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尘远内心不是不郁闷的。

——早知道美人计好用，就早用美人计了。

然而，当梁放在约定时间来到他的公寓，与他“面谈”时，却出乎殷尘远意料地，似乎完全没有相信这真的是所谓的“员工福利”。这令殷尘远脸上无光，几乎挂不住笑容。他看着梁放把他当成了可以信赖的倾诉对象，开始谈起对高利贷债主的担忧了，只好赶紧打断他，明确告诉他，梁父梁母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安排的。

梁放沉默了。他完全是出于诚实，才把自己欠债的事告诉殷尘远，虽然这可能会让他丢掉原本有希望的工作。他之前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是因为毕竟债务是他个人的，跟旁人无关。但现在他以为勇哥他们下作到真的把手伸到他家人身上了，他开始担忧他未来的雇主会不会受影响。虽然按逻辑讲，债主通常不会把债户逼得太紧，会希望他们有更好的工作和稳定的收入，否则钱不就追不回来了吗？但梁放关心则乱，一看到殷尘远美好的脸庞身姿，就忍不住什么都说了。

虽然现在知道这后面没有勇哥等人的阴谋，是一件好事，可是……这整件事都太没有逻辑了吧？什么样的公司福利会好到这个地步？甚至还没签约就惠及未来员工家人了？真的不是怕肥羊跑了的传销公司吗？凯航科技这种正规单位不至于吧？他又不是什么厉害的稀有专家人才，根本不值得用人单位这样操作，他有自知之明。

——但，反正肯定不是殷总有什么坏心思，更不可能是殷总决策错误，毕竟他这么帅……咳，学历这么高，还上杂志专访了，是厉害的大人物！肯定是自己见识少，没见过财大气粗的大公司，所以误会了。还是别多想了，怀着感激的心接受就好了吧！梁放自我说服地想。

殷尘远自幼在社交圈摸爬滚打，上大学后在主修的专业之外又辅修了很多心理学的专业课。他猜那些商圈老狐狸的心思都能猜个十之八九，何况是梁放这种几乎把所有心思写在脸上的人。

他眼睁睁地看着梁放的神情从深度怀疑转为欣赏美色，然后就变成“他这么好看，说啥都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