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容仁落墨于纸,寥寥几笔,已然成趣。
“原来是幅墨兰图。”
一语惊现,西容仁目光从墨兰愕然移至面前人的双痣上。
语毕,西逐鹿便投进寒河中,西容仁跪在岸边的碎石上,眼瞧着河面扩散的波纹渐渐消失。
直到救援的护卫下来,西容仁都没有等到河面再起波纹。
西容仁仿佛方从判官的公堂上侥幸赢回自己的魂魄,浑浑噩噩返了西都。蛟珠遗落,垣帝只道免了重罚,轻惩示威,收了西容仁实权,雅言是思过。西容仁心思透亮,严遵圣谕闭门思过,心思全放在了西逐鹿身上。
“本想若我死在这里,有你给我陪葬也不错。”说完西逐鹿便笑了,又道,“你还记得你为什么来青山吗?不妨告诉你,蛟珠就在这寒渊中。可是此渊深难测、冷彻骨,并且啊那老道士弃珠时说蛟珠黯淡,入渊难寻。”
“你相信他真将蛟珠丢弃?他丢弃的真乃蛟珠?”
“这是蛟珠唯一的线索,我只愿相信它是真的。”西逐鹿继续道,“你说为什么有人相信这颗珠子直系帝君,古往今来多少性命为它折殒,也没见哪个得到它的人颠覆了西姓帝脉。”
西容真的问句倒是让在场人意外,西逐鹿颔首:“当然。”
“西逐鹿!”西容仁怒目,不知是怒谁,藏了瞳仁中的火苗软语道,“容真,你与他胡闹作甚。”
西逐鹿收了戏谑,喃喃自语了一句,“我可不是胡闹。”
西逐鹿插嘴道:“殿下,手足相亲,该是一桩和睦美事才对,何错之有。”
西容真眼睛只定在西容仁脸上,“皇兄也做此想?”
“我送你回宫。”
“醒了,烧退了。”西容仁探了西逐鹿额头,见西逐鹿错愕之色凝固在脸上,道,“放心,我们不会死在这儿。”
“你是如何点燃这棵树的?”
“只要我想,并不是个难题。”
西容仁上前,“容真。”
“二皇兄,我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西容真双目圆睁盯着西逐鹿的方向,“梦见有人杀了西逐鹿嫁祸我,我我犯了错……气得父皇衰病而终。”
西容仁安抚道:“噩梦而已,岂可当真。”
西逐鹿用刀柄划过西容仁下腹,“毕竟是个死物,没你的东西好。”
“?”
西逐鹿但笑不语。
穿戴整齐罢,西逐鹿确认了两圈,抬眸对若无其事的西容仁道:“刀还我。”
西容仁默默交出了欢爱时从西逐鹿腰间顺走的金玉小匕。
“你若是喜欢……”西逐鹿顿了一顿,抽出一半的刀身,又插了回去,讪笑道,“便趁早放弃。此刃乃我父王所赠,父王赠我刀,是期待我成为它,金玉其外,锋刃其中。”
最后还是不知西容仁画了什么。
天光乍破之时,西容仁才拾了凌乱于室的衣物穿戴整齐。本想临走前看一眼熟睡的人,却不想西逐鹿正看着他。
西容仁顿时失语。
西容仁贴着开始嘴硬的人的耳畔,“我这几日都在后悔,后悔那晚没有做到底。”
西容仁在床上不喜欢说情话,一晚上只埋在紧致火热的甬道缠绵。西逐鹿全然配合,乃至西容仁从背后进入他时,西容仁拿着笔在他背上描画着什么,他没有拒绝,只问画了什么。
西容仁不说话,折着他的腿,将他翻过身,从肚脐开始向上涂抹着混合着精液的墨迹。经过乳粒时,笔尖的毛撩拨得他痉挛不止,原本流畅的墨迹在此处失了准,绞缩的肉穴里也冲击了一阵热流。
“你又好到哪里去。”
某人刚甩下有心无欲之言,却在两句话间点燃了性致。明明在死生两线间挣扎,却还能行苟且之事,西容仁仅清醒了一句话的思考瞬间,便沉溺回荒诞。
西容仁不通此事,西逐鹿也不授教,火热的硬物挺入后穴时,西逐鹿紧搂着西容仁的脖子,埋在散开的肩发间。
西逐鹿抖了抖披风上的雪,骤然被西容仁抓住前襟深吻。双唇被吮得艳红,西逐鹿玩味道,“没想到仁皇子想我得紧。”
西容仁绕到桌前,“那日在青山观,屋檐倾塌,你出手是为了救我。”
“那又怎样。”
据报,无人得知西逐鹿踪迹已久,但侍候他的人见怪不怪。
上一场雪还没化,除夕夜又下起了雪,西容仁陪容真容美守岁,两人都没撑过去,一沾床榻两人又朦朦胧胧醒了。西容仁问还继续吗?西容真拉着西容仁的手道,明年一定。说完就迷糊。
西容真手冰凉,很难暖起来,跟西逐鹿一样。西容仁胡思乱想中就走到了西逐鹿房前,门敞着,屋内灯火通明。西容仁心跳骤乱,疾步踏入,屋内空有焰温,而无人息,小书桌上的纸张在侵袭的雪风中抖动。
“宁可信其有。”
“一句宁可便差遣他人提着命来取,也对,别人的命轻如鸿毛,哪值得过一句宁可。”
西逐鹿的话刺痛了西容仁,他来到此处不就是命不值一句宁可。
两人在火光中默视,最后是西逐鹿笑了,视线离开西容仁后席地坐在水边。裸足浸入寒流中,似稍有不慎就会倾落深水的危险。
西容仁呼吸一窒,“小心……”
此时峭壁间传来呼唤,西容仁很快与之呼应,转危为安原就是预料之事。然而西容仁在西逐鹿眉眼间捕捉到一丝憾色,西容仁蓦地想起,他们之所以在此处,是因为西逐鹿的一掌。
西容仁不觉,倒是西容真如遭雷击,前世西逐鹿死前种种言辞在西容真脑内闪回,西容真抱着头,“皇兄,我头疼……”
西逐鹿一手刀将西容真劈晕,西容仁接下软倒的人,“你怎。”
“这样就冷静了,费什么口舌。”西逐鹿拍了拍手,“喏,有人来领了。”
西容仁拉着西容真欲去。
“如果殿下愿意陪我玩,我也不介意放弃他。”西逐鹿在背后道,“这般可人儿,我定会怜香惜玉的。”
“你……”西容真怔了许久,“此话当真?”
“可是我还梦见你与西逐鹿……你们……你们是堂兄弟,兄弟相奸,是为不伦。”
“容真若是觉得错了,皇兄便改。”
西容真握着西容仁手臂,“既然明知是错,为何还要开始?”
两人离开时,西容仁听出了响动,“谁?”
“你。”西逐鹿瞧着西容真双目微肿,从绿植后站了出来。
西容真低唤,“皇兄。”
西容仁第一次听见西逐鹿提起墉亲王。
西逐鹿继续道:“可惜了他的儿子做不了利刃,只能做这徒有其表的鞘。”
“鞘……”
西逐鹿弯起眉眼,“以后经常来给我暖床罢。”
这段关系一直维持到了现在。初时,西容仁生涩又莽撞,两个人在一起是谈不上温存的,但西逐鹿从来不说他根本不舒服。对于这一点,西容仁很是坏心眼,他总故意触碰某些误区,欣赏西逐鹿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变得隐忍而淫乱。西容仁也会想,既然不是身体契合,西逐鹿为什么还会与他纠缠,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能叫西逐鹿半阖着墨瞳、双眉似蹙非蹙、红唇翕张、皓齿轻颤在床上承受着他的横冲直撞。
时至今日,西容仁还是没想通,他也不敢想。
最后一笔落在了颊上,恢复硬挺的粗物浅浅戳得西逐鹿心痒难耐。西逐鹿扫了一眼遍是墨痕的身体,只见西容仁在他腿间抽插的同时,撸动着他吐着浊液的半勃器物。
对上西容仁的视线,西容仁揽着他坐起来,喑哑道:“想看画的什么吗?”
没得西逐鹿回答,西容仁托起他的臀,将他带到铜镜前。西容仁早被肏得烂熟,被翻转过去见到一脸淫靡的面庞,瞬间闭上了眼睛。
和裸露肌肤的薄凉相反,里面实在滚烫,西容仁赤红着眼探索求知,直到断断续续的哼声中有了哭腔,西容仁才猛然想起,怀里的家伙还发着烧。再把埋在颈间的人捞起来,那人美目含泪,双痣被漫天红云包裹,已是烧到浑沌边缘。
纵使色欲熏心,西容仁还是咬着牙从火热的裹缠中退了出来。
西逐鹿再苏醒过来,空气燥热难当,耳畔似有噼啪声作响。睁眼便见火光摇晃,西逐鹿摸了摸裹在身上的干燥衣物,赤着脚从岩缝跨了出来。独榕树冠燃烧着,焰火在风中狂舞,星火不断从树上坠落、跳跃,西容仁就岿然不动站在星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