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望着那暗黄的路灯,飞蛾在灯光下飞舞。如果这路灯是火焰,飞蛾早就死了吧。
我,应该也会死吧。
在这个新的城市,染上了毒品,我知道吸毒是不对的,可是拒绝不了那种诱惑……
当压抑不住那股子躁动,当觉得世间所有人都与你对立,你孤立无援的时候,你要怎么办?
我把自己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走不出去,也不想出去,透过那一扇扇窗户望着外面,外面的人看了我一眼,然后走了,我只是看着,像个木偶。
我有去过其他城市,结识一帮的地痞流氓。我只是想离开原先的城市一段时间,那个地方,快让我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我看到这个女人的脸在慢慢的向我贴近,然后变成了叔叔的样子……
叔叔……真好……你来陪我了。
那种不真实感,让人难过,但却想要去体会更多,于是我主动向那女人要毒品。
我这是在逃避,我知道的,我不想见到李希,更不想见到西门悟。
很多人都说我很渣,一个百分之八百的人渣。
西门叔叔给我吃喝住行,无亲无故的对我这么负责,我却是忘恩负义,李希处处为我着想,我却总是惹他生气,我甚至对女朋友始乱终弃,还有什么来着?对,还有人说我对赵辉过分了,都是兄弟却那么计较。
是啊,副作用。
无论我如何挣扎,逃避,对方总是如影随形!
堕落,黑暗,一切好像都没了意义。
【别怕别怕,不会死,我等着你成年了娶我呢。】
这人,怕是疯了吧?!
【别想逃!樊景天!】
什么意思?什么得不到?!是指……我……吗?
这个人是疯子么?才十七八岁的女生就学那些肥皂剧里怨妇恶毒手段。
【啊,你这神情真不错。】那女人的眼神很疯狂,看着我时却又一副柔情似水的模样。
她说这个毒品是新研发的,比现今任何的毒品都要厉害,它能够分散于空气中,使其更多人吸食这个毒品,药效比任何的毒品还要有效长久。
我不会再碰毒品的,我对自己发过誓,绝不碰!
但是,这由不得我。我随即被关入一间密室。密室里有种奇怪的味道,刚开始闻着像是花香,然后就像是烟草味,脑袋更晕乎乎的了……
打算再次回学校的那天,前女友找到了我,威胁我跟她去一个地方,这明摆着是陷阱,我还是去了,我低估了她的厉害,我也太大意了。
她带着我到了一个偏远的公寓,她说,这个地方是她老爸交易毒品的地点。
我问她告诉我这些干什么,她说她只是想让我看看。
还待在医院里的我不能随便出去,毒瘾犯的时候特别痛苦,还好我没有吸多久,勉强能够抑制住。
挨到出院,被叔叔强硬的拉回了家,我以为会像上次退学事件那样揍我,但是叔叔没有,只是一个劲的抱住我什么也不做什么也不说。
今天的西门叔叔真是很奇怪呐。
其实这算什么呢?我都不知道,我们这时候都不理智,我们还太年轻,根本就不懂。
什么叫情,什么叫爱?
赵辉是个很出色的人,刚开始我只是知道学校有个足球队,队长好像还是本班的,只是我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发生那起打架事情我才知道他就是足球队队长赵辉。不过我对他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他时常找我麻烦,久而久之我也就去找他麻烦,结果一发不可收拾成了仇人。后来的相处中,赵辉豪气,有时又很大大咧咧欠扁的样子,有暴躁的毛病,要相处的话是比较好相处的人,因为他的性子实在是太容易掌握了。
该死的!
【你为什么那么迟钝?你真的一点也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思吗?】赵辉的整张脸靠近我,我只能捏紧拳头,这家伙敢乱来,我就揍死他,打的他爹妈都认不出来!
但是,他是想吻我吧?!
他这话什么意思?
我疯了?我没有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看起来很任性,也很可笑,可是!
赵辉是在质问我吧?为什么呢?我们其实根本不相干啊。
李希是和叔叔一起来的,还有赵辉也来了,这倒是让我很意外。我想就我这样,是不会有人来看望我的。
但是他们很快就走了,病间里只有我一个人。
心中莫名的委屈,让我忍不住心口发疼,紧紧的揪紧胸口的病号服,我怕我哭出来!
在那里工作了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有多么的悲惨,这个世界并不是人人都平等,如果你不变强那么就只有被欺负的份。
可是,你如何变强?你都没有成年,你再厉害能敌得过那么多的强壮男人围攻你?
你什么都没有,你有什么筹码来对这个污浊的世界说不?
他没有提我其他的事情,只是温温的问我有没有好点。
许是被他那温柔的神色迷了眼,也许是第一次感觉还有人在乎自己的死活,我竟然觉得委屈的不行。
我想说我很好,出口的话却是一句【死不了。】
有点麻烦,头好疼,好多血啊……
等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的病床上了。
重伤住院不是我愿意的,被警察询问更是不喜。眼前晃来晃去的西门远甚是讨厌,你能不能消停一会儿?
【谁家的狗,在这里乱吠。】
对方一听,地痞流氓们把我团团围住。
打架?呵呵,不是家常便饭吗?
我所在的这个商业区,由于房屋老旧,房地产开发商一直在跟民众们调解拆迁事宜。
【再不搬走,我们就强拆了。】
【你拆一个试试!我们三代人都住这里,绝不让你们这些奸商拆了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却赖上来与我东拉西扯,与他我始终是保持距离,我不想找麻烦。
心底想,西门远会不会把我在这个城市的消息告诉西门叔叔,西门远应该不会,他都要求我不要待在他身边了,怎么会告诉西门悟,不过就算是告诉了叔叔,叔叔也不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炯炯有神,瞬间让他整个人精神奕奕起来,说不出的光彩照人。
我看到他眼中的期望、希翼,或许在这一刻我是幸福的,爸爸还记得有我,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我该原谅他吗?
在陌生的城市,没有想到会遇到那个西门远,那个叫我离开西门悟的男生。
【喂!听得见我说话吗?】西门远站在黑暗里,那双眼睛泛着光,他那种看着温柔,却又冷漠的眼神,矛盾,又奇怪。
我懒得搭理他。
我还会回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黑夜里,路灯下,黑色的人影子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企图吞噬所有。
我站在路灯下,手心里躺着一张明显包裹了东西的四方形白纸片。
我懒得解释,随那些人怎么想,他们又能了解我多少?凭着一张嘴,什么都能编出来。
这世上从来都不缺愚昧之人。
或许我真的是人渣,已经渣到无可救药了吧。
我不应该求她,绝不能求她!可是身体不听从我的命令,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受我的控制……
刚开始我是绝对拒绝的,拒绝诱惑,然后理智一点一点的瓦解,崩溃!
违背了最后的心志,面对她,我违心的说出:【和你在一起,我很快乐……】
这女人,果然是疯子啊……
眼前的她,面带笑容,向我走来,渐渐的,她的脸扭曲了,变成了魔鬼的面具!
【我不会逃避了,请原谅我。】嘴巴不受控制的张合,说出了违逆心的话。
你要疯就疯你的,别扯我下水,我们以前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你何必当真。我不就是个可恶的毛头小子么,你一个大小姐吊死在我身上,太没趣了。
我怎么说都没有用,她怨毒的眼神仿佛要把我刺穿!
她说,这个新型毒品在试验阶段,有很多的副作用。
她的声音,她的脸孔,她一切,仿佛变成了令人惊恐的魔鬼!
【呐,小天,你真是无情呢?这么点大,跟姐姐我玩虚的,够胆。】
【哦呵呵呵~真是可惜啊,我要惩罚你,让你离开我!】
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压抑着,得不到宣泄。我快疯了!
她竟然拿我当实验鼠!你混蛋!你个混蛋女人!
清醒的时候,那女人告诉我,她得不到就毁掉。
看什么?什么叫做看看呢?她不怕我把位置告诉警察?不怕警察来把你们一锅端了吗?
然而对方仿佛知道我在想什么,说,这里很隐秘,绝对不会被发现。
她把我带入到一个屋子里,我看了,我突然间觉得很恐惧,因为面前的毒品,那放在桌子上,贴着标签的物品,好似活人,伸出手想把我抓过去!
最可恶的是,前女友紧追不舍的打击报复,冷静的看着围着我的一群汉子,我没有丝毫的害怕,我还是比较害怕叔叔打我。
即便是我如何能打,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在他们并不是要我的命,我装死趁他们放松警惕后逃脱了。
那个酒吧不可能待下去了,一但那女人找到我,李希他们学校就会知道我的行踪,我不想被他们找到。
难得与叔叔这么近,就让我在他怀里沉睡一会儿吧。
之后,我被劝回了学校,好像一切都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原本不会再接触毒品了,但是没有想到我的一次失手,而让我万劫不复。
有时候我就看不惯他欠扁的样子。
现在呢?我却觉得他有点恶心。
我吸毒的事情只有西门远知道,我警告过西门远,如果把我吸毒的事情告诉别人后果自负。
你敢,我定拔了你的舌头!
可是赵辉却快在碰到我的嘴唇的时候,却是低垂着眼,离开了!
【你是装不懂吧,真是个恶劣的家伙!】他愤恨的摔门而去。
我很努力的冷静下来,不去猜想他想说什么,只是很平静的看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移开视线,【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你真的,不明白吗?】赵辉恶狠狠的盯着我,一步一步靠近,他的手伸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
【你想干什么?】我立即拍开了他的手,因为动作太突然,我的手臂肩膀一阵疼痛!
关上的门又被打开了,我抬头看过去,很是诧异!
没想到赵辉折了回来,还恶狠狠的看着我。
【你疯了吗?!】那一句质问的话像是愤怒的狮子在咆哮,震我的耳朵疼。
西门叔叔听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想开口说别担心我,然后扑到他身上大哭,想他的手轻轻抚弄后脑勺,说一句:没事了,我带你回家。
可是我抑制了这种冲动,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永远也不会。
【樊景天,你果然是长了能耐了。】西门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眼里却是轻蔑。
由于头部伤的有点严重,住院时间也会长一点。
在医院养伤的那段时间,叔叔赶来看我,从他眼神里看到些微关心,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有人找打,我当然不会手软。
可是,这次失手了,当我的眼睛被红色的液体糊住,脑袋眩晕,我不禁想,原来我也不是无敌的啊。
但是我也不是好惹的,看看那些在地上呻吟的地痞流氓,真难看呢。
听着这些纷争,我无动于衷,开发商?钉子户?强拆?不关我事。
【喂,小学生你看什么看?信不信我打爆你的头?】那群地痞流氓威胁完钉子户,见到我,走过来挑衅。
啊,当我是小学生,你特么眼瞎啊。
呵呵,别自作多情了。
每个地方,总会有一批地痞流氓,就算是在这法治社会,那种抱团的人处处存在,不打死人,顶多坐一两年牢,要是背景深厚的,死刑无期徒刑都能给你减刑减出狱。
在那阴暗的角落里,污垢是看不见的,清不掉的。
我站在妈妈墓碑前,把那一束火百合放在墓碑前,那是妈妈喜欢的花,红色百合,就像生命的颜色。
转身离去,眼睛湿湿的,我忙把眼泪擦掉;以后,还是不要再哭了吧,很难看呢。
因为和李希的怄气,我几天都没有回去,而是在酒吧待着,弄了张身份证,在那里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