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他稍微缓了一会儿,就架起他的腰往浴室走,他很小心地喘息着,对于你们名字里的巧合很是惊讶,用奇异的眼光侧头看你。你尽量正经地回望他,说实话你可不是什么绅士,这样亮晶晶的眼神真令人难以招架。
他的好奇心持续了一会儿,一直小声地念叨好巧好巧,又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但这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你爹姓谢,你小爸姓简而已。他很可爱地“奥”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
浴室的温度更高些,因为放了不少热水雾气缭绕的,你转身给他展示用法时,余光看到他很小心地抱住了肚子,该是又在疼了。“差不多就是这样用,没吃饭不要泡太久,不舒服就大声叫我,摔东西也行,我在外面能听到。” 说着你指了指架子上叠放的衣服,“这是我小爸留在这儿的,已经洗干净了,你先穿着,我尽量帮你找舒服一点的面料。”
所幸你家是真的不远,若是在路上就破水,那可就要直接去医院了。偶尔有邻居送和你互送新年祝福,他听你张婶王婶地叫着,很自觉地咬紧嘴唇,沉默着把脸埋进你的胸膛。
你稳稳当当将人放在宽大的拐角沙发上,他立刻像小刺猬一样蜷成个小团。你甩着酸痛的手臂烧上热水,滴滴滴地调高室内温度,又去卧室里翻找半晌,才终于找到一套你小爸留在这边的毛绒家居服,看起来就是很适合孕夫的类型。
等浴室的热水放好,沙发上的孕夫湿衣服都没脱,抱着肚子半昏过去。暖色的灯光下他好像做着不太舒适的梦,明明是可以来回打滚的空间,却只缩在一个边边上,局促又谨慎得可怜。他比你在巷子里用手机灯的匆匆一瞥要更漂亮,也更脆弱。
“你好些了吗?” 你压低了嗓音,这么近的距离,你希望不要吵到他。“嗯……好多了,谢谢你。”他也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好像在喃喃细语,与你耳鬓厮磨,“不用去医院,我现在应该能走了。”
“行,那我们先出去。” 你自然要遵从他的意见,但也不会松开撑着他的手,毕竟他还浑身发抖,走不了几步就得摔。巷子很窄,你揽住他的腰腹,尽量托住他的身子给他借力,你们前后迈步,贴得依旧很近,甚至比刚刚在墙边还要近。你在他偏后的位置,看不清他的脸,但他显然有点害羞了,往另一侧撇着脑袋,在你半饱的姿势下搂着肚子小心往前挪步。肚子在雪地里浸得冰凉,不留情面地紧缩下坠,孕夫在你身前粗重地喘息着。
终于走出巷子,你们短暂地松了口气。但没有墙壁的遮挡,很快有冷风吹来,脸上仿若有刀刺拉拉地划,背后更是嗖嗖灌着凉风。孕夫里里外外早就湿了个透,见了风立刻打起冷战,几乎身上所有的热气都被带走了,牙齿控制不住地打架,呜咽着又要往地上滑。你眼疾手快地将人捞住,铁臂在他腰际箍紧,那是非常鼓胀饱满的触感。“天太冷了,先去我家换身衣服,还不舒服的话我开车送你去医院。”你尽量用身体为他遮挡。
情况显然不像他描述的这么轻松,他一句话都说不稳当,断断续续的像卡壳的磁带。你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肚子,那里被宽大的羽绒服包裹着,暂时还看不住什么。
你将手机揣回兜里,并不理那只哆哆嗦嗦向你伸来的手,而是直接抄起他的腋窝,一举将人提了起来。
“呃啊!不行,我肚子……我站不住……” 他先是高声尖叫,紧接着急急喘息一阵,努力抵御着姿势突然变换所引起的剧烈疼坠感。他双手艰难地攀上你的脖颈,想要给被冻到麻木的双腿借一点力。你将他推抱在砖墙上,他呼出的白气一捋一捋打在你的侧脸,湿哒哒的,带着丝丝暖意。
“可以的,我说……可以的!”孟繁的唇线清晰饱满,一张一合嗫嚅了几下,才终于鼓起勇气般放出了声音。奥,可以关起来生孩子,你给他狠狠可爱到,捂着胸口笑了好一会儿,这下他整个脑袋都埋进被子里了。
为了不让他乱掀被子,你从背后抱紧了他,隔着被子轻轻摸他的肚子,被子软软的,里面的芯儿却是硬硬的。宫缩加剧以后,就算肚子暂时软下来,也不会像发动前一样柔软,摸起来即便不是完全缩硬的,也会有些硬度,如果直接在肚皮上手感肯定会更舒服。
“你又宫缩了。”你斩钉截铁的说,“吃点退烧药吧,要不一会儿生起来没力气。”
“你……愿意让我在这里生?不会……觉得麻烦?” 孟繁的小脸被烧得很红,但眼里又开始亮晶晶。
“我怎么会觉得麻烦,如果你愿意相信我,我们可以试一试。”你拿了药放在他嘴边,他乖乖张嘴吞了,连带喝了大半杯水。“我信!我相信的,你嗯……你是好人。”
孟繁的故事很简单,赌徒父亲为了钱把亲生骨肉卖去当生育工具,而他惊人的美貌让雇主心猿意马,趁他孕晚期身体不便对他欲行不轨,被他突然回家的老婆打断了,他才得以逃出来。
你的心里揪着疼,将沉浸在苦楚中的男孩掼进怀里,按着他的脑袋,希望能给他哪怕一点安全感,“别哭了,以后不会有人伤到你了,我会帮你的,我保护你。” 听了你的安慰,他好像哭得更凶了,抽吸着上不来气,你只能帮他轻轻拍着背。
这年的最后一天,孟繁带着一脸湿痕睡着了。但旧年显然不想放过可怜的他,临近午夜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呛咳,半张脸埋在被子里憋得通红。你本来也昏昏欲睡,被他的动静惊醒了,立马去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孟繁的眼睛果然亮起来。你们开始比赛谁能吃到幸运饺子,他虽然还是捧着肚子吞咽地有些慢,但好歹是放开了。可就苦了你,一颗一颗夹得飞快,最后才终于引导他吃到那颗“幸运饺子”。“是虎年纪念币欸,上面有小脑斧。” 他炫耀似的拿给你看,你只觉得他笑起来太好看了,好像全世界的星星都为他发光。
但他高兴的时间很短,好像与他的肚子有关。饭后他坐回沙发,挺着肚子看着电视,孕晚期胎儿挤占腹腔的空间,顶着他的胃,他小小地打着饱嗝,肚子跟着他的动作一顶一顶的。孟繁的注意力不在电视上,硕大的、有些笨重的腰腹显然成了痛苦的源泉,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你发现他的精神随着腹痛越来越紧绷,眼里甚至积起泪水,有些飘忽不能聚焦。
你半蹲在他面前,双手搭在他膝盖,把他不断试图夹紧的双腿撑开,没用多少力气,毕竟没有力量能够真正抗拒生产的欲望,连孕夫自己也不行。“你怎么样?很难受的话,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孟繁托着肚子小心地躺进浴缸,有些发烫的水将他慢慢包裹,像一个很温柔的怀抱,过了好一会儿,冻得发僵的大脑才终于重启,胎儿也因为热水的浸泡变得更有活力,欢快地施展拳脚。孟繁小心地晃了晃腰,有水的浮力替他微微托着腰腹,沉坠的感觉倒是稍轻了些。
他知道自己的肚子在无可抑制地发硬,这并不属于平时的假性宫缩,而是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着急。他清楚自己现在应当立刻去医院,至少不能在陌生人的家里破水,在除夕夜给别人添麻烦。但他没有足够的钱、但他卑劣地有些贪恋一个陌生人给他的温暖。
他忍了又忍,将溢在眼眶的眼泪生生憋回去,撑着身子离开了这一池暖水。起身的一瞬间,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感到腹间那团骨肉卡坠至耻骨,带起难言的憋胀感。
“帮帮我。”
这条巷子是你回家的必经之路,太阳和街灯都不光顾,尽是些堆积的废弃建材。微弱的求救声被积雪吸走,你差点避不开他横在地上的腿。
一场大雪让四处都挂上洁白,即便入了夜,也比往常更亮些。眼前这人身形很显臃肿,完全陷坐在柔软厚实又冰凉彻骨的雪里,不知道已经多久了。背后的墙面也有擦滑的湿痕,想来是遇到什么难堪,身体支撑不住了。
他轻轻地与你道谢,你赶紧撤了出来,孟繁这张脸你看着就觉得有爪子在你心上可劲儿地挠,燥得很啊。
你小爸身体不好,受不了首都这么冷的天气,和你爹飞去温暖的南方过年了。你一个留守大龄男青年,好容易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回了个最有年味儿的住处,没想到半路能捡个孟繁回家。
冰箱里有你小爸提前准备好的饺子,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大补食材,倒很适合孟繁这样营养不良的孕夫。等饺子滚了三滚,浴室的门也开了。
你知道自己此时心跳很快,这是兴奋的表现。小心地将他翻转过来,他浑身颤个不停,拉开外套的拉链,那颗垂涎已久的肚子才终于半遮半掩来到你面前。肚子比你想象的要更大些,被浅色的钩花毛衣包裹着,但由于太大了,腹底处能看到一层薄薄的孕夫内裤。你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这颗肚子,没有想象中温暖,毛衣也已经有些潮湿,按起来鼓鼓的有点湿硬,抖得厉害。手滑到腹底处,盖在白色的孕夫底裤上,也是湿凉湿凉的,让人想要帮他搓热。
你也确实这样做了,在他腹底带着力道搓揉。他好像被你按得很不舒服,你掌心换着位置按在他鼓胀的肚皮上,他皱着眉嘟囔着想躲,在敞开的外套里扭着笨重的腰,毛衣都被蹭皱了,漏出一点冷白的肌肤,显得格外色气。他终于还是忍受不了愈发剧烈的腹痛和你的捉弄,从短暂的梦里醒来了。“唔嗯……你在做什么啊……”明明是质问,却软得一塌糊涂。他纤白的手捂在胎儿作动的肚皮上,指节上都是被冻出来的通红。“帮你看看肚子,你刚刚梦里一直喊肚子疼。”你没让他继续躺着,托着他的腰背把他扶坐起来,“方不方便知道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孟繁。” 他软得像没有骨头,乖乖地任你帮他脱下湿透的外套。你听到他答话微微顿了一下,很轻地笑了,“是么,那我们是很有缘,我叫谢简。”
你确实有私心,这简直就是一见钟情,不仅对他,还对他的大肚子——你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癖好。但谁让他一脸失足美少男的样子挤在小巷子里,又好巧不巧向你开口求助呢。今天可是大年三十除夕夜,如果一直没人经过,他在那里坐成卖火柴的小男孩都说不定。
你不再等他点头,而是为他扣好帽子,直接把人横抱起来。“唔嗯……肚子,,挤到了……” 他这肚子真是不小了,横抱时整个肚子都被你捧在眼前,很大一团,突鼓动乱着。孕夫并不习惯这样的姿势,双腿曲起,腹底便会受到颠簸挤压,同时腰背的压力也会增大。他痛苦地挣动着双腿,往上挺着腰,想要让肚皮不受压迫,几乎把肚子怼到你脸上。这样的大动作显然让他更痛了,只挣扎了几次就没了力气。没有别的办法,靠他自己定然走不到温暖的避风处。你加快了脚步,哄他忍一忍,很快就能到了,他随即便消了声,低头盯着肚子默默忍痛,只露一个精致的下巴在外面,很好哄的样子。
重孕的身子还这么轻,抱起来都不费什么力气。但你还是故意往上颠了颠手,短暂将他抛空后落回手里,满意地听到他婉转的呻吟,像临产的哀叫的猫。他当然不会舒服,你抱得很靠上,肚子被折起的背部和大腿轮番挤压,在加上你步子迈得又快又重,他揉肚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好像要把肚里的东西直接碾出来。
狭小的巷道平时只是个“单行线”,而今却挤着两个成年人,中间还夹有一个不小的孕肚,自然格外逼仄。你虽尽力克制,但还是顺着被他搂抱的动作向前倾倒,顶撞上那处坚实又有弹性的圆隆,进而把他整个肚腹压实在坚硬的墙面,聆听着孕夫压低的、痛苦的、美妙的呻吟。
“我……抱歉,你抱得太紧了,我控制不好平衡。”你的腹部和他的孕肚紧紧贴合,虽然隔着几层衣物,感觉不出什么动静,但那圆润的弧度是真实的,甚至可能正在是紧缩的。
他没能回应,只是努力地平复呼吸,天鹅般纤长的脖颈朝天空仰起,露出精致的微微颤动的喉结,好似无声的引颈长鸣。有了墙壁和你的支撑,他终于能够短暂地解放双手,去安抚腹中的胎儿,你看到他将手插进衣兜里,而后便是衣料摩挲的声音,随着他的呼吸由缓到急,几分钟后才渐渐归于平静。
这下你是真的笑了,抬手抹去他唇边的水渍,“我不是好人,我是变态。”低沉的笑声在胸腔震荡,孟繁的脸更红了,“被变态捡到了害不害怕?把你关起来,让你不停地怀孕生孩子。”
孟繁粉白的手指紧紧揪住被子边边,挪着屁股往沙发床里面缩,腹间的隆起更加明显了。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你俯身靠他近了一些,热气直接喷在他耳侧。
你刚刚没有轻易移动他,所幸沙发够大,直接给他盖上厚被子,但他在外面受凉太久,肯定免不了要烧一场。只是不知道他这肚子还受不受得住,在外面的时候就明显已经发动了。你把退热贴贴在他额头上,接触到凉意的他嘤咛一声,但没能醒来。你小声叫他,轻轻晃着他的肩,“孟繁,醒一醒,你需要吃点药退烧。” “唔嗯……”不知道是被你晃得还是怎样,他好看的眉毛深深蹙起,有点干涩的嘴角往下撇着,是在忍疼。
“你是不是肚子痛?我能看看吗,孟繁?” 你喋喋不休的声音终于把他吵醒了,他眼里含着烧出来的水汽,半睁着看你,乖得不行。你从他腹间隆起的位置伸了只手进被窝,被子里的温度比想象中更高。你灵活的手钻进他的毛绒睡衣,摸到一颗滚烫的、热硬的肚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发烧,孕肚摸起来非常干燥,揉一揉有很明显的摩擦皮肤的声音。很热很暖,和刚回来的时候触感完全不一样,那个时候肚子是一块冰,现在的肚子是一团火。“嗯啊,嘶……” 孟繁突然双腿向上一夹,夹住了你向下滑动游走的手,足月的孕肚再次紧缩,从内部拉扯着宫腔往下走,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东西破体而出。你的手被夹在大腿根部,那里倒是有点潮意。
他的身体肉眼可见更加僵硬了,腹痛在母体紧张的情况下愈演愈烈,胎儿也愈发不安。他咬紧下唇,含着泪摇头。“不想去医院?你总要说些什么,我才能帮你。” 对于漂亮的脆弱的孟繁,你可以永远拥有耐心。
“我……没有钱……”
“那你的家人呢,他们不管你?” 你虽是这样问,但心下已经了然,除夕夜、大雪天独自在外,手机充满了电却一直不去开机。“他把我卖去……生孩子。”孟繁声音越来越低,你若不是凑得近还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你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孟繁,眼角和脸颊都红透了,燕麦色的毛绒家居服妥善包裹着那个挺翘的大肚子,不够宽大的上衣有点紧绷,被他小心地拽着衣角边边,隐隐露出腹底的白肉,可怜又可爱。栗色的头发已经吹得半干,软软乖乖地垂着,让人很想揉捏一把。
“过来吃饭了。”你远远地喊他,好像你们本该这样,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但你们不过才刚刚认识。个大饱满的饺子出锅,配上一碗热腾腾的饺子汤,虽然简单地有点过分,但很有仪式感。
春晚的背景音怎么听怎么喜庆,而你的注意力全在孟繁身上了。孟繁吃得很慢很安静,几乎不会发出什么声音,但又显得很小心,好像多吃一个你就会敲他的手。看来他的肚子一直不怎么舒服,空出来的左手一直放在桌下打着圈揉抚,还以为你没有发现。好不容易红润一点的脸色,在胆战心惊的一顿饭里苍白下去,你难掩心疼,“我小爸在饺子里放了一枚纪念币,说吃到的人会一年好运。”
“你好,请问你是需要帮助吗?”你戳亮手电筒,以便更清楚地了解对方的情况。太过直接的打光他显然难以适应,眼睛一瞬间被照亮,在刺激下半眯起来。短短的一瞬,你好像在他眼里看到细碎的星星。
真是很年轻、漂亮的脸庞。即使苍白没有血色,也依然无法削弱半分的惊艳,优雅细瘦的脖颈遮掩在宽大的棉服里,泛红的指节微微曲起,环抱着腹间的圆润。浑身上下都是被雪沾湿的、破碎的美。
一个湿哒哒的孕夫。对你来说,这可算不上麻烦,更像是天降的新年礼物。“你是受伤了,还是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吧。” “唔嗯……不用这么麻烦,请您扶我起来就好,我刚刚不小心滑倒了……” 孕夫小声吸着气,卷翘的睫毛被手机闪光灯打出小片阴影,正颤得厉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