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各自消散在人群里,
“陆小姐喜欢你。”苏澜说了句。
“我知道,但我注定要辜负她了,阿澜,我只喜欢你。”在之前,苏温觉得这样交织着欲望纠葛的感情让人觉得厌恶,很小的时候他便知晓他的婚姻不能自主,是谁都是无所谓的。
“不过是障眼法。”苏澜微微侧头低声告诉他。
或许是人群太过密集,也或许是苏温眼里已经有了人,便也没有注意旁人,其实在另一侧有一位穿着红裙的女子一直在注视着人。
陆青烟惯会凑热闹,此刻这样的表演却勾不起她的兴趣,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苏温,或许这幅模样才是十几岁少年该有的模样,可以往的他往往披着一层皮,温文尔雅也高不可攀。
“来,阿澜,你试试看这个皂儿糕。”苏温是真的高兴,或许是被这气氛渲染了,但更多的是因为苏澜的缘故。
苏温递给他一块尝了尝,还不等人评价就跟商贩说:“给我来一包吧。”
而后的结果就是苏温像个未长大的孩子一样兴奋,苏澜只跟在后面拿着他一路买的东西,看人眼里闪着光的模样,也便罢了。
“有所交换。”苏澜替人说了。
“是,阿澜好聪明。”苏温过去一双手攀着人的脖颈一跳,双腿直接夹上了人的腰,整个人的重量都挂在了苏澜的身上还能腾出一只手来将人脸上的面具掀了下来,“上次我食髓知味,许久过去一直未能再得逞,澜哥哥能不能在清醒的时候为我躺下?
商贩们卖着一些只有年节才会有的物件,譬如门神、桃符……
有仪式感的家族或许会请大能或者长辈来写或是画,而寻常百姓家更多的选择买或者自己简单地做一做。
“阿澜,你开心吗?”街市上人来人往,苏温眼里却只有苏澜,那些喧闹与他无关,只看苏澜隔着面具的模样有几分恍惚,似乎没听清自己说的什么,又或者是在想些什么。
这样同吃同住的宠爱父皇不会不知晓,苏温只是说:“父皇,他救过儿臣的命。”皇子重情,皇帝也当做不知,只让人别做过了,毕竟苏温还是皇储,不能像寻常富家公子那样沉迷酒色。
“苏澜很好奇路相吧?”苏温早就瞧出来了,他们之间认识,而许久以前苏澜消失了几天便是从路行安府中出来的,这件事并不难查。
“是。”苏澜也不否认。
苏澜只点了点头,他知晓苏温想说的话或许不能在街市上这样光明正大地说。
“外面太冷了,许是今岁还要下一场春雪。我们回家守岁。”苏温告诉人。
皇城中悬挂着各色的宫灯,汇成一片暖色的海,东宫中的红梅凌霜,自是一股清香扑鼻。
“殿下不也在这里?”路行安将这个问题抛给了苏温。
“与民同乐,这万家灯火的盛世繁华让人愉悦。”苏温勾唇,这笑意里却是冷的,自是一副储君的威严在。
二人相谈甚欢,甚至还同行了一段路,苏澜只跟在人身后看二人虚与委蛇。
其实他更希望苏澜有一天能够对自己这样撒撒娇,诉说自己的所想所愿。
“你有钱。”苏澜的话是那样的不解风情。
苏温咕哝了一句:“那我给你买吧,老板,要这两个。”
“大过年的孩子还小,就让他玩咯。”
“爹,我想要这个。”
“好,爹给你买,老板这个多少钱?”
除夕这夜,东宫太子带着他的男宠跑了出来,天上既无星子也无月,是漫天的火树银花,好不热闹。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没过过寻常百姓家的年。
苏温很想同苏澜一起过个年,更想给人一个家,于苏温而言,有澜的地方比什么金碧辉煌的宫殿都要来得好,诚然,他确实懈怠了,他对那个位置也渐渐地没有以前那样渴望。
可如今他有所谓了,这样交织着欲望的强烈情感,无论苏澜是不是自己哥哥,无论这样做是否有悖人伦。
街市上热闹,一眼望去尽是暖色:
“家里都穷的揭不开锅了,死孩子,还拿钱去买炮仗。”
这样眼底带着浅浅的笑意和调皮的模样,带着几分撒娇,陆青烟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澜,原来苏温喜欢一个人是这副模样啊?
陆青烟弯了弯眼露出了一抹笑来,罢了罢了,自己与他终究是有缘无分的。
苏温并未注意到人,是苏澜先发觉的,他碰了碰苏温的胳膊,苏温这才顺着人的目光看去,视线与人交汇,二人皆是颔首。
熙熙攘攘的人群围作一圈,苏温拉着苏澜也跟着挤了进去,是民间卖艺的表演,只十分有趣。
以往苏温都未曾见过,只觉得新奇,更着人鼓掌叫好。
“好厉害啊。”火光闪烁,苏温瞳孔微缩,眯了眯眼感叹道。
最后,苏澜回了句:“嗯。”
这算是苏澜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地去过这些年节,同苏温一起,虽然往年的年节,苏温也会记着,也会花时间来陪自己。
也或许是今岁除夕皇帝取消了宫宴,说是铺张浪费,这大聚也便成了小聚,大家都是乐意的。
“澜哥哥只是好奇?对人就没有旁的情意吗?”苏温无辜地问人。
苏澜无奈,眼前人的占有欲强,仿佛自己每认识一个人对他就有莫须有的情意似的,他感情匮乏,很少对人上心,若是愿意去接近一个人,只是因为好奇心驱使有利可图罢了。
“哥哥想知道路相的事,我也可以告诉你,但是……”苏温最后两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窗上是苏温闲来无事的剪纸和门上苏澜写的福字相互映衬着,屋内笼这炭只温暖如春,桌上还搁置着彼此喜欢的果品糕点。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家啊,苏澜有几分恍惚,可惜他们并不能这样一直安逸下去。
二人将街市上买来的东西一股脑地堆在了门边的地上。
路行安道别的时候看向了苏澜,意味不明,只那样一眼。
凭他一个人,还是查不出几分在朝堂上沉浮数年的路行安。
“阿澜,我们回家吧?我有话同你说。”苏温注意到了人的神情,不止是苏澜猜疑路行安,其实自己也猜疑,许久以前他就派人去路行安的老家查过人的底细。
苏温接过了香囊递给了苏澜一个摸出银两来递给商贩,只见人笑的几乎合不拢嘴。
“太子殿下千岁。”突兀的声音传来,是路行安。
苏温收敛了姿态转头看向人,见人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礼仪极为周到,只点了点头:“路相怎么在这里?”
……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
苏温看向苏澜,猝不及防地牵起人的手,将人拉到一个卖香囊荷包的摊子前在人耳边对人说:“哥,我想要这个。”
他更在意同苏澜的以后,苏澜又是怎么想的?
“我只是想同你一起守岁,一起过节。”苏温认真地告诉人,明日愁来明日愁,那些烦心事苏温只想抛之脑后。
街市上热闹,这夜是没有宵禁的,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寻常百姓,亦或者异族旅客都在喧闹欢腾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