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了,洪膺在此别过,还望二少爷高抬贵手,放过洪膺。”
“别……过?为……为什么?”
少年急忙抓住青年的手,眼睛瞪的浑圆,似乎不理解青年所说的话。
青年的声线低沉沙哑,这一问,倒是多了些凶恶在里边。
“救你啊!你也不想待在这鬼地方吧,跟我走吧!”
白钧儒并未在意自己被甩开的手,他回过头,白皙的脸上伤痕清晰可见,嘴角甚至还肿着,焦急在他那双大眼睛里一览无余。
“白钧……儒?”
洪膺有一瞬间的怔愣,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是呆呆地任由那人紧紧抱着他。
“洪膺大哥……我们走!”
也是,他这等小人物又如何能揣摩的到那种大人物的心思呢。洪膺自嘲地笑了一下,吸了吸鼻子,攥紧拳头站了起来,猛地朝旁边的老树重重地挥出了一拳。
粗壮的树干自然不会动摇半分,只不过剧烈的疼痛让洪膺的脑子瞬间清醒了。
他收回手,眼睛红了一圈。随后也没理会已经破皮渗血的指关节,头也不回地往大门方向走去。
少年红着眼望着他,乌黑的瞳仁泡在了一汪水中,卷翘的睫毛早已湿漉漉的,他一眨眼,大眼便兜不住里边的液体,一股脑地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落了下来。
“洪膺大哥……不要走……”
白钧儒咬着唇,纵使是长了个子,变了相貌,他依旧是两年前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哭包。
青年的拳头虎虎生风,白钧儒被打的踉跄了一下,手上却依旧死死握着洪膺的手腕,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水里那根唯一的漂木,死不松手。
“唉你怎么打人啊……”
眼见白钧儒挨揍,那两人急忙冲了上来,却碍于洪膺那张能杀人的脸又止步了。
“不行……你不能走!你为什么要走?我不允许!”
少年的脸煞白煞白的,衬着眼底那抹红,看起来有些可怜。
李松容和方悦在车子里看着外面的两人拉扯了起来,急忙下车,想着一会打起来好歹还能帮一下白钧儒,毕竟那洪膺看起来身手不凡,据说一年前还参加过战争,要真打起来,白钧儒只有挨揍的份,虽然他们三人加起来都可能打不过那洪膺……
院子里只有他一人,挺直着腰身坐在那像一尊雕塑。
你可以走了。
天知道他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可当这个时刻真正来临时,洪膺却陷入了怔愣和迷茫中,有些不知所措。
洪膺没能把手抽出来,白钧儒把他的手抓的死紧,他压根无法挣脱。
“没有为什么,请二少爷放手。”
洪膺的眉毛皱的死紧,他用了死劲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那白钧儒的手像是焊在了自己手腕上一般,怎么也挣脱不出来。
洪膺这才看清楚他脸上的伤,而差不多的伤痕,他同样也在白钧煜脸上看到了。
他们这是,打了一架?
洪膺被自己的猜想惊了一下,心里暗自猜测着,脸上却摆出了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白钧儒哑着嗓子松开了洪膺,拉着人就要往边上的车里钻。
洪膺愣了会神后,便快速甩开了他的手,眉毛皱了起来。
“去哪?”
是时候结束了,就当这两年做了个噩梦吧。
他在心底默默地安慰了自己一句,可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他结束了一个噩梦,却是忘了还有另一个噩梦在等着他。
而他刚出门,便迎面撞上了那个噩梦。
洪膺分不清这人是在装可怜还是真可怜,他心里乱糟糟的,思考片刻后还是选择转身离开。
然而他刚一转身,后脖子处就传来了一阵剧痛,他没来得及反应,身子一软,人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他渐渐模糊的视野中,是红着眼睛弯下腰面无表情接住他的白钧儒。
“白钧儒,放手!”
洪膺手腕上都被攥出印子了,他低吼了一声,决定不再和他废话了,然而他的第二拳才刚扬起,赤红着眼的白钧儒忽然便放了手。
青年扬起的手硬生生悬在了半空中,他呆愣了须臾,迅速收回了手。
两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了,无非就是白钧儒又因为眼前那傻大老粗和他大哥起了冲突,被禁了足,他大哥还把那大老粗送到了这么个地方关起来,不让两人见面,这才有了白钧儒上演的这么一出。
两人脑中已经上演了无数白钧儒为了这么一个大老粗和他大哥决裂的场景,却不想他们的设想在最后竟成了真,自然,那都是后话了。
洪膺没想到白钧儒出去了两年,回来力气竟变得如此大了,他被拉扯的烦躁了,左手直接成拳,照着白钧儒的肩侧就是一记左勾拳。
恍然间,就连那人何时走了他都不知道。
时运不济,莫名其妙,这大概就是他这两年的写照。
莫名其妙的开始,莫名其妙的结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