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人独居,两个月来没有收拾,房间里到处积着薄灰。
月雯有轻微洁癖,在月雯的公寓里,绝不会有尘埃积蓄超过三天——除非月雯三天没有回来。
有几天晚上,他注意到一些陌生的男子在咖啡店门口街道上徘徊。
月雯也说起一些事,讲的是他有一年如何抓住小区里所有的野猫,送去绝育。
月雯讲的十分有趣,每只猫的性格都如数家珍。
陈源射了,精液洒在手机屏幕上。
甜点师有个很吵的小女儿,一放学就来店里做作业;
咖啡师已经四十岁了,长得也不美,但是光是这两个月,就已经谈过两段非常体面而认真的恋爱;
店里招了一个大学生,弹德彪西贝多芬肖邦,非常出色,让那台久久尘封的钢琴焕发生机……他没提摔碎杯子的事。
毫无自制力的烂货——
“放轻松,陈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雯的声音是那样轻柔。
他后悔了。
后悔到恶心反胃。
他尖声哀求对方停下,声音沙哑破碎,无比可怜。
青年用手臂顶着他的腿,让他保持臀部翻起的姿势,摸他的阴茎,摸他的穴口。
他的腰被弯折,腿叉开成m字,后颈抵着地板,脑部因为充血而胀痛。
然而他对这种疼痛和压迫甘之如饴。
“……好。”
虽然不明白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在发生什么事,但他当然会温驯地服从。
“你要……注意安全。”
他后悔了,想逃,可是身体却没有动。他非常敏感,非常饥渴,夹紧后穴就像是想把那些修长的手指吞进去留下来。
他闭上眼睛,小钢琴家就变成月雯,睁开眼睛,灰色的青年就消失。
小钢琴家用舌头舔他,舌尖在后穴边舔弄。
事实上,月雯做爱的风格从来都很冷峻,黏腻纠缠的时候很少很少。月雯睡他,是在睡一个又贵又不值价的鸭。
而小钢琴家在吻他,舌头绕着他的舌头,手臂箍住他的腰。
那个年轻人把他放在吧台上,揉搓他的胸乳,掰开他的屁股。
小钢琴家看着他。青年的声音忽远忽近:“老板,你以前的艺名叫做林世源,对不对?你组过一个乐队,我还买过你们出的歌。”
天啊,他听过他的歌。
这世上竟然有人还……还记得林世源这个名字。
喝一杯,也不会怎么样。
店里没有红酒杯,他们靠在吧台上,用咖啡杯喝红酒。
看到他喝完一杯,小钢琴家马上给他续满,他看着深红色的酒液在白瓷杯中浮起……
小钢琴家说自己上完了课,想来看看他。
说着提起手里的纸袋——
里面装着几片火腿、几块芝士和一瓶红酒。
最终,青年温和地说了声“再见”,挂断了电话。
他在手机的忙音声中急匆匆地抚摸自己,跪在地上哆嗦着自慰,射了一次,又射了一次。他感到铺天盖地的空虚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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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拉拢窗帘不去看。
周五傍晚入夜的时候,咖啡店后厨的侧门外传来敲门声。
他打开门,看到是那位小钢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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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消息通知咖啡店里的员工,接下来一周暂时停业。
这一周他一直待在咖啡店楼上那套安静的小公寓里。
他一边说着那些无聊琐事,一边把手伸进裤子里。
青年不时低低笑一声。
他幻想青年坐在他的面前听他说话,用那双灰色的眼睛看着他,而他在撸管。
青年笑了一下,那不是真正开心的笑。
“最近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吗?”青年问。
于是他讲起咖啡店里的事:
对方正在兴头上,当然不会听,反而干他干得更加兴奋。他眼睁睁看着,看着那个男人操他,后穴叽叽咕咕响个不停,看着自己的阴茎因为肠壁被人捣弄而发硬发烫、昂然挺立,马眼不知廉耻地吐着水。
下贱的狗——
不值钱的老鸭子——
月雯也这样操过他,比这样更激烈。月雯让他仰面躺着,提起他的腰朝下猛操,每一次抽插都顶到最里面,他的重量无处着落,只有头和肩膀接触到沙发,浑身抽搐,双腿为了固定自己而夹紧青年的腰。
而他现在在被别人操。
像破布似的抖动,后穴被操得又湿又软。
他又热又痒,发出呜咽声。
小钢琴家把他拖下来,把他压在地毯上磨蹭,用手抬起他的两条腿,让他湿润的穴口暴露在灯光下。
他说“不要”,他发抖,他觉得自己不能任由这些事发生,就像他觉得他不该喝哪怕一滴酒。可是他喝了,喝了一整杯。
一切都发生得非常快、非常模糊,带着红酒和火腿的烟熏味。
八月的夜晚是如此潮热,汗液流淌下来。
小钢琴家打开橄榄油瓶子,手指伸进他的后穴里。
回过神来时,那个年轻人在吻他,吻得又深又湿。
他太久没有和人接吻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他不记得。
月雯从来不吻他。
他有些想吐,是因为罪恶感,是因为前几次喝酒后承受月雯怒火的条件反射。他决定到此为止,不再多喝一口。
虽然只是一杯,他已经微醺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面颊在吧台上方昏黄的灯光下发烫。
红酒……
他很久没有喝酒了。
月雯也很久没来看他了。
八月份下旬的一天,他接到了月雯打来的电话。
青年在一个很安静的地方。他开了免提,能清楚听到青年踱步时的脚步声,衣物摩擦的声音,呼吸时肋骨的凹陷与隆起。
“流砂要送霾一份大礼。”青年安静地说,“接下来一个星期,给自己放个假吧,锁上门不要营业了。什么时候尘埃落定,我会告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