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过身子,凝视着沉睡的丈夫,伸出玉笋般的指尖轻抚在对方的脸颊上,喃喃道:
“相公啊,人这一辈子很难遇到适合自己的另一半,冷姐姐是个好女人,以后等妾身离开后,她会照顾好你的,你们……也会幸福的。
妾身能帮的,也只能这么多了。
天呐,赶紧让我昏过去吧。
女人哀嚎。
或许是她的祷告感动了老天爷,迷迷糊糊中,她真的睡了过去。
女人下意识回答:“睡着了。”
话刚脱出口,冷歆楠恨不得立马找个地洞钻进去,俏脸热的发烫。
平日里英姿冷飒的她从未像今天这般尴尬无助过,只觉得自己在这位性格温婉贤惠的医生面前,是个小孩,被拿捏的死死的。
洛浅秋将做好的早餐端来,眉眼染着几分无奈,“想留她吃早饭也不肯。”
“性格如此。”
李南柯将银枪拿起来,费力挥舞了几下,喃喃道,“今天就是鬼神枪来拿枪的时候了,我倒要看看,这位鬼神枪如何厉害!”
“相公,起来啦。”
熟悉的笑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身影。
仿佛已经永远刻在了男人的生活篇章里,很难想象某一天若是不在了,又会是怎样的孤独。
只有鹅姐站在窗外,暗中观察他。
若非床榻上残留着的两个女人香气,李南柯还真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
“好家伙,跟两位极品妹子睡在一张床上还能睡的这么香,我可真是好男人。”
发现是雷鸣声后,他紧绷着的心松懈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与雨水,连忙关好屋门,遛出了小院。
然而常明并未发现,另一扇偏门缝隙中,一只眼睛正幽幽盯着他。
——
铛~~
蓦然,清脆如敲木鱼的声音在空暗的房间里响起。
常明一愣,下意识扭头望去,除了漆黑的棺木外什么都没有,小和尚后背莫名爬上一层寒意,总觉得这地方诡异的紧。
似乎还能听到骨头被压裂的声音。
谁知麻袋扎口不慎松开,一只惨白如玉的纤纤嫩手随之滑了出来。
常明见状,吓得脸色更白,急忙将手推进去,口中继续念叨着:“罪过啊罪过,师伯切莫怪罪于我,弟子也是迫于无奈,弟子知错了,求师伯原谅……”
始终想不明白妻子这番举动是何意。
猜不透。
看不透。
常明连忙双手合十行礼,单薄的身子簌簌发抖,也不是因为房间的森冷氛围还是被冷雨浸过,他的脸色白的可怕。
默念了几句经文后,常明小心翼翼的将棺盖上的经符取下,然后用力推开棺盖。
干枯的僧人尸体映入眼帘。
僧人们顾不得休息,只能冒雨去堵泥流,防止其他屋子遭殃。
整个寺庙,一片混乱。
而在这混乱中,一道黑影却偷偷的从后门溜出去,扛着一个麻袋,朝角落禅房快步跑去。
来来回回几次之后,
最终,她脱下鞋子,睡在了两人中间。
“还是有些舍不得啊……”
有些许难过。
过了一会儿,她又忍不住起身来到外屋床榻前,看着‘相拥’在一起的两人,胸口那难以消弥的郁气堵得厉害。
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任谁人看了,都会诚心祝福这一对金童玉女。
洛浅秋怔怔看着。
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局外人。
幽幽黑暗中,洛浅秋轻声开口。
李南柯怔了怔,起身将洛浅秋用药材亲自制作的檀香点燃,然后睡下。
三人都没有说话,彼此的呼吸声却尤为清晰。
接下来就看你自己能不能争气些,倘若不能,那只能怪你们有缘无分了。”
洛浅秋起身下了床铺,随手将檀香掐灭。
她将李南柯的身子往里推了推,与冷歆楠靠近距离,又将彼此的手搭在对方的身上,像极了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
思绪纷乱的李南柯,也渐渐响起了轻微的鼾声。
过了许久,洛浅秋缓缓睁开了眼。
澄亮的星眸在黑暗中透着一股复杂的情绪。
“嗯,对不起,睡吧。”
洛浅秋歉意笑了笑,闭上了秀目。
本打算解释的冷歆楠张了张红唇,又无力作罢。
——
作者的话:晚上还有一更极品豆芽的夫人让我三更死
就像是一个藏在深渊里的数学谜题,用世上所有的公式都无法窥探出答案。
“冷姐姐,睡着了吗?”
洛浅秋温柔的声音又突兀响起。
“冷姐呢?”
李南柯没看到美女上司的身影。
“她一早就回去了。”
李南柯自嘲一笑。
看了眼被掐灭的檀香,男人穿上鞋子走出屋门。
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格外的湛蓝,空气也颇为清新舒怡,极目眺望,高山隐没于雾云之中,又如一副水墨画。
李南柯从鹅叫声中醒来,发现窗外天色已明,雨水也停了。
床榻上就只睡着他一个人。
冷歆楠和洛浅秋不在。
噼啪——
屋外电闪雷鸣。
一声像天崩地裂似的惊雷声吓的常明直接瘫倒在了地上。
常明扎紧了麻袋口,重新把棺盖合上,小心翼翼的贴上经符。
做完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
常明对着棺木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便转身离去。
“对不起啊师伯,请原谅常明,常明也是无奈啊,对不起师伯……”
常明口中一边念念叨叨,一边将麻袋费力扛起,然后推进了棺材里。
麻袋落在了干枯的尸体上。
打开房门,一股寒意扑来,让常明打了个哆嗦。
那深幽横放的棺木,透着一股阴森。
“对不起师伯,打扰了。”
——
白茫茫水帘似的倾盆大雨倾注下来。
本就被泥石流摧残过的离尘寺,经过这一遭,又有一间破旧的屋舍倒塌了。
洛浅秋又重新将两人的手臂放回去,拉开了一些距离。
然后她进入里屋继续睡。
没过一会儿,辗转难眠的她又起身来到外屋床榻前,犹如幽灵一般。
洛浅秋轻声一叹,进入存放药材的里间,拿出小床铺开,睡在上面。
屋外雨声淋淋,像一把刷子在干地上擦扮。
又像是在她的心口刷着。
李南柯很难静下心来。
妻子那温暖雪腻的肌肤即便隔着衣衫,都能清晰通过手臂传递到他的神经,化为小火苗,满满点燃他的欲念。
可他却满头雾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