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
封寻单手撑头,笑得无辜又无奈,「你发呆的样子实在让人很想偷袭。」
顿了顿,又说,「只不过之前那些天,你就像个玻璃娃娃,让人不敢碰你,怕一碰你,你就会躲到哪个角落哇哇大哭。」
其实听到封寻这样说的时候,白微很想苦笑。
春梦吗?噩梦还差不多。
就算逃得再远再久,又怎样?有些东西就沉积在心底深处,不论走到哪里,不论过去多久,它们都始终在那里。
游完了,再到海边商店里随便搜罗一些吃的东西,权当晚饭,之后又回到海滩。就这样走走玩玩,一直逗留到夜晚。
大概是无意间走到了偏僻处,这片海滩附近都没见到什么人,能够看到的灯光也在老远的距离。
两人就并排躺在沙子上,潮水一阵一阵漫过小腿,又退回去,再扑过来。
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白微轻吁一口气,唇角若有若无地上扬了一下,问回封寻一个或许有点古怪的问题。
「在你来看,你觉得人有没有可能会爱上一个素未蒙面的人?」
封寻挑了挑眉,颔首:「有,当然有。」
这个封寻,不知道是天才还是鬼才。
看到白微的笑脸,封寻也轻轻地笑起来,一副感叹的语气说:「你终于笑了……之前要不是你还会皱眉,我简直要以为你得了面瘫。」
白微怔了怔,不知道该怎么响应,只是继续笑着,摇摇头。
「我想,那个人也就是你这次逃亡的根本原因,对吗?」
「……」
「抱歉,我真的没有想要窥探你的隐私。」
「有好几个晚上,听见你说梦话。」
封寻微笑着说,眨眨眼,「抱歉,并不是有意探听你的隐私,只是偶尔在不经意间,似乎听见你念了一个人的名字,而且不止一次。」
「……什么名字?」白微问,屏住了呼吸。
「严肃的话题?」白微有点好笑,他几乎不记得这人什么时候严肃过。
「譬如?」他高高挑起眉毛。
「譬如……」
「我陪着你,就是希望你能开心起来。」
封寻悠悠地说,「如果你没有,那么就是我失败了,我得向你道歉,我辜负了你特意拉我来作伴的盛情邀请。」
「……」
「又怎么了?」白微狐疑地挑起眉,将手放到封寻背上,并不算是回抱,但也没有要把人推开的意思。
只有封寻,不论对他做什么举动,怎样亲昵,他都可以这么平静,安然以待。
有时候自己想想,也会觉得非常奇妙。
十几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白微和封寻结伴,随性所至,到哪里就是哪里,漫无目的地辗转了一个地方又一个地方,然后来到了这座海滨小城。
海滩上,白微盘腿坐在沙子上,逗弄着一只刚刚捡到的小海星。而封寻就捡贝壳,捡了很多很多,然后用贝壳在沙滩上摆图案。
「……」白微无语。
虽然想说封寻很会开玩笑,可是「玻璃娃娃」这种说法,他可实在接受不来。
他按了按额角,正要回话,封寻蓦然伏过来将他抱住,说紧不紧,说松却也不那么松。
只不过,毕竟也是过了这么久,有些东西该淡的已经差不多淡了。至于那些淡不了的,也就只能听之任之。
叹了口气,想问封寻要不要回去旅馆休息,脸颊却忽然被偷袭一下。
白微吊起眼角,斜瞥过去:「又在搞什么怪?」
躺在这里,睁开眼睛就是夜空,夜幕中繁星点点,一条星河从这边流向那边,望不见源头和尽头。
白微思索着明天又是个晴朗天,打了个呵欠,揉揉眼睛。
这些天的睡眠一直不太好,连封寻也曾取笑他说,一定是天天对着哪位帅哥想入非非,导致晚上春梦连连,结果连出了两只大熊猫眼。
「现在怎么样?」封寻说,「出来这么多天,心情好些了吗?」
白微想了一下,耸肩:「算不上多好,反正,总不会一直面瘫下去。」
听他已经可以打趣,封寻不再多问,拉着他就往海里冲去,什么都不管,畅游一番再说。
真要说的话,这种事并不算少见。
对于白微一直的缄默,封寻婉然地笑,伸出手去,指尖从他鬓边的碎发轻轻划过。
「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但如果你想找个人倾诉,我会最专心去听,听完了,再忘记。」
「……」
「我没有刻意去听,加上你的声音很轻,我没能听清楚。」
封寻说,「我只是肯定那是一个人的名字,而且是一个,在你心里非常重要的人。你念他的名字时,声音和平常不太一样,是很罕见的温柔,但又有一点沉重。」
「……」
像是有意,封寻停顿了很长时间,才说,「白微同学,你是不是爱上了一个人?」
「……」
白微猛地一愣,好一阵子才接上话,「为什么……这样问?」
白微哑然半晌,无力地呻吟一声,「你可不可以别把话说得这么肉麻……」
封寻低笑,松手放开了白微,回到原处重新用手撑着头,注视着身边的人。
「好,不说肉麻的。」封寻说,「那我们来说一点严肃的话题。」
可能有的人之间就是有这样一种缘,不需如何熟悉,就已经安之若素。
「你开心吗?」在他耳边,封寻轻声问道。
「嗯?」无端端的,白微当然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又或是想知道什么。
完成之后,封寻招呼白微过去鉴赏。白微去了一看,噗地失笑。
那是一只大头,有猪的鼻子,猫的嘴巴和胡须,老鼠的眼睛,大象的耳朵,耳朵旁边还戴着一只hello kitty式样的蝴蝶结。
简直无法形容这是个什么玩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