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冰箱，把周文峰剩下的隔夜烧烤给吃了个精光，辣的倒在沙发上揉胃。他很有兴趣的尝试了一次游戏，在敌人的失败下欢呼。他还试着出门买了一瓶可乐，一边哼着歌一边回公寓，路上还被一个红着脸的女生拦住了：“您好……请问，能问你加一下qq吗？”

“啊。”沈夜还是习惯性的发出了这个声音，不过他很快的笑了起来：“可以，请吧。”

阳光灿烂大好，他幼稚的像个获得了彩票的小孩。

沈夜将灯打开，站在二楼的楼梯上看着周文峰，忍着恶心和愤怒皱紧了眉：“搬出去。”

“哈？”周文峰还没从梦里醒来，有些发懵的看着沈夜：“你吃错药了？”

“搬出去，现在。”沈夜面无表情的走上去，当即给周文峰表演了一个扫地出门。

他心跳加速了，打开自己代课时的学生清单，一个平凡的名字出现在他面前：

林锐。

上头还有一章照片，稍显稚嫩的十九岁少年羞涩的笑着。这一年，沈夜二十三岁，林锐才十九岁。

但是没人知道，他耳根都是红的。

沈夜的第一次跟林锐会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失败的。林锐觉得沈夜热情的奇怪，这里面八成有鬼。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成功的，因为沈夜开出的两万五月薪林锐难以拒绝。

就算再有鬼，他给的也太多了。

“而且您给我开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林锐探头探脑的。

不高，这才多少钱，如果可以沈夜恨不得当下就签署财产转移说明。

“最重要的是，我什么都不会啊。”林锐两手一摊。

“您认识我妈妈？”林锐开口：“她心脏一直不太好。”

“从现在要开始注意。”沈夜思考了一下：“以后至少一周去医院看一看，我帮你安排，钱我付。”

“学长……”林锐小心翼翼的站了起来，他总觉得对方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学长你……为什么？”

“资料，我有份论文的资料需要你整理。”沈夜还没等林锐开口，就立即补充了后半句：“你不会白干的，我给你发工资。”

“还有工资啊！”刚入学的大学生就是好哄骗，完全没意识到对方是在馋自己身子，他在金钱的诱惑下放弃了仔细思考，开心的看向沈夜：“不过我成绩一般，懂得不多，能行吗学长？”

“没事，很简单的，就是整理整理东西而已。”沈夜摆摆手，他问林锐：“一万一个月够不够？”

“还好……”林锐对沈夜的殷勤有点懵，他现在也能察觉到，学长好像有点不对劲。

“你喜欢吃辣对吧。”沈夜下意识的说出这一句，然后就看见林锐啊了一声，眨巴眨巴眼：“学长怎么知道？”

“……”沈夜觉得不太好解释，只好继续说：”剁椒鱼头怎么样？我记得你也喜欢吃面条。学校隔壁有个油泼辣子面，味道很好，就是怕你吃不习惯。”

球赛正在进行，三十分钟后，弱势队伍以1追4反杀，网上一瞬间炸开了锅，就连头条新闻的名字都与他记忆的无差。

没错。

是回到过去了。

办公室里成摞的书和资料，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学识和休养，沈夜走进门，反手就将门关上了，林锐觉得有点儿奇怪。

但是没多想，毕竟沈夜学长能做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但沈夜知道，他能做的奇怪事情可多了。从脱了衣服在地上学狗叫到低下头吻他的鞋子，再到帮他舔硬之后求他上自己。沈夜的手指在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敲着，林锐知道这是焦虑的表现。

没有人知道，他的内心里有一只小狗，此刻尾巴摇疯了。

“找你有点事，有些资料需要你处理。”拙劣的谎言，沈夜觉得自己到底是笨的，尤其在林锐面前。

可林锐没有怀疑，同学们对盛名远播的沈夜也没怎么存疑，纷纷拍林锐肩膀让他好好加油。

他穿着风衣，白色的衬衫和长裤，从人群中穿行而过，最后站在了林锐英语课的门口。

他的出现让课堂里不少同学都分了神，更有女生窃窃私语，甚至有大胆的掏出手机来拍照。他在医科大学的待遇向来不亚于明星，由于深居简出的厉害，这次当中出行更是引来了极其强烈的注意。

他在门口从上课刚开始十分钟活生生站到下课，等林锐跟同学一起出了教室，他才走了上去。

“不行不行。冷静一点。”他深呼吸了很久才让自己学会镇定，他非常清晰的明白，现在的林锐还不认识他，而林锐作为一个直男，能不能接纳他也是未知数。

但沈夜的逻辑在这一点上十分没有底线——他从没有认为主人应该为他做什么，也不觉得林锐有把他当做恋人的必要。

只是简单的狗狗找主人而已，他就是那个从囚笼中出来的大型犬。他的另一个认知明白，自己是一个优秀的医科大学博士，是林锐的半个老师，口袋里还有一笔不菲的存款，还有这个公寓。

虽然他出门时还是有些紧张，用手开启瓶盖时总有种不真实感，也在洗澡之后下意识的想去找按摩棒插进来，但在脸上羞红了一阵子之后，他就连上厕所都能让自己获得一种肯定的感受——

你是一个自由人，沈夜。

自由、人，两个重音，都不可或缺。

沈夜从一阵巨大的眩晕当中醒来。

上一次这么晕，还是因为高中复习时发烧导致的，他觉得全身四分五裂般的疼，每一根经络都像是被碾碎后再次重建。

他在巨大的喘息之中出了一层冷汗，等他从床上弹起来的时候，两股记忆扭成一根麻绳，在他的脑子里摩擦，难以忍受的冲击伴随疼痛经历了将近一个小时，他终于恍惚着明白了一件事：他可能，回到了过去。

但是，总是差了点什么。

林锐。

他毕竟是“重生”回到了现在，两股记忆交织，成为自由人的真实感让他很多问题不药而愈。

周文峰还以为是自己欠沈夜四万块钱至今未还而让他生气，没想到沈夜转身还给他补了两万，让他立刻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另寻住处。

沈夜的慷慨让周文峰走的还算干脆，这么一忙活就到了天亮，早晨九点，沈夜坐在一楼的沙发上发呆。

“都回来了……”沈夜抓了一把自己头发，放松的笑了出声，他很久未曾这样肆意的大笑过，他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触摸着所有的家具、沙发、电视机。

“主人……”他伸出手指抚摸那张面容，即使现在没有项圈，但过去的记忆不可更改，他对林锐的痴迷和仰慕一如既往。

对于追随主人的脚步，沈夜没有什么好迟疑的地方。他穿好衣服当即打算前往学校敲学生宿舍的大门，直到发现现在还没到凌晨四点才作罢。

他进出的动静进行了周文峰，他翻了个身，对着沈夜嘟囔了一声：“怎么了，我明天还要去上班呢。”

他激动的几乎哭了出来，连忙将去远山镇的火车票推掉，给杨教授发了一条自己遇到困难需要暂时退出研究的信息，他恨不得现在就提着行李箱出国，再也不回来。

但是。

一个人的影子冲进他的脑海里。

沈夜终于忍不住更正他：“你什么都会，你很了不起。”

“你说啥？”林锐有点不太信。

沈夜站在那里，像是一个漂亮的玉雕。

“什么为什么？”沈夜也有点紧张，如果林锐因为今天的对话反而开始讨厌他，他能后悔的一个月睡不着。

“就是，对我这么好。”林锐尝试着说清楚自己感受的别扭之处：“我们好像不是很熟。”

非常熟，熟到闻着味就知道你在哪儿。

林锐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不够可以两万。”沈夜非常认真的看着，林锐连忙摇头：“用、用不了这么多。”

“不行，不能让你那么辛苦。”沈夜很认真的摇摇头：“伯母身体也不好，你还要照顾她。”

“学长找我有事吗？”林锐有点害怕。

“啊。”沈夜才意识到自己所谓的冷静在见到林锐之后正式溃败，他抿了抿嘴唇：“我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哦……”林锐这才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但这种热情总归是太诡异了点：“什么忙？”

但他万万想不到沈夜内心到底焦虑在哪里。

“请坐吧。”沈夜的个性沉静，演技向来出色，他将椅子拉开让林锐坐上去，认真的端上了一杯茶，放在了林锐面前。

“饿了吗？”沈夜看了一下时间，是下午五点半了。

毕竟沈夜的严格跟他的自律一样有名。

沈夜带着林锐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路上他忍着没有回头，林锐就乖巧的跟在后面。此刻的他还没有完全张开，脸上还有点婴儿肥，看起来就是个稚嫩的大学生。他穿着一件印着印花的t恤，与普通大学生无异，最多看起来清秀一些——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才会变成那种光芒万丈好看的样子。沈夜将笑容收敛在皮肉下面，但他不急，他等得起。

林锐看着沈夜笔挺的背影，并不知道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这个清俊出色的学长意淫了一遍，单纯的跟他来到了办公室。

“主……”这个词被他咬在了舌头下面，好半天才转过弯来：“林锐。”

“学长好。”林锐看见沈夜对自己打招呼，有些惊讶的点头，旁边几个同学也停了下来，看沈夜为什么无缘无故对林锐说话。

此时的沈夜，看起来还是那个风度翩翩行为从容的青年，镜片底下的眼睛干净而澄澈，脸上有着温和善良的笑容。

总有林锐用得上的东西。

这种想法可能有点儿扭曲，但管他呢，那可是林锐，把他当神明来朝拜也不为过。

于是当天下午，沈夜就一脚油门踩到了医科大学，他从车上下来时收获了无数的目光，同学们对这个样貌英俊的风云人物都十分热情。

如果说那段记忆给他留下了任何磨灭不了的东西，大概就是对林锐无穷的爱意。

说爱意可能都浅薄了，他看到林锐的照片时，非常耿直的硬了。

用非常强的理智，才压住了跪下的冲动，将头埋在手里，一边笑一边冷静。

他看向手机，老旧的诺基亚手机上显示着凌晨两点十五分，时间是2015年的2月6日。他走出卧室，周文峰在楼下安睡，手机里还有跟小兔子分手的短信躺在那里，如果不是某一段记忆太过深刻，他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噩梦。

是噩梦吗？

他打开电脑，这天晚上有一场球赛，虽然他对运动没多大兴趣，但也了解这场比赛有一个令人吃惊不已的反转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