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等等。”陆炜彤抵住君王薄唇,瞥视她沾染情欲的冷肃容颜,垂眸将葡萄奉来。
君王以长指夹取晶莹的果,再回肘,将葡萄抵入陆炜彤之口。
陆炜彤怔愣一瞬,回神时,她被扯入新君怀抱。於唯澈含她的唇,勾她的舌,吮吸她唇齿间剔透的果肉与沁甜的芬芳。
可她将心丢出去,丢给她奉献初次的长公主殿下。
即便今下她俩易地而处,她以君主自居,而陆炜彤,自认为她脚下的奴。新君陛下仍分外容易敞开心扉,为之沉醉。
若不饮酒,若不醉倒,她凭何遮掩,遮掩她满目满心的痴恋。
於唯澈轻笑,斟满一樽酒,昂首狂饮。
啜饮声甚至压过林溪处的叮咚泉水。
陆炜彤抬眼,凝着她再斟一樽,起身迎来,跪坐旁边,将她手臂按捺。
陆炜彤挪蹭到新君面前,弯折腰肢高抬玉臂,奉来她面前,从头到尾低眉顺目,卑微若寻常人。
於唯澈从未忘记她出身。——她乃前朝长公主,乃这偌大长信宫名正言顺的主人。
“之舞,听闻为前朝武帝时期李妃所创。公主殿下可有雅兴,为澈一舞。”
於唯澈嗤一声,绕开她转去琴案前撩袍角跪坐于坐垫。
於唯澈弹起诗经中的,她并未开口吟唱,无上的希翼倔强着埋没于心。
陆炜彤跪坐在侧,为君奉茶。
於唯澈撑着琴案摇摇欲坠,陆炜彤扑过来拦腰稳她身形。
“葡萄解酒。”她安抚君王,请君王开尊口接纳剔透的果。
君王摇头不顾,反倒扣她的背,蛮横拉拢她来身前接吻。
於唯澈抬眼看她,脸颊生热,浮现醉意,“与你何干?”
醉话实属说来好笑的,於唯澈的琴艺从勾栏院习得,她对六艺吃得透,因这些是邀宠恩客的手段,可她不善饮,酒不过一杯便醉……是她辜负鸨母好意。
於唯澈忽而记起,鸨母与楼子里姐姐哥哥讲与她最多的嘱托便是——风月场不交心。
女子应命起身,碎步到温泉之畔,迎风起舞。
伶仃的身姿在月夜薄雾间舒展。当琴音加入,琴舞合一,极尽缠绵。
舞曲终,陆炜彤跪回君王面前,仍低垂眉目恭谨着。
君置之不理。她便捧起茶点碟子奉去。
君目不斜视。她沉静敛目,挪跪往另一边桌角,取一颗晶莹的黑葡萄,以圆润指尖割破果皮,将其奉上,神色清淡。
琴声戛然而止。於唯澈收手不及,遭回弹的琴弦割破指尖。她不以为意,抬眸凝视沉静的人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