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衍自虐般地重播着这段大约八分钟的录音。
曾经所谓的记忆治疗在这一刻失效。山呼海啸般的痛苦和后悔压得他喘不过一点气。
关于徐霖的记忆,冲破被封闭的牢笼横冲直撞地在他的大脑皮层中雀跃。
“阿衍,我快要撑不住了,我和你的名字里都带着水,雨后该有晴,我们的女儿就叫晴晴,好不好……”
----好,你说什么都好,黎晴还是徐晴,都是我们的宝贝……你还没看到过他,醒来好不好。
然后是长久的静默,只有细细绵绵的喘息声。
“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他喃喃地低语,用徐霖的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脸,喑哑地回答着徐霖留给他的最后一个问题,“你不醒来,我一个人,怎么养得好晴晴……她是我们的孩子,不可以只有一个爸爸。”
正在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一阵邮件提示音。
那是徐霖留给他的最后一份礼物,是凶手残杀他父母的罪证,是害得他家破人亡、骨肉分离的元凶,是徐霖抑郁痛苦甚至想要自毁来结束一切的……源头。
“如果我还活着,阿衍,我们……重新……好不好……”
录音到这里戛然而止。
无一字说爱,可字字啼血、句句如针,一字一句,都是对这个此刻正坐在他身边的男人刻入骨髓的眷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