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女人摘下手套,让荷官拿出两支笔与两张白纸,“我用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家产,我的性命来做筹码。”
连不少老道的赌徒都没有见过这种赌博,震惊之余,不少人捏了把汗,这个转盘就是梁的圈套,只要掉进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梁突然笑,笑自己愚蠢,还以为这个女人是多么聪慧的人,没想到不过是个上脑的赌怪。这场赌局,他不可能输的,他早就借着关系以及自己长期以来的勘察,神不知鬼不觉地改装了这台转盘,只要他坐在这里,就没有人能赢过他。他上下打量这个女人,也确实是个极品,而且能做出豪赌的人,可想而知她的家产有多丰厚,他也没能想到,今天能收获这种肥肉,犹豫了片刻便答应下来。
“16,庄家负,庄家负债共1亿元!”
一时全场哗然,惊呼声,诧异声,质疑声四起。梁开怀大笑,却只听女人缓缓道:
“我还以为是多么高明的手法。”
一时所有人松了口气。
“5000万。”
女人淡淡道。全场又一次静默了,只有女人再重复一次,大家才明白女人是让荷官再给她筹码。
迟相楚不懂这些门道,他对于台球还只是停留在某天晚上睡不着,打开电视时正好播放台球比赛,他看着看着就睡着了那种认识。
德托忒斯站到迟相楚身侧,从他身后把手伸过来,手把手教他握杆发球姿势。
德托忒斯笑,把手换搭在他肩上。
两个人很快到了俱乐部,此时俱乐部空无一人,连服务员都不在。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梁饶有兴趣地看着女人,这女人举止优雅,神态自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不禁感了兴趣。而她直接拿起了十枚100万的筹码,却更让梁觉得有意思了。
她看也没看,将那1000万抛在了“高数”面板上,以此示意她为庄家,赌接下来荷官放出的小球将停留在19-36这个数字范围上。
观众看呆了,这要是输了,可就是2000万,一上来就赌这么大的,会不会太草率了?
很多人都看到,酒店楼下有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静静地坐着。等了很久很久,才有一个金发男人找她。
“你他妈这么久,就是为了换件衣服?”迟相楚一怒,用的男声骂他,惹得路人侧目,他赶紧调整好变声器,“妈个懒东西。”
德托忒斯也不愧疚:“跟你约会,当然不能穿着那身工作服了。”
“你挺适合这种装扮的。”德托忒斯上前把他侧边的乱发从额移回原位,“你怎么知道他出了老千?”
“我也是在赌他的手法,我发现了在荷官投球到球结束时,他的小臂在轻微的抖动,说明是他的手在动,但是我看不到,”迟相楚把披肩扔到沙发上,”再说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把一切都给他的,我这么做也是在逼你出手。”
“你就不怕我真把你弄成他的奴隶?”德托忒斯捏他胸前的假体,“你是不是也在赌我会不会出手?”
女人把合同拿走一份,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挥了挥手。“我明天回来找你的,记得洗干净手。”
女人走出主赌场,不再关注里面辉煌。这整个赌场包含了主赌场,酒店,泳池,餐厅,夜总会等一系列设施,而女人在餐厅待了片刻,又在上酒店房间的电梯里把披肩摘下来,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房间卡,进入了自己的房间。
此时,那场赌局的荷官在房间里,正等候她的到来。
“不!不对!她出老千!”梁顿时怒意大盛,这个女人一定耍了他。
“梁先生怎么知道,我出了老千?”
“你,你不可能……”
梁不知道女人在搞什么把戏,摇了摇头。
“转到高数或低数的概率是相等的,都是47.37%。”
“到底……”
任何角落不再有黑暗存在,灯光璀璨地照亮一切。这里有人在哭,有人在笑,却都在深夜里沉沦在这无尽的欲望与筹码中。
一位女士缓缓进入了赌场,身着一身高定长裙,披黑色蕾丝披肩,侧边两束头发编成麻花辫向后扎成一束垂下,身上的配饰无一不奢华高调。
她默默站在一个转盘旁,看着这场赌局。这场赌局明显是以法式转盘来进行赌博的,转盘上除0外,共是1-36个数字。
女人拟好合同后,以荷官以及观众为见证人,在对方的合同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放到了“高数”赌注面板上。
在小球转的过程中,女人却率先说出了话。
“梁先生,您知道摇到高数和低数的概率是多少吗?”
梁抬起头,女人仿佛什么都没说,只是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梁先生赌运极好,实在佩服,能与梁先生赌博,是我的荣幸。能否答应我一个愿望——能与我最后赌一场?”
“小姐,你还有什么可以赌的吗?”
而筹码刚到了女人手里,女人又一次全部推到了“高数”上。
梁的兴致越来越浓了,他笑着直起身子,开始对赌局认真起来了。
球又一次咕噜咕噜运动,在转盘里不断转着,随着速度越来越慢,球缓缓转到了“24”号上。正当观众都松了一口气时,那球用最后的一点力,转到了旁边的“16”号上。
梁意味深长地看着女人,女人面不改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地看着筹码。梁笑着将十枚100万筹码推到“低数”面板上:“面对女士的邀请,我不接受就显得太冷酷了。”
荷官点头,抛出小球。所有人的心几乎都被这个小球牵着,最终小球慢慢停下,停到了“0”上。
“0,平局!”
“这样岂不是更好?”德托忒斯故作暧昧,“你喜欢有别人打扰吗?”
迟相楚欲说还休,只在心里默默骂他神经病,走到一个台球桌前,顺手把球杆递给他。
德托忒斯右手握住球杆,指间一转,将杆头调整至前方:“枫木杆?就是皮头有点磨损了。”
迟相楚不想理他,只好把刚刚显露出来的怒气压一压。德托忒斯倒是很自如地挽上了他的胳膊,出门向地下棋牌俱乐部的方向走去。
“据我所知,你是不会打台球的。”
“不会,而且就算会,我也赢不了你。”迟相楚敷衍他,心里还有一点怨气地瞥他一眼。
迟相楚被他奇怪的恶趣味弄得脸上微微泛红,打掉了他的手。
“别这么拘谨,”德托忒斯把披肩又给他围上,“去打会台球,或者去喝两杯?”
迟相楚想着自己刚从餐厅回来,只好答应他去打台球。德托忒斯让迟相楚先去楼下等候,自己处理些事情,而迟相楚也乖乖下楼了。
“我说,下次能不能少搞这些恶趣味的。”迟相楚看着披肩内侧的变声器,“高跟鞋也磨脚,露肩的礼服也好冷,这些叮叮当当的手镯项链我是一点都戴不下去了。”
荷官笑着打了个响指,五官如同粘液一般开始变动。直到变成了德托忒斯的模样,他才张口道:“你打那个出老千的赌徒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到你裙底了。”
“所以我才讨厌穿女装。”迟相楚咬牙切齿,“不过黑色丝袜是有遮挡效果的,不然估计现在已经有‘男扮女装变态进入赌场打人’这种消息流出来了。”
“只要不是你赢,那么就都是老千吗?那么这种概率……又是多少呢?”女人笑着起身,戴上了手套,“或者说,出老千的到底是谁呢?”
梁起身就扑向女人,女人侧身一档,一个前踢踢到了对方的下颌,手肘一压,直接把他压倒在地上,用高跟鞋踩着他的头。
“那么遵守赌徒的规则,你的身心灵魂,家产财富,都是我的了。”
“转到0的几率真是太小了……现在的科技是真的很发达啊,只要一个小小的遥控器,就能操纵上百万上千万的交易。”
梁捏紧了指间的微型遥控机,脸上笑意顿时消失,转而连瞳孔都微微放大。不可能,不过虚张声势,就算她说这些又怎样,只要遥控器在我手里,她就不可能赢。
“36,庄家赢!”
突然,左边一个人突然大叫起来,撞倒了桌子上的筹码,又撞到了女人的肩。
“又是梁赢了。”旁边人摇头道。荷官向警卫示意,那冲出去的男人立马就被控制住了。
她看到不远处,坐在右边的男人得意地笑着,便坐到了刚刚那个被抓住男人的座位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