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好像是医院里伤人了……伤人?病人伤人?奇怪……
傅茧浑浑噩噩地,思绪愈发混沌。
他努力保持着清醒,有些记忆仿佛被擦除了,灰茫茫一片,甚至漆黑一片。越往后的记忆,越是混乱不堪,仿佛胶卷被人直接扯了出来,纠缠成一大团。傅茧努力保持清醒,想去看清那些断带的记忆。
呸!
在自家开的私立医院当挂名副院长就为了和爱人玩扮演py尼玛的是有什么大病吗?!傅茧深吸口气,努力冷静……冷静个屁啊!傅茧持续抓狂中。
然后……然后?然后呢?傅茧转动迟钝的思绪,慢吞吞地接着回忆。
不管他在打什么鬼主意……傅茧暗自琢磨,他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然后……然后呢?他太天真了,真的,他太小看资本家了。当傅茧穿着白大褂,在副院长办公室里,被压在各个奇怪的地方,被迫玩着“潜规则”办公室py的时候,傅茧觉得自己输了。
他阴谋论了很多尹梓可能设置的陷阱,他原本坚信他能见招拆招,游刃有余地与他周旋。但打死他也想不到……
“怎么在这睡着了?是不是昨天搬家太累了?着凉了吗?脸色都不好了……”傅茧躲不开,任由宽大的掌心覆上额头。
死?死!他该死——
傅茧神思恍惚时,那只冰冷的、浸透暗红血液的手猛地攥住傅茧手腕,血随着开口的动作从口鼻涌出,源源不断。他看见他血糊的脸,他涣散的瞳孔倒映着他。
【哥哥——】
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高大的箱子只要轻轻一推,瞬间就失去平衡,往前倒去。从半多米高的地方砸下,轻易就能把底下的人砸断脊椎,砸断脖子,拍碎后脑。
鲜血从箱子下大片大片地迅速洇出。傅茧呆呆地看了半天,看着伸出的手臂无力地抓挠片刻无力垂下。
不该是这样。
“哥哥,到了哦。哥哥?”尹梓掐了掐他的脸,“怎么一天都恍恍惚惚的?是不是累了?先去休息吧?”尹梓正忙着把地下室卡车上一些不让搬家公司动的珍贵行李往下搬,这些东西有个磕磕碰碰麻烦可大了。
傅茧慢吞吞地摇摇头,坚持站在一边。尹梓拿他没办法,只好嘱咐他累了就去休息。傅茧看着他转身忙碌,满头大汗,鲜活的样子。
他想起来了,他们是在搬家。傅茧望向窗外重新略过的山间景色,他轻轻握了握掌心。
热的、跳的……活的。
为什么是活的呢?怎么是活的呢?!
傅茧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就好像认命了似的。不过他还是被关在家里,直到尹梓毕业。
“哥哥,想去上班吗?”
傅茧一震,心惊胆战地瞥了他一眼,心想他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傅茧怔怔地看着他,身体还残留着恐惧,细细地发着抖。可是……他怎么了?
“这是哪?”傅茧缩在座位上,脑子里就像糊了一层东西。
“我们在搬家的路上啊,哥哥。”尹梓想把人搂在怀里,“睡迷糊了吗?”傅茧看向他伸过来的手臂,一个激灵就猛地推开他,手撑在他的胸口。
因为尹梓他已经——
【————】
傅茧脑子里一阵嗡鸣。
傅茧脑子跟生了锈似的,有些东西察觉了,却怎么也转不过弯来。
身后轻抚的手掌很奇怪,像是风干了似的,僵硬地刮着他的脊背。身下的躯体也是怪异的,冷硬的。傅茧看着眼前青白的手臂,疑惑聚拢,又缓慢消散。他软趴趴的身体也逐渐僵硬起来。
“怎么了?哥哥?”粗哑含混的声音仿佛是从一团烂肉中勉力摩擦而出的,而身下的躯体冰冷,坚硬,安静。
“嗬呃——”傅茧深吸一口气,猛地睁开眼,视野内天旋地转,只有耳边的呼唤清晰。
“哥哥!没事吧哥哥?”
傅茧缓过神,看见尹梓抱着他,一脸担忧:“是做噩梦魇住了?没事了没事了。”微凉的手轻抚着他汗湿的脊背,傅茧感觉到头顶被下巴用力摩挲着。
【**——】
就在傅茧越发慌张崩溃之际,从黑暗深处仿佛传来隐隐约约的声响。
“——”
傅茧被肏服了。
反正跑是跑不动了。
他是真发现了。
头晕,还疼。疼……傅茧想伸手。唉?动不了。身体没有知觉?傅茧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在做梦么?很难受,傅茧不想做梦了,他要醒来。
嗯??一片混沌的黑暗中,傅茧没有任何知觉,唯有思绪断断续续的浮动。他、他怎么了?这是什么——
【——】
尹梓还是没有坏事做绝的,他也是有让傅茧偶尔能认真上班的……
然后……往后的记忆仿佛刮花的胶片,断断续续,跨度极大,然后他们搬到了山顶,与世隔绝。可是为什么要搬家?怎么搬去的?嗯?奇怪……想不起来了……
啊!一定是尹梓那家伙的主意!他角色扮演玩腻了,又想圈禁他了!
妈的,输了。
不论是变态程度、不要脸程度还是脑内黄暴程度……最重要的是输在没见识了。
万恶的资本家。
“怎么了?哥哥?”尹梓躺在傅茧腿上,大大的狗狗眼水汪汪的,自下而上望向他,无辜极了,“哥哥总待在家里,我怕哥哥无聊的呀。”
“哥哥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医院上班?不想也可以啦,我会养着哥哥的……”
“可以。”傅茧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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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
傅茧猛地睁开眼,看见眼前近在咫尺森碧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惨白的脸。
良久,傅茧爬下车,蹲在那只手旁边,指尖碰触上去,凉的。
冷了。对了。
就该是这样的,冰冷的,僵硬的,死寂的——
不对。
半晌,傅茧也爬上了卡车。
一个一人高的大箱子,被尹梓推到边缘了,很明显搬不下去,尹梓打算去找缓冲板。“哥哥小心点哦。”尹梓跳下卡车,扶着箱子往里推了推。傅茧就站在箱子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尹梓转身。
不对、这不对!
傅茧看向正在开车的尹梓,幽幽地盯着他的侧脸,盯着他滑动的喉结,盯着他呼吸起伏的胸膛。
不对。
“哥哥?”尹梓被拒绝了抱抱,有些不解,还有点受伤地看着他。
热的……傅茧按了按,“跳的?”
尹梓看了看小猫踩奶式按着自己胸的爪子,没忍住笑了:“当然是跳的啊。哥哥不闹,想摸的话,到家就能摸个够了。”傅茧讪讪地收手,他终于缓过神,正襟危坐,还自己系上了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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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个颠簸惊醒后,傅茧睁开眼,惊疑不定地打量着四周。他在哪?!安全带束缚住他猛然的挣动,傅茧听到急刹车的声音。
“哥哥怎么了?”尹梓停了车,立马解开了两人的安全带,撩开傅茧汗湿的额发,探他的体温,“做噩梦了?晕车了?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
安静到没有胸腔的共鸣,安静到——
没有心跳的鼓噪。
是了,本该如此。
冷汗浸透了纤薄的睡衣,很不舒服,很冷,趴在冰冷的怀抱里,更冷了。
嗯?为什么会这么冷啊?
人的怀抱……为什么会这么冷呢?
“*g*%!”
“——ge……”
“……哥——哥哥!!”
这狗东西还挺开心他逃跑的。
一跑他就有借口“惩罚”他。
然后玩些不要脸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