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思,两个。”德托忒斯从迟相楚的餐盘里拿了块曲奇,“我以为你不知道的,我感觉你不会滥杀无辜。这个聚会会邀请很多妖怪,恶魔一类的,但其中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是一场不用负责的杀戮猎场。所以,几个?”
“我当然不会滥杀无辜,你和我一样,都是等着猎物上钩再反捕的猎手,我们都一样疯,不是吗?——不过从进来我就知道这件事了,”迟相楚笑他,“不愧是地狱的聚会,疯狂,血腥。我只杀了一个,不过,马上就是两个了。”
“刚刚那个男人?”
“糖?用的咖啡糖浆吗?那还不如给我杯咖啡,这样我看不出来。”迟相楚闭眸,“用的还是人类的药……嗯……这种药效发作很慢的。”
“你总是让我担心。”
迟相楚睫毛微颤:“你也是。”
男人惊慌失措地离开了,德托忒斯就顺势坐在刚刚那个男人坐得地方,咳了两声,迟相楚也转过头不看他。
“你怎么不去跳舞了?只准你去勾搭女人,不准我交个朋友?”
“这叫交朋友?我晚来一会你就不知道在哪了。”
“你……”
“dettes,”德托忒斯直起身子,“我想你对于我的姓氏更了解。”
“dettes·ramoth.”
“迟相楚,”男人戴上墨镜,目光一直紧紧盯着迟相楚的脸,突然笑了起来,“我们拭目以待吧。”
在两个人还在进行追逐战的时候,二楼看台上一个长发男人不再看喧闹的两个人,把目光转移,落在一个人身上不再移动。
“先生,您安排下药的那个中阶恶魔,已经死了。”
“德托忒斯还挺快的。不过,这样最好,那个中阶恶魔死了就死了,也免得我亲自下手以除后患。”
“普通的,高阶恶魔,”哈米什把手机一收,塞进口袋,“他这种事做惯了,手上早不干净了。”
“你也不少,”伽文笑,“这次几个?三个有吗?”
“五个,有两个傻逼看见了,所以就一起扔厨房了。”
“药效到了,把我抱回家,别用任何其他方式。”
“不过,你可以试着,在抱着我的时候,还能不能出色的完成你的暗杀。”
“听你的,我的教授。”
“可能吧,”迟相楚感觉药效有点起作用了,又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不过,你又为了我,让自己可能享受不到这种暗杀兴奋的感觉,我又不生气了。”
“不过,可能只是想看到别人惊恐表情的恶趣味吧,谁知道呢?”
又一次被猜中心理的德托忒斯无奈地笑了笑,又感到迟相楚向这边靠,低头迎上了这个带有酒气的吻。
“这样说也对。”迟相楚端起一杯酒,是高脚杯装的香槟。
“……”旁边的男人还没说话,就被人打断了。
“你好。”德托忒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两人身后。
“你会杀了他,因为你不会容忍,你的名号传播出去以至于所有人都不敢接近你或是拒绝聚会邀请,以至于你没办法杀了他们。”迟相楚转头看他,“你告诉伽文你的名字是‘r先生’,如果不是因为这点,那你这么做没有必要。”
“因为比起宣示我是你的这种主权,你更想享受这种杀戮的快感。毕竟主权是可以用行动展现出来的,比如在一群美女面前邀请一个不起眼的人跳舞。”
德托忒斯笑道:“你明白的,我爱你的聪明,也讨厌你的聪明。一点不错。”他顿了顿,“你生气了?因为我在‘宣示主权’与‘自我享受’中选择了后者?”
两人沉默了一会,没有冷战,没有吵架,只是两个人在极端的疯狂中保持着一种薄纱般的冷静。这种薄纱被各个方向的力勒得紧绷,只要一戳就会损坏。
德托忒斯突然开始笑,迟相楚明白他在想什么,也勾起了嘴角。周围没有人,两个人的轻笑声只有对方能听见。迟相楚睁开眼,直起身子,他跷着腿,右鞋勾起长桌的桌布,脚下赫然是一具尸体。德托忒斯也掀开一点,大致看了一眼数目。
“果然是‘放纵’啊,”迟相楚笑,“你杀了几个?”
迟相楚自顾自要把那杯香槟喝了,德托忒斯看他糊里糊涂的样子,要伸手把高脚杯抢过来,却被迟相楚撇开,只能眼睁睁看他一饮而尽。
“里面有药。”
“早知道了,”迟相楚靠在座椅背上,“你很聪明,但不止你聪明。”
那男人听到名的时候,就已经有一种隐隐的恐惧了。他不过以为,面前的黑发男人不过是个刚入门的新手低阶恶魔,却没想到他的身后是纯白色的深渊。
“另外,”迟相楚也明白过来了,他淡淡督了一眼那个男人,把眼镜戴上,“我不是恶魔。”
“我只是个,”迟相楚想了想,把疑问抛给了德托忒斯,“人类?”
“先生,您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在下不敢。”
“会发臭的!……等等,上次也是厨房,今天这自助里的肉……”
“今天小美人和那个老东西不是就没有吃一口肉类吗?”
“靠,哈米什你还真他妈会节约!!”伽文说着拳头就落在哈米什身上,哈米什吃痛跑走。
对桌不远处的伽文默默看着一切,不时感叹一声对于爱情真谛的见解。
哈米什刷着手机里的新闻,不时敷衍地应和一声。
“r先生究竟是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连他的手法都看不出来?”
嘴唇和舌头都是湿润的,德托忒斯不知道酒中的残留会不会也能使他昏过去,他并不想用魔法解决一切,这样这场盛宴也不过是魔法的对决而已。
罢了,如果是迟相楚的话,可以容忍,因为规则都是用来改变的。
吻过后,迟相楚顺着德托忒斯的胸腹,头躺在他的腿上。
“这位是?”
“……”
“刚成为中阶恶魔?恭喜,”德托忒斯弯腰在那个男人耳边说,“在杯底放了有药的糖浆?这种把戏,未免太掉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