜欢收集杂志,他要带上眼镜,穿上民国男子的长衫,那就是一个斯文败类的书生。他拍过一组这样的照片。说实在的,他在海棠市也不是财力非常雄厚的男人,那些小演员可以找更有钱的金主大哥,他能包养小演员,也是因为自己长得也不错,也年轻,还有文化。小演员们也就不太看重能在白总这捞多少钱了。
回到正题,白君棠一次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无意间翻了五年前的一本地下杂志,突然看到了赵步乾的名字,虽然常识上认定只不过是巧合,何况是,同名撞名的多了去了,但是他还是耐着性子把那短篇看了,名叫,以下是这短篇的全文:
故事一定要从最开始讲起,那个疯长着野芦苇的操场说起,还是那个我逃掉的晚自习才是故事的开端呢。我搞不清楚了,算了,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说吧。
爆发在我喉咙,直通到胃,抖动在我咽喉让我险些窒息,你就在那天占据了我的身心。从此日里夜里都忘不了你。
我对你我的事缄口不言,你感觉亏欠我什么,对我特别好,带我去教师食堂吃饭,其他老师看了只当我是你的狗腿子,体育老师总是有几个帮忙搬东西的狗腿子。
你问同事借了摩托,第一眼见到你时候骑的那辆,现在载着我在这小县城的城区兜风,有一次我逃晚自习要你带我出去,结果被街上撞到了班主任,我立马说自己不舒服,老师带去看医生。事后你惊讶于我撒谎竟然如此容易。
我对你笑了,眼神里都是你。
你进来了,让我不明白的是你关上了阳台的门,我感到气氛有点不对,你已经过来手摸我的头,还有我青涩又炙热的脸。我的脸正对你的腰部,我看到毛巾,那毛巾鼓起了帐篷。我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你看起来很害怕,但你的身体却涌动着热血。我站了起来,我也紧张得不能说话,与你眼神相对的那瞬间,我沦陷了,因为你是第一次那么热烈的看我,把我看成一个大人一样那样看我。
那面原本破旧斑驳的墙,焕然一新了。
你说你正要冲凉的,刚巧我敲门了。
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朋友的地步,虽然我对你都饱含尊重,没开过一句不适宜的玩笑。你拆开桌上的装了水果的袋子,说是在校门口不远的巷子里买了这边才有的腌制的李子,让我吃。我说不要,那家的李子吃太多了,吃腻了。你要不介意我还想玩玩你的电脑。
下课后我关了你的电脑,走出你的房间去找我那闺蜜去了,她在厕所没忍住,把吃的都吃完了,也不知她怎么吃下去的。她以为我会不高兴,我一点也不,她看我脸上憋不住的兴奋,问我是不是没被抓到,我不告诉她我躲哪了,我向来跟她是藏不住秘密的,但今晚的事,我没和任何信得过的朋友说。
那一次之后我觉得和你有了某种关联,你见到我会对我笑,你很少笑,所以笑起来很迷人,迷人的你世界才迷人。我见到你也会主动和你问候,有时会聊上很久。下课在学校后门那条美食一条街遇见过你,你请我吃小食,你夸这边的特产小吃竟然那么种,还都好吃。
那是自然,这边老百姓没什么能耐,也就在吃上很厉害了。
我想也只有这样了,于是我跑了,那领导看到我朋友跑进女厕所,没去理她,就来抓我,他走在后面,我跑的方向刚好也不在教室那边,我有点怕。我躲在教师食堂的楼下,突然看到你正从职工宿舍下来,我也不知为何对你那么信任,就跑过去跟你说我逃晚自习被级长看到了,他在后面要抓我,求你帮我一下。
你感到很意外,你看了我没多久,就说要不把我带你房间躲一下吧。
你领我到了你的宿舍,我的心跳得很快,你果断的举动在我眼里是个英雄。我对你住的地方很好奇,这穷山村学生的宿舍是12个人挤一个小间,老师宿舍也简陋,不过至少是一个人住,上厕所刷牙不用抢位置。我很客气的进了你的房间,你让我随便坐,我就坐在床沿上,看到你的皮大衣丢在床上,我似乎闻到了你身上的气息,顺手就拿起来整理好挂起来,假装一本正经地说,老师,你这衣服不能这样乱放的,不然会扣分。
我说,都挺可怜的吧,天天说要考大学,但出生到现在大学什么样子也没见过,就听过清华北大。
你没再说话,拔着草玩弄,你没注意到我内心早已波涛汹涌,和欣赏的人一起坐在草地上,对我一个还未真正恋爱过的少年来说,是何等的幸福呢。
风越来越大了,我闻到你身上的烟草味。我注意到眼前的芦苇在风中舞蹈,我知道在一处地方,还埋着一个你扔掉的,被我吻过的,蓝色烟嘴的秘密。
我叫沈青楠,青天的青,楠木的楠。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我当时多开心,我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让你听不出我的情绪。虽然我的动作却暴露了面对你时候我的拘谨,我抱紧了膝盖。
没有,发现看过你很多次,眼熟,你说道。
你和我对视了有一分钟吧,我估计是,可能更久,好像你发现了什么,从我眼睛里发现了什么,你停在离我五米左右的地方,认真地微微蹙眉望着我,我不知为何没有躲开你的视线,我也看着你,我脸红了吧,感觉有点烫。我感到很尴尬,希望你觉得那是太阳把我晒的。一个少年的隐秘的爱是他的自尊,不想被任何人窥探。
我先开口的,老师,你鞋子好看哦。我说。
你并不得意,勉强笑了笑,说,你叫什么名字。
我走至芦苇丛,蹲下,找了根木棍挖土,我把你抽完的烟头埋在野芦苇下,我希望这种暗恋就此结束,我要一头扎进功课里,就像我初三一样,那时候我不也暗恋着一个无果的人,但那时我拼了命想考这重点高中,所以没有发生厄运。那暗恋的男生也考进来了,我和他不是一个班,但我不再喜欢他了,时间是暗恋的刽子手。我不想再暗恋,虽然暗恋的滋味有时让我激动,让我感叹青春的美妙,但是我的爱太卑微了,我不想了。
命运就在我单方面埋葬这暗恋开始找上我了,下午的体育课,原来的体育老师去参加比赛了,你出现了。
体育课是我们最喜欢上的,难得放松的时候,绕着操场跑一圈就自由活动,爱学习的同学还带着单词本来这背单词。你来这当体育老师是很无聊的事情,下课后你不会被学生围着问问题,你是可有可无的。
我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gay的呢,高一吧,刚开学我被我一个室友迷住了,我跟他表白,然后他被吓到了,他叫人打了我,我在一个晚自习后的夜晚,那天不知怎么被人叫去走校外的偏路回宿舍,那条路很黑,突然身后出现跑步的声音,接着我被一群人拳打脚踢,没被踢伤,就是把衣服踢得很脏,处处是黄泥的鞋印。那群人撑着黑踹了我一会儿就走了,他们是另一个学校的。我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室友的名字,虽然隔着很远,但我被群殴后竟然出奇的镇静,我就是听到了。一定是他的同乡们。
后来我那室友搬出我那寝室了,我这人是报复心很强的,我抓到他和班上一个女生谈恋爱的证据,匿名交给了政教处。他和那女生被停学了一个月。他一定不会想到是我干的,因为当时他被另一个女生追求着,都传闻是情敌干的,不想那情敌乘机承认了。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不是她举报的,不过反正我是和她一样幸灾乐祸。
后来我和那人没多说过一句话,装作不知道是他叫校外的人打我的。我依然过我的,他当初迷住我的那点帅气,荡然无存了,我觉得他很丑了,我的意念就是这么神奇,我想觉得丑了的东西,我后来就是觉得丑了。
白君棠腰包没那么鼓(或者在他眼里十个人不值这钱),海棠币十个人就是五十万。公司一年的盈利也没这个数。这几个手下干上个十年也是赚不了那么多工资的。
怎么办呢,美人计也不是没用过,白君棠请港口的关税承包人把赵步乾军长邀出来吃饭(这点面子还是会给的),想通过一个长相妩媚、身段妖娆的暗娼诱惑,不想那赵部长(赵步乾军长管辖的只是海棠市众多港口中的一个港口,职位是军队部级干部)席间都没正眼看那女的几下。
白君棠不死心,觉得说不定赵部长是和自己性取向一致的,于是白君棠下血本,把自己包养的男演员带去酒局。刚巧赵部长是看过他的话剧的,赵部长很欢喜,白总觉得有戏。吃饭吃到很晚,强留赵部长和他的陪同勤务兵在酒店住下(安排了两个房间),凌晨时候,那小有名气的男演员穿着松散的睡衣,手中拿着蓝光影碟,想邀请赵部长一同观看。没想到,赵部长撑着门,语气鄙夷:“小帅哥,你的白总用你来色诱我,我觉得手段很低下,要是他能够自己穿成男妓的样子,委身求我放出他的下属,我倒可能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