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
白刹一摸腰间,枪套里空荡荡的,果然是被洪膺摸了去,他忙喊了声,随后利落地从旁边士兵的手里夺过了枪支,瞄准了洪膺。
白钧煜扬起手,示意他把枪放下来,随后停了下来,扬起了笑容。
“放他们走!”
洪膺低吼了一声,握着枪柄的手颤抖着增加了力度,他精短的黑发全部染上了汗水,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亮晶晶的。
男人嗤笑了声,仿佛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他从椅子上起身,整理了一番自己那身军装,随后嘴角噙着一抹笑,慢悠悠地朝着有些竭斯底里的青年走去。
当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闹剧会落下帷幕时,意想不到的场面出现了,人群爆发出了一阵抽气声,在场的所有士兵刷的一下,全部举起了手里的长枪,瞄准了白钧煜所在的方向,确切的说,是瞄准了洪膺。
陈班主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手脚不可遏制的颤抖起来,嘴里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而洪膺,手里拿着一把手枪,正对着玩味地盯着他的白钧煜。枪是刚刚冲撞白刹时从他腰上的枪套里摸来的,他喘着粗气,眉眼带着丝狠戾,瞪着那个不急不慌的男人。
男人没有理会他,仍旧兴致勃勃地盯着洪膺挥打的身影。青年的腿没有好利索,限制了他的行动,尽管他的拳出的又快又狠,却还是渐渐落了下风,他肚子上挨了几拳,五脏六腑似是翻江倒海般绞成了一团。
在这么下去,估计讨不了好,洪膺用舌尖顶了顶一股铁锈味的口腔内壁,一双虎目狠狠盯着白刹。猛地,他迅速猫下了腰,狠狠地朝面无表情的白刹撞过去,白刹躲闪不及,两人瞬间倒在了地上。
白刹似乎没有想到他会被这小子撞倒,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了,他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了,脚上一用力,一把将洪膺踹了开去,迅速起了身。
“那么,我就成全你。”
白钧煜语罢,便慢悠悠的将手伸进了衣服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只是眨眼的功夫,他后面的老陈,便随着一声枪响,倒地了。
洪膺似乎被那声枪响镇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班主脸上还是错愕的表情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仿佛过了好几年那么长,洪膺脑子里“砰”地一声,炸开了。
“洪膺!你这是在干什么!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老班主想冲上来,抽洪膺一巴掌,却被一旁的士兵阻止了,他只能在白钧煜后面,伸着脖子冲着洪膺叫道。
白钧煜闻言,修长的腿又向前迈了一步,一只手往后边指了指,似乎很赞同老班主的话。
“所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白钧煜扬了扬眉,烟褐色的眸半眯着,脸上是似笑非笑。
“……把梨园的人放走!”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状况,也万没想到洪膺在这里,更是会为了他起了冲突……
这边杨余歌陷入呆滞,那头杨天嘴一张,却是大笑了几声。看起来,这是他白钧煜自己的事了,他美人在怀,春宵苦短,得抓紧时间办事才对。
想着他便搂着呆滞的杨余歌带离了场,只余下众人,看戏的看戏,恐慌的恐慌。
“好,我停下了。”
男人松了松衣袖的袖口,抬起下巴,语气轻松地就像是在和人聊家常。
眼皮上一滴汗水顺着青年的眼皮渗入了他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又立马睁大双眼盯着白钧煜,生怕他一个不注意就被男人出手击倒。
洪膺被男人那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搞慌了神,他开始随着男人的前进而后退,眉头也越皱越紧。
白钧煜前进一步,洪膺便后退一步,他呼呼地喘着粗气,一张脸又黑又红,黑亮的眸子仿佛燃着一团火,里面印出了镇定自若地朝着他逼近的男人。
青年握着枪的手不由自主抖了起来,他怒吼了一句“站住”之后,左手也一并握住了枪,压制住了他颤抖着的右手。
他全部重心都压在了右腿上,刚经历过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他的左腿早已经一阵又一阵的疼起来了。
“怎么,会用枪?”
白钧煜放下了手里的蜜饯,修长的手指撩了撩垂落到脸颊旁的发丝,饶有兴趣地问了一句。
大堂里一片安静,洪膺撞倒了几张桌子之后,滑行飞出去老远,最终躺倒在了白钧煜的脚下。
老陈一惊,忙去扶青年。
洪膺被白刹那一脚踹中了胸膛,他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等他缓过来时,眼前正是一脸焦急惊慌想扶他的老班主。
他抖着双唇,眼睛慢慢的红了。随后他的脸开始狰狞起来,目眦尽裂。
青年握着枪的手,扣下了他一直不敢扣的扳机。
“对,你是想害死他们?”
他这话一出,洪膺握着枪的手再一次抖了起来,他苍白的唇嗫嚅了几次,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男人只觉得还差点什么,青年愤怒的脸庞逐渐平静下来让他有些不爽,他想看到更多……
洪膺的左腿肌肉开始痉挛,他咬着后槽牙使劲忍着那股一点一点攀爬上来的疼痛,再一次吼出了他的目的。
“放走?他们是我请来助兴的,又不是我的阶下囚,何来放走之说?”
男人垂下眸思考了会,之后抬起的眼眸中,盛满无辜。他这副纯良的模样,倒是和白钧儒耍无赖做作时十成的相像。
在后台忙着的陈班主,一听声响赶忙跑出来,一眼便看到了台前和白府副官缠打的洪膺,他一惊,慌忙拨开人群,挤了进去。
“白……白先生,这,这是怎么了?洪膺那小子太不识体统了,老陈,老陈替这混账东西给白先生赔不是……”
老陈颤巍巍地跪下,给那翘着二郎腿的男人磕头,在他看来,洪膺怕是已经得罪了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