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和迦文怎么认识的？”塞维尔问。
omega对自己的爱情没什么隐瞒，如实道:“我和同伴不幸给黑法师抓住了，是迦文及时救了我。”
“然后你们就一见钟情了？”
“需要帮忙吗？”塞维尔问。
迦文不在的时候，刚转学过来的omega便学得无比艰难，不得已只能求助身边恋人的好友。
塞维尔是个让人很有安全感的alpha，他喜欢和迦文一样收敛信息素，身上只余下淡淡的蔷薇花香，不像其他同性咄咄逼人地将其当作武器挥舞。艾伯特坐在他身边，从来都感觉不到来自强势性别的压迫和威胁。
哪怕艾伯特提出的问题在塞维尔听来堪称愚蠢，迦文仍然能一遍又一遍用简练的语言为恋人解答。对恋人他总是这么耐心。
塞维尔侧耳倾听，思绪渐渐放空。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座位，他闻不见迦文收敛起来的信息素。但omega身上有他恋人的味道。
塞维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艾伯特先生，您说，爱情有先来后到吗？”
艾伯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胡乱盯着角落，结结巴巴道:“没、没有吧……学长你这么优秀，展开追求的话，应该没有人能拒绝。”
“哪怕他对我有一丝心软，我都还有机会。可惜他满心装着他的爱人，从来不会回头看我。”塞维尔自嘲地弯起嘴角，“所以我选了另外一条路。”
周一的早课时间图书馆空空荡荡，金发alpha抱着书，声音温柔:“您好，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艾伯特抬起头，耳根泛红:“可、可以。”
塞维尔放下书在靠窗的空位坐下，不消一会儿，端着两只水杯的迦文从侧门走进来。
他闻不到迦文的气息，触摸不到迦文的体温，空洞的缺失感和无助像海洋一般包裹他的灵魂。
“学长，”omega干巴巴地开口，“你今天也是一个人吗？”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塞维尔温和地回答。
塞维尔莞尔，没有回答。
气候逐渐严寒，光明帝国进入了冬季。伴随着学期的结束，学生们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情人节。
然而迦文太忙了，他忘掉了这个节日。
“学长？当然提过呀，学长是很可靠的同伴，我和迦文都是这么认为的。”艾伯特怕他不相信，说得极为认真。
塞维尔笑起来:“这样啊。你能闻见我的信息素吗？”
艾伯特略微迟疑:“学长身上有很淡的蔷薇花香。”花香型信息素的alpha很少见，这通常是omega的标志，他不知道塞维尔是否会反感这一点。
“我想知道那是个怎样的人。”omega踌躇着说，“我刚来的时候，屋子里到处都是对方的气息。我闻到被褥上残留的信息素，虽然很淡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像是火焰焚烧残留的气味，感觉很可怕。我不喜欢那个味道。”
“所以你就把家里的东西都换掉了？”塞维尔问。
“嗯。”艾伯特情绪低落地说，“虽然迦文没有反对，可他也从不和我讲那个人的事。那样的味道，感觉是个很强势、控制欲很强的人，我有点害怕。”
“谁能对他保持理智呢。”塞维尔回答。
艾伯特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塞维尔收拾面前的书，对他笑了笑，“中午了，抱歉，我先告辞。”
这栋屋子早已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所有痕迹都被另一人堂皇取而代之。
“不用了。”金发青年喃喃道，随后对面前的友人勉强一笑，“既然钥匙已经还回来，那我就不打扰了。”
塞维尔落荒而逃，再也不能在那间屋子多待一秒。
艾伯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大、大概吧，也不全是……那时候我有点，嗯，意识不清，我们在那种状态下完成了标记，清醒过来后，多少有点开盲盒的感觉。”
塞维尔呼出一口气:“他是个好人。没有那个标记您可能会死。”
艾伯特点头:“是的，他救了我，还对我这么好，我是心甘情愿和他一起到光明帝国来生活的。学长会觉得我很不理智吗？”
“塞维尔学长也总是一个人来图书馆呢。”艾伯特天真地说，“学长已经很厉害了，还需要这么努力吗？”
塞维尔弯起眼睛，注视他:“不，我来图书馆是因为我喜欢的人总是来这里。”
艾伯特呆了一秒，旋即慌乱无措地移开视线，假装欣赏窗外的雨景。omega局促地抠着手指，粉色逐渐爬上脖颈。
塞维尔频繁地在图书馆遇见这对情侣，大多时候迦文不在，只有艾伯特独自一人。
塞维尔托头望着窗外，玻璃的倒影里艾伯特侧头望着他。等他转回头，omega又若无其事地低头看书，飘红的脸颊粉嫩得像一枚桃子。
塞维尔轻笑一声，艾伯特窘迫地埋下头，更不敢看他。
玻璃门在晨曦中透亮清澈，凛冬选民的长发白得仿佛会发光。
见到忽然多出来的熟人，迦文也没说别的什么，微微点头致意，在艾伯特另一侧坐下。
图书馆只剩下纸笔“沙沙”声，塞维尔撑头慢慢填写那些他滚瓜烂熟的习题，耳边传来邻座情侣细微的交谈声。
“……”艾伯特不敢问是什么路，直觉告诉他知道后自己会很难受。
“抱歉。”安静了好一会儿，艾伯特小声说，“今天跟你出来，我不是真心想和你逛街，我、我只是在和迦文赌气，想气气他。对不起，学长，对你做这种事……”
“没关系。”塞维尔温柔地回答，“我心甘情愿。”
艾伯特愣住:“啊？我、那个，学长你不是有、有喜欢的人……吗……”
塞维尔带着笑，暮色灯光穿过成串的彩色卡片，将睫毛的阴影投落在他脸上:“爱我的人众多，唯独我爱的人不爱我。”
艾伯特停在原地，望着他的脸看呆。过了好半晌，塞维尔的视线落下来，艾伯特才慌慌张张地移开目光，抿了抿唇:“抱、抱歉，我有点意外……我以为、我觉得，没人能够拒绝学长魅力才对。”
塞维尔路过魔武系首席的宿舍，看见omega眼眶通红坐在庭院走廊上。
他按响门铃，对抬头看过来的omega放柔语气:“要一起出门逛街吗？今天外面很热闹。”
今天确实比往日繁华许多，街上挂着大大小小的彩灯，机灵的商家在店门前插满象征爱情的香豌豆花。来来往往走过好多情侣，艾伯特置身于人潮中心，却感到无比孤独。
塞维尔却说:“迦文的信息素是银砂的味道，在魔药学中，银砂是万能中和剂，也是剧毒无比的矿物粉末。”
艾伯特知道。很少有人不喜欢银砂的味道，魔药课的老师们会在装有银砂的容器上标注“此物剧毒，请勿吸食”。
“他会回来吗？”艾伯特握紧双手，“迦文的前任恋人。”
塞维尔继续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迦文呢？他或许不会隐瞒你。”
艾伯特咬住唇:“他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屋子里的痕迹很明显吧？”
塞维尔好半晌没有说话，就在艾伯特以为这个话题会不了了之的时候，又听见对方问:“迦文有对你提起过我吗？”
艾伯特逐渐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他追上了学习进度，也不再孤单。
“塞维尔学长。”艾伯特点着笔，忽然问身边的alpha，“你认识迦文以前那位恋人吗？”
“嗯？”塞维尔停顿了下，“认识，怎么了？”
他以为见过那个omega就能让自己内心平息下来，他以为亲眼见证结局就能接受现实，他以为……他有太多以为，就像曾经以为能和迦文走到最后。
他想的都没能实现。
而现在，就算折磨自己也不可能再让迦文回心转意了。那个alpha一往无前，从未停下来回头等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