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是我一个人的神明。
***
我的初吻发生在17岁。
“老师,麻烦打个电话给我外婆!怀罂发烧了!”
外祖母很重视我哥这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她的助理在不久后就接走了我哥,阵仗相当大。
我望着吊在天花板上的电扇。扇叶飞速转着,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但我却感受不到丝毫凉风。
我哥不喜欢走动,每天都病恹恹地坐在位子上刷题,虽然存在感强大但特别安静。他眼底下有一层青黑,但被黑框眼镜遮盖,只剩下浓浓的书卷气。
我哥总是熬夜,他会在夜晚最黑的时候神经振奋,精神特别集中。我曾经几度在半夜失眠去厨房喝牛奶的时候,看见我哥的门缝下透出光。
但他的身体总归负荷不了,意志力在一天中午宣告阵亡。
那天是高中教育文凭结束后班上的一次聚会。大家都拘束了太久,刹那间解放,都在拼命着策划如何叛逆。
***
我哥不是神。
我哥当然不是神。他终究只是肉体凡胎,他会生老病死,他不会无坚不摧。
那时候是四月,正值一年之中最炎热的月份。我们的教室在最底层,凉风吝啬得不肯吹进来。我哥依旧板正地坐在座位上,柔顺的发丝贴在额头上,阳光照进来,他颈上滑落的汗滴闪出金光。
他的一丝不苟却在下一秒毫无预兆地瓦解。他的头砰一声撞在书桌上,响亮得全班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
我感觉冷汗唰地沁出毛孔,冷热交织在一起,带出诡异的颤栗感。我顾不上别的,冲上前扶起我哥,却不敢用力。他的脸上浮起违和的潮红,瞳孔失焦浑浊,额头上的汗在疯狂滴落。他使不太上力气,发烫的手却紧紧捉着我的手臂,像是在叫我冷静。我用手掌盖住他敲得红肿的额头上,指尖不住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