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钟行。
钟舒三岁,今天第一天去幼儿园,早上吵闹着不肯出门,哄了一个上午才哄好,没想到下午去幼儿园接他回来,他哭得比早上还伤心。
我看着有些难受,庆幸你没有看到他哭的样子。我不想你看了也同我一般难过。
你还好吗?我是钟行。
钟舒今天两岁了。他不知道像谁,有些顽皮过头了,我因不忍心苛责他,被保姆委婉提醒了两句,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想你在的话也不会忍心苛责他的,一定还会和他一起玩闹。[毕竟你比他更孩子气(划掉)] 我比起你大概还是要称职许多的。
你还好吗?我是你的朋友(划掉) 爱人(划掉) 朋友钟行。
我们的孩子已经一岁半了,我给他取名为钟舒,取了你的姓,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我,那些人都说错了,明明是像你一样可爱。钟舒很聪明,开口比别的孩子都早,最开始的时候甚至在没有任何人教他的情况下自己学会了喊妈妈。
舒和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哭睡着了,醒来后眼睛肿的不行,起身去拉开窗帘,发现天边才刚刚泛起鱼肚白,于是他没好气的蹬着拖鞋走到门口,问了一句谁啊。
“是我。”舒和愣了一下,就听到钟行又说了一遍:“舒和,是我。开一下门。”
舒和怀疑自己在做梦,他先是用睡衣袖子胡乱的擦了一把哭花的脸,然后迟疑的握上门把手,将门打开了。
最后,舒和抱着枕头,问它:“你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些年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些天为什么不来找我?”
他听到医生问自己:“你们最近也在备孕对吗?”
“……对。”
“医院这边的意见还是希望您来彻底的查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对于备孕来说也是比较有利的。”
舒和感觉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闷闷的,他疯狂蹬腿想要缓解这种烦闷,却突然接到了医院打来的电话,是上次给他做检查的那个医生,希望他能来医院具体的再查一次。
舒和问:“是钟行的意思吗?”
医生没有多说,舒和说知道了,在挂电话之前忍不住问了一句:“医生,我还会怀孕吗?”
“……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舒和食言了,而钟行却为了抑制体内的冲动而扼制住自己的本能。
19
而现在,他只想把舒和压在这张桌子上。
钟行觉得自己很伪善。
舒和绝对不会爱这样的他,所以他一次又一次给了舒和反悔的机会,但他知道只要舒和表现出有一丝犹豫,他就会暴露出真正腐烂肮脏的内里。
有那么高潮的一瞬间,舒和紧紧搂着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孩子。舒和说,我们的孩子。高潮过后舒和的眼睛渐渐变得清明开来,他会打开门,去看钟舒还在不在,可他裸露的腿上还在连绵不断的流着精液,于是舒和会失望的回过身,和他说:“都流出来了,我们再做一次吧。”
这样倒错的夜晚,和他们白天的疏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舒和看着钟舒的表情也变得越来越柔软,钟行从一开始就知道舒和说的“讨厌”仅仅只是针对他。
舒和想也许自己是个钟行想要甩开的累赘,但只要钟行一主动靠近自己,他就无法拒绝对方。这是一个将自己血肉重组的过程,抽筋断骨的疼痛之后只留下了肚子上的疤,舒和却还是学不会吃一堑长一智。
他很害怕。害怕自己对钟行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害怕面对钟舒时出现的各种猜测。
舒和这晚没有选择留下来。
到他们的第一次之后,舒和矫情得连走路都会红着眼眶说疼。钟行摸着舒和红肿的阴唇,用冰凉的嘴唇仿若不带有情欲的去触碰那两片肿胀的软肉,问舒和还疼吗,舒和搂着他,在他耳边说:“钟行,只要你轻一点。”
钟行,只要你轻一点。
舒和永远不会知道他面对的人究竟有多不齿。
“你都霸占哥哥那么久了,也该轮到我了!”
钟舒本来想说只有爸爸妈妈才可以睡在一起,但他想了想还是选择了委婉的说话方式,然而钟行非但没有感到愧疚,反而皱着眉头,似乎是想和他动气。
“因为你说他讨厌我。”
钟行很罕见的转过身来默默的瞪了钟舒一眼,钟舒丝毫不怕,反而开口接着说道:“你们吵架了?哥哥已经走了吗?”
钟行心烦意乱的把领带扔在床上,将领口随意的扯开了,径直走了出去。
钟舒跟在钟行身后,说:“爸爸,我晚上去哥哥那里睡吧,反正哥哥讨厌的是爸爸。没有爸爸我又可以和哥哥睡在一起了。”
那种原始血腥的欲望好像一瞬间将钟行操控,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于是钟舒早上喊着哥哥冲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张恐怖的脸。
钟行虽然神色平静,但钟舒能明显感觉到爸爸的情绪从前几天的快乐下沉到了不快乐,钟舒将地上乱扔的纸团捡起来,他认识的字还不多,但一眼就在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钟舒很想你,我也很想你。我有时候会想,你或许也会想我们的孩子,如果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会把你关起来。
不要回来,舒和。我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令人讨厌。
我很想你,舒和。
17
五年前钟行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还小”,轻飘飘的三个字就否认了舒和的全部。
钟行说过,舒和,不要后悔。
……
舒和:
钟舒四岁,证明你已经离开了四年。
虽然钟舒今天又吵着要妈妈,在我面前哭的厉害,我还是狠下心没有抱他。两岁的孩子是该自己好好走路了。
……
舒和:
钟舒很想妈妈,[我乛,(划掉)]每天都会问妈妈去了哪里。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
舒和:
钟行穿着没有一丝折痕的白色礼服,额前的碎发被梳了上去,深邃的眉目毫无保留的露了出来,此时的他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舒和看。舒和有些被吓到了,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钟行跟着前进了一步,于是舒和又退了一步。
等到舒和终于退无可退,钟行叹了一口气,缓慢的说道:“抓住你了。”
钟行身上散发着强烈的烟酒气息,混合着脂粉味,舒和伸手推拒了一下。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有些生气的叫道:“钟行。”
舒和拍枕头一巴掌,然后将脸贴了上去,喃喃道:“只要你来找我一次就好了……”
只要一次就好了。
我就会死皮赖脸的留在你身边。
钟行没有去送舒和,房间里只剩下浓重的腥膻味,每次做完他都会让舒和先去洗澡,然后把弄脏的床单换掉。这次他没有动,而是在床边坐了半小时。
他面无表情地将床边抽屉打开,去看这几年来没能送出去的信。
舒和:
舒和讨厌医院。他到现在都会时不时的想起当时离开钟行后,他躺在某个小医院的三人病房里,除了他身边都是孕妇。所有人都在议论他,连值班的护士都在议论他是个男人。舒和甚至不知道要和医生商量好剖腹产的时间,等到羊水破了摇铃才和来的护士说好。
舒和吸了吸鼻子,很没有道理的说道:“医生,我觉得我的身体挺好的,谢谢你啊,我就不去了。”
挂完电话之后他将脸蒙进了枕头里,哭得停不下来,很生气,又很难过,哭完之后对着枕头当作钟行的脸打了好几拳,打累了,又用牙齿去咬枕头。
医生告诉他:“做完才能知道,舒先生的身体情况比较特殊,女性器官发育未完全按理说怀孕几率很小,可是您和钟先生有一个孩子,对吗?”
舒和握着手机的手出了汗,他有些吃力的说:“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舒和想问她是钟行告诉你我们有一个孩子的吗?可是他的嗓子像被灌了铅,连发音都变得困难起来。
在连续十天验孕棒上都显示只有一条红线之后,舒和终于确定了自己没有怀孕,他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庆幸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又皱紧了眉头,大字型摊在床上握着手机发呆。
他可能已经没有勇气再去找钟行了,钟行也不会来找他。最重要的是,回家之后不会有糯米团子在等自己了。舒和甚至开始在考虑掠过钟行把小崽子偷走的可能性。
他想如果钟舒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就每天给钟舒买他最喜欢的冰淇淋,让他管钟行叫妈妈,管自己叫爸爸。他也会每天给钟舒讲故事,像钟行一样抱着他,如果他哭的话就亲亲他的小脸蛋。
有好几次,舒和都要哭得断气了,却顺从的伏在他身下,说喜欢他。
“钟行,我好喜欢你啊,你轻点儿好不好,我太累了……”
“我不会走的,钟行。”
舒和讨厌他。
钟行理所当然的迁怒到了钟舒。他甚至没有像以往那样一丝不苟的整理着装,领带松着,衬衫的扣子开着,就连西服都是皱的。
舒和坐过的那张小桌子依旧倚在门外,桌子上什么都没有,被擦的干干净净。看起来依旧与整个办公室环境显得格格不入,钟舒更小的时候,钟行会把他放在这张桌子上换尿布。
钟行永远对舒和有欲望。他们在房间里做爱,舒和岔开的腿,他迷离的眼睛,他肚子上的疤,他的一切,钟行全都想要。这么不知餍足的一个星期里,舒和被他打开了,他们一齐晃动的频率,舒和猫一样的呻吟,从原来的肢体僵硬,到后来的柔软,舒和的视线变得越来越难对焦,因为他总是在承受着,嘴角不自觉的流出口水。就像吸食毒品一样。
有两次钟舒来敲门,钟行发现他的眼里突然一下子盛满了眼泪,于是钟行抱着他,和他说:“不要怕。”
舒和慢慢的将脸埋进他的胸膛里,支吾着嗯了一声。
18
性是什么?
从钟行对着舒和照片手淫的那一刻起,他的欲望就成了一种悖德,他却很快默认了自己的行为。他很少给予舒和回信,偶尔有几次的时候,他会坐在车里远远地看着舒和。
“……不可以。”
“为什么?”
“我不喜欢。”
“爸爸……”钟舒叫住钟行:“你写了很多我的坏话吗?”
钟行沉着脸,将衬衫的下摆扎进西装裤里,随意的扯了一条领带,闻言只说:“都是垃圾,扔了吧。”
钟舒问他:“哥哥呢?哥哥去哪了?”
这个晚上钟行在床边坐了良久,他将纸揉皱,丢在地上。面色变得愈发阴沉。
他感觉到自己的忍耐已经快到了极限,想要破坏舒和的欲望变得越来越强烈。
想把舒和关起来。想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又想把他好好的含在嘴里,抱在怀里。想好好疼他,也想把他操失禁。想爱他,也想被他爱。
钟行也说过,舒和,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
舒和拒绝掉钟行开出的任何诱人的条件,钟行和他讲外面的世界很广阔,喜欢也许是会变的,他还那么小,不应该留在自己身边。钟行总是在赶他走。
钟行偶尔也会压着他,把他弄哭,问他会不会离开自己,在得到确切答案后才会将他紧紧的抱在怀里,说对不起,不要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