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鼎哪会明说:“今日里开心。”
“欸,我今日也开心,”林庸倒了两盏茶,推给洪鼎一盏,“我想了一日,若要惩那老贼,须得用些手段,正所谓‘以暴制暴’……”
洪鼎摆摆手:“林兄,咱先不谈这等烦心事。你看今日天气晴好,不如我俩正好去县外走走?”
感念君子恩,徒以心拳拳。
写罢,将纸拎起一看,墨色漆亮,笔势飞扬,稍稍有些潦草。洪鼎还欲再誊一遍,又怕林五轻易看出自己心思,遂作罢,将之看了又看,吹了又吹,宝贝似的折好,再贴身收好。
今日未到下班,洪县令就快马一匹、孤身一人,从衙门中嘚嘚而出,穿一件檀香红窄袖圆领,腰佩缂丝打籽崖柏料香囊,头戴白玉冠、紫抹额,脚蹬厚底皂靴,用上自己一应值钱物事,扮得那京中贵人也似,极显英姿俊容。有道是女为悦己者容,洪鼎作此打扮,自然是为了一会他那如意郎君。
却见洪鼎蹬上靴子,朝杜思一拱手,快步离去了。
与杜思一席话聊的洪鼎是百感交集,不但解了自己心结,还让他意识到自己之心意何尝不似那船夫。此番知道了前后因果,更是对林五又爱又怜,恨不得生出双翼、立刻飞到他身边。
洪鼎足下生风,袍摆翻飞,几下就到了二堂。心上所想,笔下所书,飞书一诗,乃是:
林庸挑眉,笑的肆意:“还是洪弟有心。”
再看酒坊那边,申时已过半刻,才见一人一马由远而近。原来洪鼎生怕弄乱了自己一番打扮,想缓马而来,不料那马兄颇不乐意,撒蹄就跑,骇得洪鼎只好下马步行,姗姗来迟。
再说林庸正在那收拾碗碟,闻足音随意抬头一瞥:“官人稍候……”却被洪鼎一身打扮所震,心旌一动。洪鼎爽朗一笑:“你先忙。”把马绳拴在一边的树上。
两人对坐,林庸先笑了:“今日怎么作此打扮?”
翩翩方外客,皎皎云中仙。
辗转不成眠,一别如一年。
天何幸我意,予我松菊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