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林乔说，“我……”

但这时，艾伯特已经带人冲进来了。他直接来到林乔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这个不知死活的omega，对身边跟过来的男人说：“哥，就是他。”

“这omega也没什么稀奇的。”男人说。但他很快嗅了嗅鼻子，狐疑道：“你是老狼的omega？”

“妈的！”男人恼羞成怒。搭讪和一夜情在这里并不罕见，男人似乎是这里的常客，此时吃瘪，周围注意到的人都小声笑了起来。“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运气——”他说着便伸过手，想来硬的。林乔一只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闪电般拧住他的手腕，“喀嚓”一声卸掉了他的关节。

男人却只是闷哼一声，酒完全醒了。他死死盯着林乔，露出一个残忍的笑：“等着，婊子。”

“你不该这么招惹他。”男人飞快的走了，另一个看上去很是友好的陌生人提醒道。“你最好赶紧离开。他是艾伯特，‘红蛇’雇佣兵组织首脑的弟弟。”

“嘿，宝贝儿！”酒吧里，一个醉醺醺的男人举着酒瓶朝他高喊。“寂寞吗？我和我的‘弟弟’都很喜欢你——你的alpha呢？”

林乔扫了他一眼。“我没有alpha。”

老狼正和阿波罗等人坐在稍远处，面带微笑的看着几个手下争先恐后地朝脱衣舞女挥舞钞票，似乎一直没有注意林乔。但这时却从嘈杂声中极为敏锐的转过头来，皱着眉看了他一眼。

“他迟早得收下。”老狼盯着omega的背影，“还有，你以后别再去招惹他了。”

老狼哈哈大笑：“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林，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倔强的样子像只小猫咪。”他不等林乔反驳，便话锋一转：“想不想出去玩玩？”

林乔愣了一下，“去哪儿？”

老狼下巴一抬：“对岸。”

“你杀了他吗？”林乔有些难以置信。

“如果我说没有，能让你安心一些吗？”老狼点了支烟，深吸一口，喷了omega一脸。“林，我知道你原来的地方，知道你们的纪律。但在雇佣兵的世界，你要活下去，必须遵循我们的法则。”

“你们的法则难道就是为了自己的喜好随心所欲的杀人吗？”

“美国造cop357德林加手枪，口径9毫米，弹容量四发。”老狼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把枪，“怎么，喜欢？”

生产这款手枪的公司业已关门大吉，现在成了绝版珍品，收藏价值大于实战价值。林乔把目光挪回来，耸耸肩：“还好吧，可惜停产了。”

老狼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林乔一言不发站起来往外走，老狼跟在他身后，阿瓦隆剩余四名雇佣兵紧跟着他们，阿尔忒弥斯朝站在吧台后对着被殃及的桌椅地板连声叹气的老板吹了声口哨：“杰弗里，明天把帐单送过来，顺便给我带一箱伏特加，谢了。”

类似的事情在这座小镇的酒吧里时有发生，不过阿瓦隆的第一指挥和红蛇首领正面对上，还是为了一个omega，这可真是第一次。这里的顾客都不是善茬，很快平静下来，等到脸色极差的埃德加带人离开，男男女女们彻底没有了顾忌，放声大笑，讨论着刚才红蛇的窘迫。

快到港口的时候，老狼终于失去了耐心，一把握住omega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怎么，还在别扭？”

“现在物证没有了。”老狼枪口移了移，“哦，还有人证。”他不等目瞪口呆的首领反应过来，干脆利落的二次开枪，准确无误的崩了艾伯特的脑袋。几乎是同时的，阿波罗、阿尔忒弥斯和剩下两个人举枪射击，将艾伯特刚才带的人一个不落杀了个干净。首领没想到对方二话不说就发起了正面冲突，等他回过神来瞄准了老狼那边，他的人已经倒了一片。他站在剩下的几个手下之间，脸上沾着自己弟弟的血，冷汗沿着额角滚落，狼狈得滑稽。

老狼从容站起迎着他的枪口走过来，但没看他一眼，而是先安抚自己的omega：“林，刚才怎么样，血没溅到你身上吧？”

林乔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厌烦。

红蛇的首领有些头疼。如果早知道招惹的是老狼的人，他绝不会跟弟弟过来。但事已至此，这么多人都在看着，红蛇刚小有名气，正处在上升期，如果就这么退了他以后在欧洲怎么混？反正不过一个omega，床伴而已，从没听说过老狼有什么固定伴侣，阿瓦隆行事向来低调，况且他们现在只有五个人，正面冲突没什么好处，也许他会愿意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首领便放柔了语气：“老狼，我们也是老相识了。你的这位床伴弄伤了我弟弟，总得有个说法吧？”

“哦？”老狼还是那种慢悠悠的语气，“凭什么说是我的人？”

“你走神了。”老狼不悦道。

“我只是想到了刚才的事情。”林乔耸耸肩。

“说到刚才——林，你不觉得自己太高调了吗？”老狼低头挨过来，近距离打量那张脸。“一个挑战alpha权威的omega，你的日子会很难过的。”

“老狼？”艾伯特一愣。

林乔还没来得及开口，老狼的声音便传来：“没错，我是他的alpha。”

男人和艾伯特一齐看过去。人群自动为他们的目光让路，或者更准确来说，是躲避他们身后那个男人的目光——老狼在路的尽头对他们一笑，遥遥举杯。他身边坐着四个男女，都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显然没有把这场争端放在心上。

“谢谢。”他身上没什么侵略性的味道，林乔对他很有好感。“我没什么好怕的，我……”

“砰砰砰！”三声枪响让酒吧彻底安静了下来。男人去而复返，带着十几个手下骂骂咧咧的堵在门口，要求那个“婊子养的omega”赶紧“滚出来。”

“你最好快走。”好心的陌生人说，“那边有后门。”

林乔哼了一声，喝了口酒。

但男人显然没注意到这里边的暗流涌动：“那太好了，我的omega也跑了。”他凑过来，用力嗅着快把鼻子插到林乔的领子里：“你上一位床伴的味道好浓……小宝贝儿，你得先吃点诱发素，不然我们没法好好干一场。”

诱发素可以随时随地促使omega进入迅猛的发情期，汹涌的情欲会使得omega的身体加快代谢洗去临时标记，好让自己能够被肆无忌惮的占有。林乔说：“你这么没用，谁还想跟你干？”

林乔心动了。阿瓦隆的基地在欧洲的某座小岛上，一整座岛屿都是阿瓦隆的驻地和训练场。离他们最近的是某个不知名小镇，由于这附近是整个欧洲地下世界各种灰色生意往来的绝佳地理带，小镇上鱼龙混杂，每天都会发生几起枪击案。这还只是明面上的。

但那也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外面世界了。作为基地第一的指挥官，老狼不必事事亲力亲为，林乔现在像是他的附属品，便也没有接到过任务。他是很想去外面看看，但要过去必须向上面打报告，也就是向老狼开口。林乔心里憋着一股气，自然不肯主动提起，不过既然老狼现在点破了，他乐得顺水推舟。

结果这么一推，就推出了事故。

“这才是世界本来的面目，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林乔抿着嘴，和老狼互不相让的盯了对方半晌，最后他收回目光，把盒子粗鲁地塞回老狼怀里，转身走了。

“您这礼物，看来没送到点子上。”阿波罗在一旁哼哼。

第二天傍晚，老狼把刚从训练场上下来的林乔拦住，带着一点炫耀得意洋洋的递给他一个盒子。“打开看看。”

林乔打开，里面装着的正是那把cop357.他猛地抬起头：“你从哪弄来的？是不是昨天那个人？”

“是又怎么样？”

“你下手这么狠，一点余地都不留，不怕有麻烦？”林乔盯着他，脸上的那点儿厌恶被海风吹淡了一些，神色看上去有些冷淡。

“怕惹麻烦还做什么雇佣兵？”老狼嗤之以鼻，“林，你不是怕我惹麻烦，你是不想杀那个人。”他仔细研究着omega的表情，“你还不是一个合格的雇佣兵。”

林乔正要开口，忽然被一样东西夺去了注意。老狼皱着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群人正从他们不远处走过，中间的男人正把玩着一把精巧的手枪。

“你用不着这样。”

“你……老狼，你……”首领气得嘴唇在哆嗦。“那是我弟弟……”

“弟弟而已，让你妈再生一个不就行了。”老狼耸耸肩膀，无所谓的说。“埃德加，我很珍惜我们的友谊，我希望你也一样。”他说完，拍拍自己omega的肩膀，示意回家。

这简直就是在耍赖了。艾伯特立刻跳起来，挥舞着自己的手：“我这只手就是物证！我自己就是人证！还有我这几个手下也都看到了，我——”

“砰！”

尖叫声四起，男人女人纷纷躲闪，从西装或者长裙下拔出手枪。艾伯特呆呆看着自己的胳膊，半晌才意识到他的整只右手都被人一枪崩了。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林乔讽刺道，“你不就希望我越惨越好，好祈求你的保护？”

“说得不错。”老狼摸摸自己的下巴，毫不羞愧地承认了。“那么——你会吗？”

“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