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声，顾昭的脚下出现一个巨大的黑洞，无数枯枝般的手臂从黑洞中窜了出来，拽住了他的四肢和脑袋，将他强行带回到了记忆中最为隐秘的片段。

“他的身边，有一只特别漂亮的，银白的麋鹿。”

叶岐盏闭上了眼睛，再次张开时，已然将自己从记忆深海中拔了出来。旁边的顾昭静静地看着窗外，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一个答复，只是交叠发抖的双手，暴露了他此刻慌乱的心情。

“到了。”

“都……不是……”顾珩川稚嫩的脸上，满是迷惑，“是个，很瘦的人，不高………可是那个人，看起来……很难过，他好像在哭…………”

“他为什么哭啊？”

“不知道，我看不见他的脸，他…………”顾珩川似乎也跟着悲伤了起来，憋着嘴，叶岐盏急忙将碗放下，伸手把孩子抱进怀里，轻轻拍打着他的脊背。

只是汤匙才刚到顾珩川的嘴边，这个孩子却没张嘴，一双澄澈的湖蓝色眼眸看着叶岐盏，似乎有话要说。

“小珩乖，把汤喝了病才能好。”

“爷爷，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

车子停靠在了北都郊区的某处，四周寂静唯有伫立在黑夜中的一座农舍，很是瞩目。在农舍前，站着一个人，背对着他们，当车灯关闭后，暗淡月光散在空地上，也撒在那人的肩膀上。而那人，在听见车子的动静后，缓缓地转过了身。

瞳孔，在看到那人的脸时，猛地震荡了一下，顾昭的咽喉泛疼，似是被人掐住了般，呼吸亦是无比困难。

“顾昭，好久不见。”

“好啦，不要想啦，就是个梦呢，不算数的……”

“可是爷爷，我好像认识他，还有…………”

“还有什么？”

“什么梦啊？”

“我梦到一个人……”顾珩川是个温柔又体贴的孩子，见爷爷坚持要喂汤，即便没有胃口，也还是低下脑袋，乖巧地抿了一口汤水。叶岐盏见孩子这么配合，也就随着孩子的话题聊了起来。

“什么人？是爷爷还是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