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期低头，在他头顶的发丝尖儿上吻了吻，微微挑起一边的眉尾，嗓子稍有些哑：“今天怎么这么乖？”
“有吗？”晏初张大了眼睛，一脸无辜与茫然，“我本来就很乖。”
他哼哼着，稍许凑上来点，在晏期柔软又温热的唇瓣上舔了舔，继续软着嗓音说：“给老公亲亲，不要不高兴了。”
“可是，大城市里的医院和专家，肯定还是要比这边好一些的吧……”
窝在他胸口的美人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说话慢吞吞的，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他。
“话也不能那么讲。我也不是痴心妄想，想要你过去看了一趟医生，就完全把腿治好了。只是觉得……既然有这么一个机会，为什么不去呢？”
当时出了意外，他们的父母双双故去。晏期本身年纪就小，身边还带着一个尚没有自理能力的晏然。尽管想方设法地寻求了远房亲戚的照料，但也没有哪个亲戚能心甘情愿地承受如此庞大又复杂的治病花销。
晏期手上虽有些父母留下来的遗产和钱财，却也不敢多动，怕他和弟弟往后没有后路。
后来等他长大一些，出去读书，也曾在稍微好点的市内医院看过病，做过一些治疗，但都收效甚微，晏期便也基本上放弃了这种想法。
结果出了房门，还没往前走几步，就被晏期在屋门口给叫停了。
“可以了，回去吧。”
出了屋门，隔着一个院子——在那临近村里主道的水泥路上，停着一辆晏期他们昨天才见过的黑色汽车。
昨天晚上的晏初太过黏人，满心眼里抱着要在哥哥临走前多亲昵一会儿的心思，在睡前死命缠着晏期，让男人又抱着他弄了许久才睡下。
于是自然而然，早上又睡起了懒觉。
好在他们学校从这天开始放假，倒是完全有了偷懒的资格。
……
第二天一早。
“小初，哥哥要走了。”
“……”晏期不免有些失语。
他顿了顿，才道：“哪里色？”
“就是，你累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啊……”晏初重新摸上了床，朝哥哥蹭了过去，“喘气的声音也好听。”
晏初揉了揉自己已然显出惺忪的眼睛，好似有些不满地嘟囔：“我还能不盼着你好吗？那……去就去呗，说不定晏然给你找的这个什么专家真的有用，能把你的腿给治好呢？”
说到后面，晏初越发哼哼唧唧：“我又和他没仇，还能因为这个就不让你去看病吗？”
晏期哑然失笑：“……哥哥不是那个意思。”
晏期英俊的面庞因为的憋气而涨到略微发红，意外地透出一股病恹恹的魅力。
身为男人，晏期多少有些要强。在此之前，对方在晏初的面前总表现出一副沉稳而又可靠的样子，让晏初觉得他无所不能。
可直到这时，当他亲眼看见晏期的窘态，发现自己这向来不动声色的哥哥也会对某件事情感到棘手和力不从心，晏初又觉得，这才是晏期最真实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男人单腿弯曲，稍显孱弱的小腿格外透出吃力，试图抵抗那股从弹力带上传来的力量。
他身体后仰，各处肢节都紧绷着，连男人那宽厚结实的背部也挺得笔直，不容许他松懈半分。
他的腿部肌肉逐渐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像是已然从这场拉锯战中感到疲惫。
“康复训练？”晏初一下来了精神，说，“怎么做？”
晏期见他很有兴趣，便干脆接过弹力带，坐在床边，冲弟弟开始示范：“一种发力训练……就像这样。”
其实这种做法，和平常人用来健身的锻炼方式也没什么不同。
“也是。”
晏初悻悻的，在旁边看着哥哥整理衣服，偶尔帮对方递些东西。要带的物品就那几件，不出二十分钟就收拾完了。
晏初歪着脑袋，眼尖地从一边打开的书桌抽屉里抽出一捆有些长度、卷成一团的带子，试探性地拉扯了一下——
晏初翻了个身，软着骨头下了床。
……
晚上，他们又回到了晏期的卧室待着。
性事过后，二人将身下稍作清理，俱是有些懒洋洋的。
晏初在哥哥的怀里躺了半晌，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抬起一点头道：“你是不是还要收拾东西啊？我帮你一块儿准备行李吧……”
晏期瞧着他，没有说话。
结果最后，莫名其妙地，居然变成他来安抚男人。
“……”晏期停顿两秒，似乎拿这个模样的晏初不知如何是好，忽而极淡地笑了一下，说，“不要胡闹。”
两人又在床上呆了一会，晏期终还是轻轻拍了一下弟弟的屁股，低声说：“去洗澡。”
“哪怕稍微改善一点都很好了。再不然，你就当出去散散心，到a城玩玩儿也行……”
晏初软声细语地说着，又像小狗似的趴在男人肩头蹭蹭，仿佛感觉到哥哥此刻心情不佳，想要安慰对方一样，连说话的声音都变轻柔。
到了这会儿，他反倒顾不得晏然要把他哥从身边带走的事，只觉得男人出去转转也不错。
即便今日，晏然特意为了这件事情来找他，晏期的心中也没有多大感觉：
说不上多么期待，甚至感到一些隐隐的无奈与不可言说的恐惧。
在尚且年幼的时候，他就已经品尝过了失落的滋味。对于二十八岁的晏期来说，现在再去重新寻医问药，也不过只是重复这个没有结果的过程。
“那你是什么意思？”晏初眨巴了两下眼睛，总算来了点精神，一动不动地瞧他。
男人也盯着自己的弟弟，从喉咙间发出低沉的“嗯——”声，似是想了片刻，才道：“这种病，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治好的。”
晏期伸出自己的一只大掌，将弟弟更小一圈的手攥在掌心，托起来看了又看，用闲聊般的口吻说：“有些事情，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就基本上不可能了。”
晏然就站在车门口等着男人，偶尔低头看一眼手机。
“穿成这样，就别再走出去了。”晏期意有所指，稍微抬头，瞧着晏初那即使穿着衣物也掩盖不住的美妙胴体。
折腾了半个晚上的晏初睡得昏天黑地，大半个早上都闷闷地将头埋在被子里边，耳边听着男人坐着轮椅转来转去的声音，怎么都不想动弹。
直到得知晏期终于要走了，这美人才在床笫间挣扎着掀开被子，爬起了床，晕乎乎地跟在晏期的身后往外走，说：“我送送你……”
脚步飘飘悠悠的，连眼睛都没完全睁开。
朦朦胧胧的睡梦中，晏初感到男人正在轻轻摇晃着他的手臂。
“嗯……”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打出一个哈欠，从喉咙间发出湿漉漉的呻吟。
晏初揉了揉眼睛，将双眸睁出一对狭长的缝，困意深浓地说：“这就要走了？”
他从后边抱住男人的腰身，只在外边套了一层睡衣的乳房软乎乎地挤在晏期背上，像是两团温暖的雪。
晏期一回过身来，就毫不费力地堵住了他的嘴唇。
“唔——”
哪怕并不十全十美，也会让他为此而感到着迷。
“看明白了？”晏期将弹力带重新卷了起来，放到一边的床头柜上，“以前经常做，但最近一两年做得少了。感觉没什么用。”
一回头，却发现晏初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床头，用双手支撑着下巴，眼巴巴地瞧他，极小声地说：“哥，你刚才的样子好色，好性感。”
晏期的小腿线条鼓胀起来，每一寸肌肤都仿佛在跟着他呼吸的频率而不断哆嗦——
片刻后，晏期放下了弹力带，像是陡然从困境中被解放出来，整个人都长长松了口气。
他的表情依旧平稳，那显然变得急促的呼吸声却暴露了男人的现状。
男人用其中一只脚踩住带子正中间的位置，两手抓着带子的侧边，向着身体前方收紧，形成力道抗衡的势态。
与此同时，那条腿用力地往下踩，两方共同发力，慢慢稳固在了空中。
和哥哥亲密相处了一段时间，晏初也自然见过晏期下身的样子。对方的一双小腿因为常年缺少锻炼而呈现出肌肉萎缩的症状，病态得与晏期的上半身不甚相称。
是有弹性的。
他偏过脑袋，冲床边的男人道：“……哥，这是什么？ ”
晏期刚将背包的拉链拉上，把整个装了行李的包放在一边。闻言回头一瞥，也花了两秒时间分辨一二，才迟疑着道：“是以前用来做康复训练用的。”
床上摆着一只大敞开口的黑色大容量背包，里边已经叠放了几件干净衣服。
晏初本想把自己的行李箱给晏期腾出来用，让他带去a市，却被他哥给拒绝了。
“太夸张了。”晏期说，“就是去那边呆几天而已，说不定假期没过完就回来了……拿那么大箱子干什么。”
晏初道：“怎么了？”
晏期说：“你真的想让我去？”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