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故梦参商第1页_鳏婿 - 一曲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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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故梦参商(第1页)

严格来说,以她旁系子嗣的身份本是无法在精英辈出的本家生活的,但由於早些年她的双亲为了完成家族指派的任务而双双殒落,在当时尚未足岁的蒋於蒬便以遗孤的资格,依照家族例训,被接入本家看顾直至成年。

至於之後会被江朔的妻子南雪笑一眼望中,收为首徒做以接班人培养那则是後话了。

穹幕清垠,天杭澜阔,一大一小的重影在这方天地里嬉戏游闹着。

算起来从入学到如今都过去了个把月,两人也是有好一段时间未能好好说上话了。

南氏一族由来已久,其源头来历早已不可溯,外人只道南氏是屹立於帝都的庞然大物,族聚地南府占地极广,里头居住着的皆是能力才学最为拔尖的南氏族人,尤受到皇室的器重。

有别於一般世家大族中三不五时便要上演一次的夺权内斗戏码,南氏中人几乎世世代代皆严守着先辈祖训以及历代家主制定下的准则为依据,成员们各司其职行事有度,罕有摩擦纷争之类的乱象发生。

绵团子一听见身前憨讷男人的夸赞,顿时就自信心膨胀得彷佛乐开了花儿,不禁都有些飘飘然了起来,大言不惭道:“那是那是,我以後可是要名扬天下的,未来的高手那肯定是不会跌倒的!”

她得意之余,还不忘挺了挺并不存在的胸膛来胡乱显摆一通,才又接着开始向眼下唯一的听众大肆吹嘘起自己这一段时间在书院修业经历的大小琐事。

其实翻来覆去也不过是孩子们读书习武吃饭喝水过家家斗蛐蛐间的小打小闹,颠三倒四的不说,陈述得也纷乱无序且毫无逻辑性可言,时常要牛头不对马嘴的,可能听了个好半天也理解不了他们到底想表达些什麽,但面对这些半大都不到的孩子你还能怎麽办呢?也只能耐着性子听下去了。

江朔见此,心脏差点都要被这人神仙也躲不过的一滑吓得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慌乱之中也不容他多想,下意识就想伸手接住滚包似的小孩,却看到绵团子在半空中突然调整了坠地的姿势,以一个常人难企及的动作稳住了身形,就这麽将将好落入男人递出的宽厚臂膀中。

惊吓过後又等了有好一会儿,江朔却都不见小孩有什麽反应,这让他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又再次提了起来:“怎、怎麽了!?是不是哪里摔着了?”他一边焦急的询问,一边忙想把人捞到跟前仔细查看。

却只见方才还一动未动的小孩猛地抬起头,对着江朔就笑嘻嘻地龇牙道:“小朔、小朔,你觉得刚刚的半式如何?是不是超─级厉害的?”她满眼都是烁闪烁闪的亮光,兴奋的手舞足蹈着,一点儿也未见半丝惊慌,就等着江朔给自己一个摸头赞许。

对於亲近之人,谁还又没点纵容私心呢?他总归是乐意的。

直至经过矮梯前多次,江朔才发现那里还搁着一本书册,册页让夜风翻吹得猎猎作响,露出了里头密密麻麻的小字,以及一些穿插在其中的图画,从上面的墨色判断已经很是有些年头了,而书皮的侧边有着被时常翻动过的痕迹,稍显磨损的打起了泛黄的卷儿来。

江朔目视不好,只大概瞧出个轮廓,发现自己看了许久也看不懂之後只能悻悻作罢,感叹这些个生於世家大族孩子学识上的早慧。

哪里想到等来的却是让她大失所望的叮嘱:“小蒬,该去睡了好不好?否则明早会起不来的。”原来江朔方才是想到两人这般嬉闹了许久,现下只怕是早过了蒋於蒬平时歇息的时间。

与他这个无所事事的闲人不同,蒋於蒬平日可是要早起去书院的,晚上一些都不行,若是耽搁了时辰势必会被夫子留下罚抄书,到时贪玩的小孩肯定又要丧气得苦皱了一张包子脸四处去找人哭诉。

只是江朔的担忧对於蒋於蒬而言却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想她好不容易才得了空正玩得正起劲呢,又哪里肯就此罢手?

江朔庆幸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乡至少还能有个说话的伴,所以他是打从心里欢喜着蒋於蒬的到来,她也是除了妻子之外少数不会嫌弃自己的人,因此他分外珍惜。

虽说自从入赘到了南府之後他开始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更无有需要操持家计的烦恼,只是当人一旦闲旷下来,却又在发现自己竟无事可做,到那时,手里头攒着无从挥霍的大把时间,反倒是成了漫漫长日中的另一种变相折磨。

离不开,走不成,又无力改变现况,就只能困守在原地,一日耗着一日,这样的日子於某些人而言着实太过难熬,隅隅独行,也不知何时才能是个头。

远远地,就瞧见小楼的矮梯前蹲了一个身影,一身的浅色衣裳模糊糊间望去,就像一颗不小心被抖落在夜色里的甜米团子。

团子似的物体心有所感地来回东张西望了好一会儿,发现是江朔回来後,便将方才手头还一直捧着的物件朝旁一扔,毂辘起身,便往江朔的方向招手喊了起来。

“小─朔─你回来啦!”

相距甚大的年岁并未对两人的交流造成隔阂,相反的,彼此间犹如相忘岁数的挚友那般融洽,他们的欢畅谈笑声充斥了寥旷的阁院,多少冲淡了些许自从院落原主人远走後就无处不在的清冷萧瑟。

一直以来江硕都是生性愚吞且不善交际的人,若是未曾遇见南雪笑,还和其结为连理一同来到帝都,再而又入了南府,那麽他不管是从前还是往後的年月,可能都是要在南方的山乡中一直安居下去的。

穿过最好的衣裳是年节时才舍得裁做的几套粗布棉衣,去过最远的地方是镇上二个月一次的赶集,懂得最多的也只是按照老一辈口中传下,那些如何务耕山猎之类的农事。

他们自成体系,有着一套足已稳定家族内部运行的规范,多年下来,基本就没出现过什麽太大的乱子。

有着这般丰厚底蕴的家族对於族人的栽培从来都是不假余力的,尤其是对家族有着重大贡献者及其子女、亲眷等更是重点照顾对象,而绵团子正是此措施下的受惠者。

绵团子本名唤作蒋於蒬,是南氏旁系分支的子嗣。

然而江朔却是喜欢得紧。

自打绵团子到了适学的年岁後,就被家族打包送进了书院去修身养性,读书习字之类的课业倒也算不上繁重,尚在承受范围内,只是接续的武艺授学往往得消耗这些个孩子的大半精力,以至於让他们无暇他顾。

江朔就不只一次见过棉团子是打着盹儿,让人给拎回南府的。

然而对於从未习武过的江朔而言,他压根就瞧不出其中有哪些名堂,对於方才之事他只知道,惊吓程度绝对远超於这麽个半大孩子所展现武艺时给人带来的震撼感多得多。

但看着小孩那不断闪着快多多夸我的期待眼神,江朔也不好弗了她的意,毕竟这要是一个不小心伤着了孩子的自尊心,那罪过可就大了。

於是他只能拣着好话,顺着孩子的意思往下说:“啊...嗯对,很、很厉害喔。”

哪像他,糊涂没见识了二十多年,却连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全,想来也确实惭愧。

果然不消一会就又噘着嘴闹腾了起来,肆无忌惮地扒拉着,行云流水地就往男人背上爬去,全然没个端坐在课堂上的半点正经样儿 :“不嘛不嘛,明两天是书院旬假不用去的,小朔忘了吗?”

她一把勾住江朔的脖子,轻轻松松就在大玩伴宽厚的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赖着,无不得意的说出可以心安理得晚睡的理由,江朔一听既是无奈又好笑於孩子的贪玩。

说道底蒋於蒬也只是小孩子心性,最是受不得孤零一个人的年纪,想找个人陪再正常不过,他也不好过多去苛责她,於是只能托起背上的小孩,在笼灯照得到的范围内绕着圈子,走过一圈又一圈。

又玩了好一会儿,江朔才将非要举高转圈的蒋於蒬稳稳放到地面上,他蹲下身,抬手地替小孩理了理玩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和衣衫,动作仔细又轻柔,孩子猫儿似的一双圆眼都眯成了一条细缝,显然很是享受江朔的细心服侍。

然而此时男人却忽地停止了手上的活儿,彷佛若有所思。

左右等不来大玩伴的贴心服侍,直惹得小孩不满地睁眼,有些倨傲地扬起小脸,频频示意江朔继续。

清糯的童音在晚风中响起,松绵绵的,让人听了便不由自主地暂时放下些许白日里的忧扰心绪,嘴角也不禁上扬了几分。

江朔在听见那道唤呼後赶忙加快步子,稍显磕绊地往等在楼阁前的小小人影靠近。

那人似乎也很是欣喜,有些迫不及待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蹬跳下了矮阶迳直朝前大跨步跑去,哪料到脚步才刚迈开就踩到身前过长的裙裾,只听到她哎哟了一声,便直挺挺向前方的地面一个根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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