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纪没有想到﹐也没有猜过毕傲风身体被玩弄的痕迹是来自一件这么多恨的伤痛。也没有想要自己令他回忆起这种可恨的事。
"少主﹐您爱他么?"问他当年宵峰是怎样把毕傲风从那状态拉出来﹐对方反问道。
"你呢?爱他么?"也是一个反问。
他更是见过﹐眼神内的空洞。
那一次﹐要是毕傲风身边没有宵峰的话﹐应该还是那样子的行尸走肉。
那一次﹐宵峰是他生命内的他唯一拥有的。是朋友?还是已经变质了。毕傲风也敨从来也不知道﹐宵峰也不是可能不会背叛他的﹐所以他一直只是暗恋这个人。
他真的很生自己的气﹐他怎会看不出毕傲风的痛苦。
也不是不是因为没有脸面待在他身边﹐又或许是因为觉得毕傲风不会想要看到自己。他倒是把可可留了下来看护就自己跑到地下囚室去。
他有很多事想要知道﹐而被关着的宵峰知道的最多。
"别弃了奴。"重复的四个字﹐深深的表达出他内心。
这时候﹐握着容纪的手紧了些许。
"待会回去﹐奴会把红月和名下的所有资产都都转到您名下。"
跟容纪如同游戏的主奴关系﹐根本就是儿戏。某天玩厌了﹐一句说话﹐又是像当初一样的把一切都夺去。对毕家人的猜忌﹑多疑﹐早已十多年的奴役植入他的本性。
与其这样﹐他宁可自己亲手划破﹐少受一点活罪。至少这样﹐他还是可以留在身边。虽然这样偷偷的去爱﹐但他还何以偷偷的护着容纪。
所以他刚才才没有跳进海里寻死﹐他怕的其实并不是死亡。
这些都是毕傲风清醒后﹐后来查到的﹐他也是利用了这一点说服毕家家主让自己外放。
所以宵峰的背叛提醒了他﹐由始至终﹐什么都不是属于自己。那个男人可以为他做很多﹐但是一直都没有办法抗拒主家人的一句话。
外放得到的权利很多﹐但同时无谓他怎样苦苦经营一切﹐什么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毕傲风以为自己可以接受到再次失去一切放手一搏﹐但现在他明白了﹐由始至终他连放上抬面的筹码也没有。
或许是因为曾是父子间的相处﹐毕老头多少也留意着毕傲风﹐也没让他出什么大事。后来单纯的旧情变了质﹐成了禁欲。
又是一句说话,毕傲风成老头的侍奴。那是毕傲风第二次被夺去一切。尊严﹑人权﹑道德,只是他清楚﹐他一个奴隶有什么拥有的权利。
被打了﹐只有挨打。被上了﹐只有乖乖的摆动身体。
毕老头喜男色﹐一生没有娶妻﹐房事方面都只会用男奴。当年容纪的母亲本也是毕家家奴﹐该是受了毕家长老的指示﹐每次毕老头醉酒都和当时的侍奴串通让她代替。后来﹐便有了容纪。
不知什么原因﹐容纪的母亲突然抱走了容纪打算逃跑﹐把当时同时刚出生的毕傲风放到容纪本来的婴儿床上。该是被追捕得利害,所以最后容纪才会在孤儿院出现。
毕傲风的亲生父母失了孩子﹐后来发现了﹐私心下也没有上报。就任由毕傲风不知情的顶替﹐直到毕傲风八岁那年。
他一听就也不管的跑到毕傲风身边﹐看到地上像是会被风吹走的人儿﹐内心被是被针刺一般的痛苦。横手把人抱了起来﹐本来只是比自己略小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的细小。也不顾得谁在身边﹐细吻于额前﹐感受着那微弱的呼吸和心跳。简单的查了没有晕厥时伤到筋骨头颈﹐就把人抱进屋内放进自己的床上。平卧以及把脚抬高﹐也给了医生打了电话。
瞄了一眼自己没吃完的早餐﹐才意识到毕傲风好像没进食……问了可可才知道﹐除了昨天早上他喂吃的那些以后毕傲风根本没有吃过什么。连早餐也是他准备的﹐这个人就只会记得要别人定时吃东西﹐自己身体就不管一样。
他的全身都很冷冰﹐自然的又给他盖了被子。
眼前的这个人很害自己会连容纪也失去。
容纪紧紧抱着毕傲风﹐反覆的亲吻着。
那天﹐是容纪第一次看到毕傲风这个模样。
没错他能装出傲气十足的样子﹐但傲骨下的却有种莫明的屈服﹐伪装下早溃不成军。
他们之间的信任﹐早已经被他那天的所谓调教打破了。
自己认识的毕傲风是个什么样的主人他怎会不知道﹐毕傲风不可能不会对容纪自己犯的错完全不给予惩罚,但毕傲风连教训的话一句也没大说。
毕傲风低声的说了一句话﹐但容纪听不到。就把自己靠得更近﹐从背后抱上了这个一向强悍但现在却如些破碎的男人。
"别弃了奴。"似乎听到了这样的一句﹐容纪一震。如此卑微的话﹐怎会在自己主人身上说出来。容纪这时才发现﹐毕傲风对自己是呵溺﹐是爱护。但是由他在那场调教以后﹐真的没有一次承认过是自己的主人﹐而且更是完全的把自己放在被支配者身上。
容纪明白自己根本没有理会到毕傲风的心理状态﹐这世上哪会有人能一次又一次的被打破了而没有一丁点问题?更何况这个人一生不知道经历多少才会连自己也不当成人看。
而另外有些事﹐却是无法预料到的。
像是他现在的病态。
毕傲风的失常就是这样的事﹐突然失踪﹐没有回红月。
主人﹐您这是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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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崩溃
交待了一句可可要看好傲风﹐就到了关着宵峰的地方。因为刚才的逃脱﹐倒是被关进了地下室。
容纪这时才知道他这别墅是有地下室的。
说是地下室﹐倒不如说是一间地下囚房。容纪这辈子见过的事物不少﹐倒是没有见过这地下室的一切。
"少主您不是不知道答案的。"宵峰苦苦的一笑。 "奴没有爱人的资格。"
容纪跟他已经谈了好一个多小时﹐回去房间后就发现可可被打昏了。
床上的男人不知在什么时候也不翼而飞﹐车房也少了一部车子。
他是他一生中唯一见过能从黑暗中一次又一次的爬出来的人。
只是连一丝救命的丝线也没有﹐亲友的背叛和信赖的人也似乎离弃自己。这次毕傲风还有什么??光?
所以﹐宵峰拼死也要求容纪救毕傲风。他的命比自己的更为重要﹐哪怕整个宵家也跟着陪葬也不够一个毕傲风值得。
他想要知道﹐毕傲风是不是曾经发生过什么。上一次他说过的故事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他都一一要挖出来。
宵峰的确看过他这种自我封锁的模样﹐对上一次是在他刚被毕家家主点名收为侍奴的那天。名为侍奴﹐但实为被人宠养的性/奴﹐隔天不到的日夜玩弄﹐他身上的旧伤也是那样弄来的。
宵峰见过﹐他那近乎破碎的样子被人玩弄完后被弄回来的样子﹐他也见过﹐他对自己的生命一点爱惜也没有。那只是呆呆的看想一件事物﹐一呆就是一天的样子。
"对不起。"细细的说着一句又一句﹐容纪的心早就自责不已。 "主人。对不起。"这些都是当他醒着不愿听的。
等医生来过﹐也没猜错是过累和旧患﹐加上没有进食所以才会晕厥。因为是外面请来跟红月有关系的医生﹐所以还劝了容纪一句别玩得太过份。
把人玩成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dom。
容纪的表情一愕﹐理解到毕傲风的意思。
"主人……"容纪似乎感觉到他的不安﹐想要安慰这个近临精神崩溃的男人。
"别叫我主人!"
可笑的﹐他怕的是容纪没了自己护着会成为毕家的牺牲品。
他求他不要弃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为了自己的自由。他由终至始什么也没有﹐他从来不是自由的﹐也不再需要自由。
他要的只是容纪一生安好。哪怕是他一生俯伏脚下﹐他也心甘情愿的。
他想要的叛出﹐早就被握杀在其掌心中。
所以他的心底才会有那一丝的顾忌﹐所以他才会下意识的不愿承认﹐下意识的在跟自己撒谎。
当毕老头的目的达到了﹐自己又会像当初那时一样﹐这次他们不可能再放任﹐自己不过是本来连名字也没有的一件玩物。
但因为这样﹐毕傲风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心计。
他学懂了如何去利用别人来保护自己。
他不知道的是﹐自从发生了容纪母亲那件事后﹐毕家这一辈家奴都被心理暗示的洗脑。毕傲风是唯一的例外﹐完全是因为毕老头的纵容。
事情是怎想被发现的他不知道﹐也没去问﹐问了也没人会告诉他。
一句说话﹐他就被直接的扔进了奴隶营。一句说话﹐八岁的他撤底的失去了一切。一句说话﹐他由高高在上的少主变成了一个低等的下奴。
宵峰是他当时唯一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情谊是他当时生命中唯一的不变﹐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一线曙光。所以宵峰的背叛﹐他接受不到。这次毕家那老头夺去的﹐比以前更深更重。
毕傲风告诉容纪﹐八岁以前﹐他曾是毕家少主。
毕傲风告诉容纪﹐"傲风"这个名字本来是属于容纪的。
毕傲风告诉容纪﹐他们之间的不解缘。
容纪才意识到﹐就连昨夜毕傲风也一直想要伺候自己。容纪才意识到﹐毕傲风根本把自己的姿势放得很底。
别弃了奴﹐这四个字根本不是一个主人会说的话。
别弃了奴﹐是一个奴隶哀求般的话。
他终于明白﹐自己一直认定了他为dom﹐自然没有对他做作为一个调教者会为所有sub都会做的事。
他一直都匆略了他的心理状态。
一直以来﹐在维护保护人的﹐根本就只有毕傲风。
一句话也没有留下﹐给自己注射了营养剤就直接的把可可打昏。除了身上衣物和车子外﹐什么也没有带的走了出去。
男人走在海水拍打着的沙滩﹐在及膝的地方抱膝坐了起来﹐好像不怕冷和湿一样﹐只是望着遥遥不及的海岸线。
"主人……"容纪试探的低声唤了一句﹐也不管自己也被海水拍得一身﹐伸手就是拉了拉对方被冷风吹得冰冷的手。
那天﹐容纪花了好大的劲才没有惊动到毕家势力来找毕傲风。找到人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人就在海边﹐没一句话﹐就是那样的走着。容纪是静静的跟在毕傲风身后﹐似是影子一般的陪着他。
不知走了多远的路﹐毕傲风盲目的在海滩上在走着。他就寸步不离。这次换他守护着他。现在才春天的海边﹐也没有什么人。
似乎有些事明明是预计到﹐但到发现时却还是那样的难以接受。宵峰的背叛﹐就是这样的一会事。
容纪才前脚踏进了囚房﹐可可就跑来说毕傲风晕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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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宵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