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冷,南方多山的城市总是那样潮湿阴冷,露在外面的皮肤被夜风吹过,像是被用冰冻成的刀子划。
脸上很痛,不知道是伤口痛,还是风吹的。
最后一句话女人的声音已经哑了,像个破音响一样嘶哑地发出声,然后一巴掌正好落在了李缘的脸上。
这一巴掌简直用了女人的全力,李缘的脸立马就红肿起来,耳边嗡嗡作响,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
傻三以为李缘是因为自己而受了迁怒,他也去拉住他妈,哭嚎着说:“妈,妈我错了,你别打他了,他痛。”
沙发上的男人一直不发一语,看着三个人互相折磨,手上的烟已经燃完了,空气中散发着焦臭味。
傻三从没见过这副场景,也没听到他妈对他说过这样狠厉的话,傻三完全吓坏了,盯着头发乱七八糟像个疯子一样的妈,眼泪就从眼睛里滑了下来,随即鼻涕也跟着流,他必须很用力地吸鼻子才能让鼻涕不掉下来,他妈最讨厌他那副吊着鼻涕的样子。
现在傻三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他用手去擦鼻涕,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他还想要开口:“我……我也想听话的,可是……可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每次……每次看到他就很开心,我以为我……我不和你说你就不会骂我了……”
他们两个倒是一副有情有义情比金坚的样子,女人脱了力,踱到沙发上坐着,不说话也不看他们。
男人吸完了那支烟,声音平缓的对李缘说:“带着他滚出去。”
傻三是在这个冬天的晚上离开家,他和鼻青脸肿的李缘,离开了保护他,同时也是禁锢他二十多年的家。
李缘看着怀里的傻三,他现在就好像那年被小孩围住的傻子,跑不掉也说不清,用自己不灵光的脑袋笨拙地去向这个世界解释。
李缘的心痛起来了,他去擦掉傻三脸上的眼泪,又对着女人跪下,说:“今天的事您也看见了,事实就是事实,改不了了,是我不对,我是畜生,但如果您还真的爱他,就不该拦着他的心!”
女人像是被最后一句话激怒了,但她却突然地笑起来,“我不爱他?我如果不爱他早该在他烧傻的时候把他扔出去!我何必在别人的可怜眼光下活十几年!我现在早该享福,而不是累死累活像条狗一样打工给他谋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