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宇笑着摆了摆手，刚走几步路就听见陈柏屹对他说，“方明宇，晚安。”他愣了愣，随即转过身面向陈柏屹弯起嘴角，情不自禁地说，“哥哥你知道吗？”

方明宇和陈柏屹隔了几步路，歪着脑袋，可爱地说，“晚安是说给喜欢的人听的，所以哥哥是喜欢我吗？”

陈柏屹顿时哑口无言，只是道了声“再见”，拎着蛋糕头也不回走上了宿舍楼。

方明宇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他一边走在陈柏屹旁边，一边把甜点盒子放到对方面前，“哥哥，这是在小吃街那家很火的蛋糕店买的。给个面子尝尝呗。”

因为已经很晚的缘故，回宿舍的路上没什么人，陈柏屹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脸色凝重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方明宇。“

“哎，在呢哥哥。”方明宇厚着脸皮应道。

方凡面露疲惫，看着方明宇的脸色说，“最近干什么去了，怎么一副很累的样子？”

“……没事，学习压力有点大而已。”

方明宇没敢说他最近忙着追人的事，只是不死心地提了句，“爸，我有喜欢的人了。”

方明宇毫不犹豫地回答，“好看，全世界他最好看。”

陈柏屹吊儿郎当的样子很好看，嘴角弯弯的模样也很动人，揍他的时候很帅气，在方明宇的眼里，他哥无论什么时候都最好看，也对他最好。

“你真喜欢人家啊？”胡明孝再一次问道。

方明宇见他不说话，于是把玫瑰放在陈柏屹面前，笑着说，“哥哥，成年快乐。”

15

“为什么你会知道？”

说什么血浓于水母子情深，这些话对于陈柏屹来说都是一个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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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二十五，正是陈柏屹的十八岁生日。

“没有。”陈柏屹面无表情地说，“你不用劝了，我不会答应你出国的。”

“但你放心，”陈柏屹自嘲地笑了笑，“高考填志愿我也不会填临城的大学。”

“柏屹，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柏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他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好像有一个过期的柠檬在心里发酵。他拿起塑料叉子吃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可无论奶油有多甜，也依旧盖不住心里的那份酸苦。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陈柏屹看了一眼消息提示便下了楼。

是何扬。

14

那天之后，方明宇故意找人进学校系统查了陈柏屹生日的具体日期，他算了算时间，距离他哥真正成年还有五天。方明宇想，那是陈柏屹的十八岁，是最为重要的日子。于是他不再天天缠着陈柏屹，晚上放学就去胡明孝家里借厨房学做奶油蛋糕。

他按照教程上的步骤，依次先后顺序放入面粉和鸡蛋，又卡着比例放其他材料，最后放入烤箱，却因为烤的时间过长，蛋糕的表面染上一片黑色。胡明孝一边在旁边打下手，一边打算试探出方明宇的暗恋对象。

哥哥，我真的很喜欢你，没有缘由。方明宇看他的身影偷偷地想，所以，你快点答应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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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宿舍，陈柏屹率先打开了蛋糕，他看见平时那个卖的最火的蛋糕躺在纸盒中央，蛋糕上还插了一块白色的巧克力，上面写着，给我最喜欢的你。

陈柏屹闻言，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闭口不言。陈柏屹不知道怎么和方明宇说他内心也在害怕，他害怕被人知晓这份难以言明的关心，更害怕自己会答应对方。

他深谙后果，所以不敢轻易尝试。

方明宇见他没有说话，于是将小蛋糕放在陈柏屹的手上，“哥哥，我走了。”方明宇不敢说你一定要吃掉这样的话，只是换了个表达说，“哥哥就算不吃也打开看看吧。”

方凡沉默了几秒没作声，只是说了句，“不要影响学习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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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柏屹已经有两三天没看见方明宇，以为对方死心不再纠缠。正想着，他便又一次在高三教学楼下的花坛看见对方。方明宇的手上拎着一个小礼盒，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陈柏屹照例走了过去，只是今次没再问他，反而开口跟他说，“走吧。”

方明宇愣了愣，最后笑起来，“喜欢，很喜欢。”

他学做蛋糕大概花了两三晚，学会之后，他依旧去饭堂和陈柏屹假装偶遇。高一课业任务也不轻松，为了追陈柏屹，方明宇常常要熬夜完成课下作业，久而久之眼皮下就浮现了一片青色。

或许是因为最近回家太晚引起了方凡的起疑，方明宇当晚回到家后，就被方凡叫去了书房。

陈柏屹感觉嗓子难以发出声音，像是有一团湿棉花梗在咽喉。他只觉得心脏像被人猛地拽住，有些隐隐泛酸。

方明宇顶着一头湿淋淋的头发，眼里的笑意如同消失不见的星点一样璀璨，笑着对他说，“因为我喜欢哥哥你啊。”

往年陈柏屹生日也只是在外面和林逸成吃顿饭作罢，今年因为临近高考，陈柏屹也没心思过生日，于是连吃饭这件事都没提及。只要不开口说，就没人记得今天是他成年的日子。

南方的春季爱下雨，阴雨绵绵，到处都是湿淋淋的。陈柏屹心不在焉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天，等到晚修放学他才撑着伞拖拖拉拉地往宿舍走。只是，他还没走到楼下，就看见了那个一天都不见踪影的人，方明宇。

方明宇捧着一大束玫瑰，拎着一个蛋糕盒站在楼下，他的肩上有些湿，应该是拿东西的时候顾不上打伞被淋到的。陈柏屹走到宿舍楼下，看着他一头水汽，心里像被海水淹没了一样咸涩，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柏屹无心和她纠缠，“没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挺晚了。”

话落，陈柏屹直接转身走上了宿舍。

其实他知道，何扬怕的不是方明宇责怪他这件事，她是在怕方明宇离他太近，惹怒了方凡。说来可笑，他分明也是何扬的儿子，却屡屡不如一个外人。

女人披着外套站在路灯下，看见他的时候展露一丝笑意。陈柏屹走到他面前，稍微低下头看着她的眼睛，“有什么事吗？”

“柏屹，我刚来的时候看见了明宇，”何扬顿了顿，神色有些难看，“他是不是还责怪你？”

这话问得奇怪，当初方明宇当着何扬和方凡的面这么做时，何扬一句话不说，如今离家已久，何扬倒是虚情假意起来。

“大哥，你就透露一句呗。”胡明孝不满地扬起桌面上的一把面粉，埋怨道，“你用我家厨房还瞒着我，是不是不太厚道啊？”

方明宇专心在调比例，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说了句，“别问了，男的。”

“卧槽，想不到你口味这么独特。”胡明孝吓了一跳，转而又继续试探，“男的也成，那长的好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