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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夏季的冰(第2页)

符槐盈已经站到了亓锐身边,等待他的回复。“应该就错了两题。”亓锐迎着符槐盈的目光,看到他眼中明显闪过的喜悦,竟然自己也不自主地有些高兴。

对完答案刚刚十一点,符槐盈便拿了一张新的试卷来做。亓锐跟着看了会儿,快到饭点时符槐盈才写了一半,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冰箱里好像还有上次凌越哥拿来的菜?

符槐盈将做完的试题一张张分别摊开,此时已经摆满了半张桌子。他抬眼静静望着亓锐,等他吃完,柔软的头发被阳台吹进的微风拂着,一副乖巧模样。

亓锐忍不住起了点心思,故意细细嚼,慢慢咽,果然捕获到符槐盈眼神中暗自流转的一丝焦急。他嘴角上挑几分,将盘子往符槐盈面前推了些。

符槐盈吃过了早饭,但想着自己替亓锐吃就能快些,遂拿了一小片面包,一面吃,一面再看一遍昨天写过的题。

“一半。”符槐盈的声音掺着丝丝沙哑,像是有些疲惫。

亓锐看着那一沓厚厚的a4纸,心想这人昨天晚上不会没睡觉吧。钥匙在锁孔中旋转,亓锐拉开门,“直接进来。”他接过符槐盈手中的纸袋,放到了明亮的大理石餐桌上。

“先坐着,我去洗个澡。”他说完便向走廊走去,但中途又折了回来,弯腰问了一句:“你吃饭没?”

周六清晨,亓锐跑完步便站在小区门口的大樟树下等着符槐盈。

远远地就看到符槐盈提着个纸袋子,穿一身白,背着一轮橙黄的太阳朝这边走。晨曦照耀下,他头发也染上了一层浅金色,整个人像罩在了一种奇艺的柔和里。

亓锐眯着眼,灌了口水,抬手擦掉额角的汗珠。

“在......家里吃?”尽管亓锐已经将碗筷都摆好了,符槐盈还是像傻瓜一样问了一句,因为他自己在家里吃饭的次数少之又少,对这种情形的确陌生。

不知为何,亓锐听到他说“家里”这个词时有种莫名的感觉,像是心里被人轻轻抓了一下,痒痒的。

他向符槐盈伸手,将袋子搁在了一边,看着他的眼睛说:“在家里吃。”

电话里沉默了一阵,钱凌越的声音缓缓传来:“那行吧,下次。”

亓锐随便炒了两个菜,电饭煲快放完蒸汽的时候,他从厨房出来,拉了一个凳子坐在符槐盈,“吃了饭再写?”

符槐盈注意力还在纸上,听罢随意地点点头附和,亓锐也不急,在旁边看了会儿。那一题写完后,符槐盈才抬头看他,问:“刚刚说什么?”

电话是钱凌越打来的,他是钱申的侄子,跟钱申在同一所医院里工作,三十七八,很照顾亓锐,时不时来看看他,亓锐喊他一声哥。

亓锐接起电话,“哥。”

“亓锐,今天周六不上课吧?下午去体育场打球啊,轮休终于排到我了。”

“是我。”亓锐甩掉前额上的水珠,打开冰箱门拿出两瓶凉啤,咔嚓两声全开了。一阵哗啦哗啦的翻页声过后,符槐盈才继续说:“明天去教室吗?”

亓锐时去时不去,但这周六其实打算去的,可此时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念头在他头顶盘旋。伴随着空了的易拉罐被捏爆的声音,他干脆地回答:

“不去。”

亓锐站起来去厨房上上下下翻了遍冰箱,搜罗出来了点鸡蛋和蔬菜。下雨或者不想出去时,他会自己在家里做着吃,虽然味道很一般,但填饱肚子也足够了。

刚蒸上米饭,厨房的门被人拉开,符槐盈拿着亓锐响铃的手机进来了,说:“手机响了。”在亓锐接过去后,又跑去客厅继续写题。

亓锐看他低着头,眉头微皱写题的样子,不由得回忆起在哪看到的,说生小孩就像抽奖,他心想,这父母算是抽中头彩了。

窗台上落了两只麻雀,叽叽咕咕地叫着,啄食树影下的玻璃窗框。

语文能力虽然差了点,但符槐盈终究是脑袋聪明,亓锐给教了点取巧的方法,他就能运用在这些题里。怎么做,用哪种方法做,其实都无所谓,能做对才是最重要的。

亓锐看着手中两张几乎全对的卷子,一方面惊诧于符槐盈的聪明,一方面感叹自己这个老师上岗没几天就要下岗了。

符槐盈正在整理那一张张试题,闻言抬头,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些近,微微向后仰了点,说:“吃过了。”

几分钟后,亓锐带着一身清冽水气,简单做了点早餐。

素白的碗碟底轻磕在大理石材质的餐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亓锐支着一只手臂,边吃边看坐在对面的符槐盈整理。

符槐盈走近向他说了声早,亓锐点点头,从他的袋子里随意抽出几张来看。这打印的题目早期的和最新的混杂在一起,字体过小,排序也毫无章法,亓锐只看了两眼便忍不住皱眉。

——也算明白为什么符槐盈会刻意打电话给他了。

“写多少了?”亓锐领着符槐盈往楼上走,这栋是六楼的小高层,只有楼梯。

“吃了饭再写。”亓锐重复了一遍,符槐盈点点头,站起来收拾东西。

亓锐把盘子端过来时,符槐盈拿着纸袋子有些愣住,向大门方向抬起的脚不知道该落在哪里。

——他当然以为是出去吃。

切菜的刀一顿,亓锐望了一眼外面的人,说:“今天不去了。”

电话那边的人疑惑道:“怎么不去?你又不上课。”

“......在家学习。”

电话那边沉默着没说话,亓锐问:“怎么了?”又是一阵哗啦啦的翻页声。“老师今天给的打印资料,很多没有答案。”

亓锐于是便明白了,他是想明天去教室问自己题。因为亓锐说了不去,符槐盈的声音带了点失落的意味,而就是这点微妙的情绪,让亓锐刚刚那个奇怪的念想再次上头:

“你可以来我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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