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该死的龙，总是坏他好事。
蓝慎变回人形，一把抓住何宁的手，将他摁在墙壁上，对方挣扎地推他，可惜气力太小无法挣脱。
何宁被逼急，张口冲蓝慎手臂咬上去，恶狠狠咬出鲜血。
“……你、你别吓我啊！”何宁有些发毛，那双眼睛真的像极了孤魂野鬼，自带阴森森的氛围。
蓝慎端详何宁半晌，圆溜溜的眼睛徐徐眯起来。毛茸茸的小爪子抬起，一把摁在何宁的脸蛋上。
“作甚？不做！”何宁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满脸拒绝，义正言辞地说，“最后一次已经做完了。”
哼，表面装得柔柔弱弱和他撒娇，结果背地里坏透了……真不该鬼迷心窍色字上头……
再被那个家伙可怜巴巴的演技骗到，他何宁就是小狗！可恶，鬼知道蓝慎对他说那些甜言蜜语时，他有多开心。
还以为，自己也能得到一直羡慕的感情了呢。
“假的。”蓝慎语气有些冷了。
“你怎么……”何宁刚想问对方怎么语气那么臭，接着脑子想到方才的惨剧。他反应过来，收敛表情，一脸抱歉地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袖手旁观的……那些兔子……”
“没关系。”蓝慎纤长的睫毛眨了眨，唇角勾起淡而苦涩地笑，“这是魔灵给我制造的噩梦。这场叛乱发生在二十多年前，已经结局了。”
他吃了。
蓝慎一直不愿回忆这桩旧事，可如今，被那魔灵操弄，不得不再次挣扎在这场噩梦。
何宁嚎够了，便准备下河摸点鱼烤烤垫肚子。等他抓着一条小鱼，浑身湿透地回到岸上时，一名面色苍白的兔耳少年正用绿色的眼珠子滴溜溜地看他。
听到……蓝慎说他还有利用价值，说他是个棋子。
是他率先睡奸了蓝慎，还想将他高价卖给傅香香，可是，后面他是真心实意想要好好和蓝慎过日子的，他以为蓝慎也是那么想的，结果……竟然只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利用他而已。
也太过分了吧。
“蓝慎你在哪儿啊呜呜呜，你别捉弄我了，我让你肏还不行吗？我向黑恶势力低头，你把我弄回去啊！”何宁嗷嗷直叫。
小黑兔无语地闭上眼睛，虚弱地喘气。
他被困在幼时的记忆里了。
狼群将围堵的兔子杀死之后，大快朵颐一番。何宁一直等到那些野狼吃完，才哆哆嗦嗦爬出草丛。
他心有余悸，准备寻找离开的办法。可就在这是，血泊之中，一小团被血糊地惨不忍睹的东西，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还有活的。
“别……”蓝慎抬眸，一双血红的眼扎向何宁，何宁吓了一跳，伸手想要把蓝慎带出去搬救兵，可碰到蓝慎的一瞬间，眼前天旋地转，他的灵魂好像被吸入了什么深渊。
再睁眼，何宁瞧见了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
他惊愕地瞧了瞧双手，空空如也，又环顾四周，真的是草原，连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儿也是无比清晰。
“你要丢掉我。”蓝慎眸子中闪过一丝愤然和翻腾的委屈。
“我可以给你一笔钱，或者给你找更好的下家。你长得好看，床技又好，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你真这么想？！”蓝慎原本心里有所准备，实际上他有信心让何宁回心转意。但听到何宁亲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无论心里预设多少次，在那一瞬间还是破防，星星点点的火焰瞬间将他的理智燃烧。
他早就没有勇气去赌。他没有筹码，也输不起。
“你就这般确定我不会负责……确定我只是一时兴起？自顾自地将你的想法强加在我身上，然后以此揣测我？”蓝慎认真地看着他，好看的眉头略显苦恼地蹙起，“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告诉你，以后不论是你摇尾巴还是卖弄可怜，我都不会再上你的当了。你、你欺人太甚！”何宁眼眶微红，发飙地推他，“起开！”
山洞中虽只有一张床，幸得还有一间书房。里头一张小榻，窄了些，若一个人躺，还是够用。
何宁和那一家子聊了会儿，便困倦地回书房准备睡觉。
他往那虎皮榻子上一望，原本蜷成一团的黑兔子不见踪迹。
“你放开我！我不要和你做！”何宁忍不住发起脾气，提嗓怒骂，“你这个混蛋，我让你找其他的母兔子！或者，你找阿猫阿狗你为什么非要——嗯！”
“就要你。”蓝慎一把抱住他，将激动的凡人抱在怀里，低哑着嗓音在他耳朵前深深地说，“为什么要推开我，我哪里惹你不高兴？”
“蓝慎，我说过了，和人交配，不是能一拍两散的事。”何宁瘦削的身子被身材健壮的兔子紧紧捂住，仿佛是缠绕着参天巨树的菟丝子，他在那撩人的火热温度下缓缓颤栗，害怕着对方的继续深入。
蓝慎松开爪子，毛茸茸的小脑袋讨好地蹭上去，伸出舌头一下一下舔舐着何宁的下巴。
何宁忙不迭爬起来，居高临下看他：“舔我也没用。我再也不会让你白嫖了。”说着，隐藏在昏黑光线下的眼眶微微发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坏主意。”
“……”蓝慎知道何宁在闹什么别扭。在何宁被魔灵支配身体时，他便猜了个七七八八，这个凡人八成是听到他和赤龙的对话了。
原来都是痴心妄想。
人呐，还是清醒一些好，等他的六百万到手，他再把蓝慎转手卖了，大赚一笔，兔子不仁，就别怪他这个主子不义。
想着想着，何宁听到身边咚的一声，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跳了上来。他扭头一看，对上两团绿油油的光。
何宁心头有些郁闷。
难道，蓝慎所谓的利用价值就是肏他的屁眼泄欲？也是，除了泄欲，他也不能对蓝慎有其他价值，他甚至为蓝慎解决伙食都做不到。
听到蓝慎那席话之后，他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再醒来，人已经到了这里。
“蓝、蓝慎？！”何宁瞪大眼，阿巴阿巴地凑过去，“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蓝慎眯眼，用嫌弃地目光瞧着何宁手里不过三指宽的小鱼。
“不是你干的吗？”何宁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伸手指着这宽阔无垠地草原，和阳光下水波荡漾的河流，“这些都是？”
他本是淫兔族族长的独子，家族掌管着大量的狼群一是为了吃，二是为了保卫淫兔一族。可他的叔父为了夺权，设计用狼群杀掉他的父母，还有众多亲信。
他成为漏网之鱼幸运地活了下来。孤立无援的他曾经想独自去刺杀逆贼，却被抓住关押大牢。
饿了三天三夜，严刑拷打，叛贼竟然要他认贼作父，还逼他吃下生父生母的肉。
何宁赶快跑过去，也不管那腥气冲天的味道，从皮肉堆里把小兔子救出来，一溜烟往就近的水源而去。
“娘啊太吓人了……”何宁吓得一边哭一边给小兔子拿水擦擦，“这是哪儿，呜呜，我要回家。蓝慎、蓝慎……”
叫了几声，怀中的小兔子睁开眼睛露出翠绿的眸子，何宁叫一声‘蓝慎’，它便眨一下眼睛。
“血腥味？”何宁刚要站起身子，便听到一阵狼嚎，他吓得赶快趴在高高的草甸后躲起来，接着目睹了一群野狼捕猎一群兔子。
野狼数目众多，围堵几只黑色的兔子，一口拔下一个脑袋，血肉模糊。何宁吓得魂飞魄散，就在那些野狼身后，还有几只兔子不紧不慢跟着。
那些花色兔子在操控狼群。
“呃……”就在他理智失控的一瞬间，体内压抑的魔灵抓住机会意欲抢夺蓝慎的身体。蓝慎猛地推开何宁，捂着脑袋痛快地蜷缩一团，何宁以为他装呢，看了一会儿，蓝慎已经难受到变回了兔子。
“喂，你没事吧？”他不知道蓝慎将他体内的魔灵吸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连蓝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那么愚蠢的事。
蓝慎似乎被他一声厉呵吓到，翠绿眸子闪烁着受伤，过了好一会儿，他又软着嗓子用近乎恳求地声音唤到：“主人……”
“……”何宁神色一僵，瞧着这张无辜可怜至极的脸，还真有些动容。但一想到这都是对方的伪装，他清醒过来，掐着大腿根，生冷地说：“蓝慎，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听到你和凌大人的对话了。把你买下来还睡奸你的事，我很抱歉，可是，中间你也睡了我不少次，我们扯平了。”
“等回到灵界，我就放你自由，你也别再继续对我做这样的要求了。”何宁认真地说着。
可能是出去捕食了。何宁想，晚上的饭菜蓝慎也就动了几筷子荤菜，估计现在快要饿昏头了。
他躺上去，闭目酝酿睡意。可脑子里满是思绪翻飞，怎么也不能入睡。
他那天，听到蓝慎和那条龙的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