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多掷地有声,楚昭却一字一句说的格外认真。
“我接旨后,您就是我的。”
“你要是反悔了,可不是说两句软话就能糊弄过去的。”
没骨气就没骨气吧,要来干什么,不能吃不能喝的。
我暗叹了口气,转身向楚昭走去。那成想他一掀袍子就跪了下去。
干嘛,这是想抗旨还是接旨!?
渣男!把我泡到手了又不说愿意,模棱两可的态度模糊,见我走了又要留我。
偏偏肩宽腰细大长腿,脸还俊的要命。
我看着微光下好看的令人目眩神迷的楚昭,不争气的停下了脚步。
半空中的雪花却奇迹般的绕过了他的手,仿佛被一层无形的气劲所扰,脱离了自己原本的轨道,向旁边飘去。
楚昭合起手掌,微微一扬。一阵轻柔的风吹过,刚刚才被大雪覆盖的小道,即可变的干干净净,好像才被打扫过一般。
楚昭背对着窗口,唯一的光源被他遮的严严实实。屋内又变的昏暗不明。
“滚滚滚……”
我都担心大管家这么口无遮拦的,楚昭会忍不住找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弄死他。
我现在丝毫不怀疑楚昭的胆量,他都敢犯上睡我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那就好那就好。”大管家连声说着,“王妃这么通情达理,一定也会支持您再纳几个,早日开枝散叶的……”
我的腰又开始疼了,抬脚踢了一下管家的屁股。
“纳纳纳,怎么这么不知道保持婚姻的忠诚性呢!?”
我犹犹豫豫转过身,走了出去。楚昭的言行举止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反而更加温柔可人。让我有点不适应。
反正要是我,天天看着欠我工资补贴的上司,不但不发钱还换着花样的睡我。
估计我要咬死他。
我生气了,我是那么没有毅力的人吗?
他怎么不说我马吊能一口气打一天一夜呢。
我面色有些冷,搁谁情意绵绵的求婚被泼一头冷水,估计都不会比我好到哪去。
楚昭反手抱住我,轻笑道:“那些都不重要,殿下在我身边就好。”
边说还边摩挲着我的腰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忽然觉得腰子有点疼。
“殿下很冷吗?”
我如遭雷劈,敢情我才是那个周扒皮。这大半年不但没有给楚昭发过一分钱工资,还把人家换着花样睡了又睡。最后还义正言辞的批判,楚昭良心的不能再良心的前老板。
大概是我的表情太过悔恨,有点吓到楚昭了。我只听到他连声说道:“没事的,殿下。楚昭这些年也是有些积蓄的。”
我心里更苦了。钱都是在昶子那里挣得,到我这里都是倒贴。
“劳烦殿下如此辛劳,还专门过来传了趟话。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我装模做样的把楚昭递给我的碎银子收进兜里,回道:“都是老熟人了客气什么,您成了王妃可别忘了我就行。”
论脸皮楚昭还是没我厚,不过几句就败下阵来。
“不。”我摇了摇头,“我打算现在就把之前放弃的那些琴啊,剑啊,弓啊,棋啊什么的捡起来,争取早日实现当年发现的宏伟志愿。”
“等成为伯牙子期,武林剑神,弓兵archer,国手棋圣的时候再来娶你。”
楚昭趴在我肩头闷声失笑,湿热的呼吸打在我耳廓。
还没等我打开门。原本跪在地上的楚昭就单手撑地跳了起来,我只觉得一阵风吹过,再睁眼就到窗口边了。
“你……?”
“您出门干什么!?”
楚昭沉默半天,那双漂亮的眼睛直盯盯的看了我好久,才慢吞吞的说到:“殿下不后悔?”
好气哦,楚昭竟然跳出了一般被求婚人的思维。回出一个问句。
“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男人吗?”
楚昭跪在地上,低着眼,垂在两侧的手松了又紧。
我看着他明明紧张到不行,偏偏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心痒到不行,抬腿就想先回宫,再去母后面前跪个两天。
择什么良辰吉日,今天就成亲!
我有点摸不清他的想法,连忙看了看镜子里自己的脸。稳了稳心神。
长成这样,肯定不会是抗旨的。
“殿下,楚昭不是琴啊,棋啊的那些物件。”
他说的那些好像也没错,我没骨气的思忖道。
“殿下。”
楚昭又喊了我一声。
还是去搞左相吧,我手一抽就要回宫。
“殿下。”
楚昭叫住了我。
他又从兜里掏出那几粒刚刚被周旭拿过的碎银,放在鼻子下面深深的嗅了一口。
“恭喜你了。”
楚昭扭头,对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黑衣人欠身行礼。
门外的说说笑笑的声音渐渐远去,隆冬的小院重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不知何时又重飘起的鹅毛大雪,簌簌而下,覆盖了刚刚才打扫好的院落。
楚昭打开窗户,把手伸了出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透明的日光下漂亮的好像艺术品,楚昭合拢了五指,掌心向上。
“那用派几个人伺候王妃梳洗吗?”
“不用,你家王妃习惯自力更生,来无影去无踪,少去打扰他。”
“欸……好嘞……王妃这么特别一定不会计较您的忠诚性的,要不……”
一出门我就看到大管家笑容可掬的搓着手,刚看到我出来就急忙凑了过来。
“殿下成了?王妃答应了?”
我招呼旁边的小姑娘给我披了一件狐裘,抱上手炉深呼了口气才回到:“你家殿下我什么时候失败过?王妃简直是迫不及待喜出望外手足无措的接受了恩典。”
“不不不,不冷。不冷。我就是想起来,时辰不早了,该进宫去准备一下。”
“那也好。”楚昭替我整理了整理衣领,把玉扣又扣回我的腰带上,在我脸侧亲了一口。
“殿下去忙吧。”
我仿佛又看到了上辈子的穷的冒泡的楚昭。一群手下都不事生产,手绢都补了三补丁,饿到没饭吃了才敢暴露出暗卫的存在。
不由的悲从心来,拍着楚昭的肩膀保证到。
“你放心,我名下的商铺,田产,私产。回头都给你,只要老周家还没倒,你去哪都能吃香喝辣的。”
倒是我捏了捏兜里轻的不行的几两碎银,操心的问道:“昶子亏欠你俸禄了!?”
我把那些碎银子又塞回了楚昭口袋,又把朝服腰带上的玉扣卸了下来递给他。骂骂咧咧道:“昶子也太不是东西了,这半年救灾出差费,高温费,吃住费,高危补助一个没给也就算了,连基本工资都想黑!你等着,我去宫里给你讨去。”
“殿下。”楚昭尴尬的拉住我,“您忘了,我的编制早就归到您名下了。”
“楚昭可等不起。”
“那还不快接旨。”我催促道。
楚昭搂着我,又听我背了一遍圣旨。才行了个礼,煞有介事的从我手里接过空气。
还没等我说完,楚昭就比我还生气的质问道。
要成亲的人果然不一样,以前跟我说一百句都是陈述句,现在说什么都是问句,回答的不好还要闹脾气。
“您现在就反悔了!?”
麻将大赛最基本的规则就是,出牌脱手盖棺定论。
要是连这个都做不到,我怎么能披荆斩棘一路打到省赛冠军,差点进了国家队。
楚昭丝毫没有被求婚者的正常情绪,平淡无奇的叙述道:“您学琴学了三天,练剑练了五天,拉弓拉了半个时辰,棋下了半柱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