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卢森催动不了魔法,估计是满口胡言的恶魔在这片黑暗中施加了禁制,原来他不打算动胜算极低的武,但这只魔子比他预想的狂妄太多了。
长剑饱合杀机地直袭过去,“从实招来吧,魔鬼!你把我引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
刃锋的血光差一点割破昆廷的喉咙,就差一点,海卢森低哼一声,用尽全力也未能挣脱未明的禁身术,下刻,透明无形的触须缠上他的手腕和脚腕,将他悬空扯起来。
“生物只会对威胁到自己的对象展露攻击性。就像沙漠上的建国能容许沙蚁在沙子下筑起蚁群的帝国,因为沙蚁毫无威胁,地底和地面的兴邦也没有冲突。”昆廷说着,样子显得冷淡而无趣。
炽骑的翅膀再有力,也飞不上大气层,地面上的国度,不是因为畏惧的话,何必妄图把天空攻打下来。
海卢森冰冷地嗤笑,“你居然把暗母神狂妄自大的侵略类比成沙蚁?你真的是暗母神的从属吗?”
海卢森的眉头极其不快地皱起来,昆廷的身影却徒然消失,海卢森机警回头,少年的身影果然在后面重新浮现。
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灵魂邦是什麽鬼东西,但恶魔的话语本就不必相信,这是对方弄出来的幻境,少年不是实体,他只要认清这点就行了。
“听你这番论调,你是曜国的子民吧。”昆廷在他身后开口。
“但你好像,偏偏有着我想要的东西呢。”
他抬起眼,口吻依旧轻轻淡淡,“我想做的事,是回应你的祈祷。”
“恶魔?”这次,昆廷的语气里多掺了丝好奇。
曜国的皇太子冷笑,威慑的气势扑面而来,“恶魔是暗母神的从属,这片令人不齿的黑暗污秽不就是你们这种肮脏的生物最爱的吗?”
“居然敢用黑暗玷染我的身躯……在我拷问出你的企图之后,就以死谢罪吧。”朴实无华的沉重长剑抵在昆廷的脖子上,海卢森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沉沉吐出,“怎麽,不反抗吗?”
“你把我扯来这里就是为了对我做这种事吗?卑鄙的魔子。”海卢森忍不住低低地笑起来,笑声渐大,渐变执狂,金发从肩膀垂落雪白光滑的胸膛,凌乱地交缠着,“啊哈哈哈哈…!来啊,鞭刑也好凌虐也好,不管你想做什麽我都奉陪到底。”他的眼神骤变,被帝王的威仪攫住,“所以休想再窥探我的灵魂,从我的身体里滚出来!”
昆廷收回了手指,“没想到是曜国的皇太子殿下。”
他慢慢地说:“我为我先前的一些行为而道歉,您的身份比我所想的要尊贵,确实不容轻易受到亵渎。”
昆廷掀了掀眼帘,淡道:“我还能更放肆。”
一股尖锐的撕痛顿时在脆弱的乳胸扩散,海卢森瞳孔猛缩,仰颚发出一声溷杂痛楚的惊呼,“啊……!!”他的脖颈划出绷紧而凌厉的弧度,喉结和脉搏清晰可见。海卢森的视线往后移,目睹融入黑暗的触须从透明渐变成血渍般的深红色,犹如一条用于酷刑的蛇鞭。
它像顽劣的恶魔对他甩了甩尾巴。
白皙的胸膛成为无边黑暗的聚焦点,被束缚的年轻男人矫健精瘦,并不像锡林那种像一眼看去像尊铁塔般的大块头,也不像南兹穿衣时显得瘦削,脱下衣服才赫然发现他武力惊人,海卢森的身材可以称为完美。标准的倒三角身材,肌理的弧度流丽锋利得恰到好处,不会让人觉得刚硬大块。被拉开的四肢极为修长,隔着松散掉的布料也能感觉到迅捷的力量。
最优美的是他的肤色,白皙之中透着饱满的光泽,身上各处有为数不多的创口,不显得狰狞,反而刚好展示出他的英勇与雄武。风沙和血火大概淬炼过这副身躯,但依然掩饰不了那股养尊处优的光滑与保养。
无礼的擅闯者被他拘禁在半空,挣扎的时候血管暴现,丝丝絮絮,犹如白瓷瓶子上的绛红花纹,处处透着轻易碎裂的珍贵感,更加……诱人玷染。
下刻,一种陌生的抽痛在脸颊火辣地蔓延,海卢森偏过脸,金发凌乱地贴在脸上,掌掴他的触须迅速游回来,缠住他的嘴巴,挤进他的牙缝中死死堵住。
海卢森眼神发恨地咬下去,海蛇般的冰冷触感渗进齿缝,叫他冷出一个激灵,怒火熊熊地瞪视少年模样的魔子。
昆廷唇片轻分,话音飘飘淼淼,“你还真是……欠调教呢。”
昆廷再踏前一步。
被冰霜复盖的金眸一寸寸掠过海卢森被触须分开的身躯,从脸庞到锁骨,胸膛到下身……咬牙挣扎的皇太子倏忽感到莫大的侮辱和愤恨,还有一丝极微的骚动感。
“都无礼地闯进我的禁地了,还在像小孩一样吵着害怕要回去吗?”
海卢森拔出剑,气势汹汹地指着少年。
昆廷神色未变。
“这是哪里?”
“哈、哼……!”海卢森试图挥动长剑斩断看不见的束缚,绞索右腕的触须却猛然收紧,“咔嚓”一声硬生生拧断了他的手腕。长剑随即掉落,在落地前被第五根触须挽起。
“唔啊……!”海卢森咬紧牙关强忍剧痛,他沉沉地喘息着,想要杀人般冷瞪操控这一切的少年。
“我把你引到这里吗……”昆廷踏前一步,缠着剑柄的触须--他在灵魂邦中最先拟塑出来的形体--跟着他往前飘移,“我没有做过这种事。是你的渴望牵引你进入这里,恳求镇魂之人的恩赐和安抚。”
“我从没有这样承认过。”昆廷口吻轻淡,漠然地看着这名曜国人,“这颗恒星不属于诸神,而是属于恒星之意。”
“不过是染黑了罢了,天空自有天空的规律,你们凭神力强行扭曲它,还不足以证明你们在害怕吗?”
“--我听够你的诳语了。”
“装什麽无知,卑鄙的魔子。”
“有很多事我确实不知道,比如你们为什麽这麽害怕黑夜。”
海卢森一脸荒唐地看着他,“可笑。”
昆廷两手垂着,平和地说:“这里,是镇魂使的灵魂邦,本不该有别的生灵闯入。至于你问为什麽会出现这片黑暗--”
金色的眸子冰冷地掀起,“我需要休息,外面那片不分昼夜占据天穹的烈阳妨碍到我了。”
“你说什麽?”
海卢森皱眉看着少年的态度变化,搞不清这种突然出现又自说自话的诡异魔子是脑里哪条筋抽了,但看他的样子,又没有乞怜求饶的意思。
果然,那双平和得让人觉得薄凉的眸子慢慢浮现出更深的慾望。
“我不会虐待没有这方面的慾求的人,一般来说,只要把你驱赶出去就好了。”昆廷捻起海卢森的一撮金发细细观察,近得像要吻上去般,又任发丝从指间垂落。
海卢森还在警戒触须的动向时,昆廷无声走到他面前,伸指触碰他强烈起伏的胸膛,探查海卢森的灵魂。
“…你在干什麽……?”灵魂被穿透的滋味让自负深沉的海卢森不住颤抖,随即暴怒,“滚!!!”
他的怨愤,他的疯狂,他的执迷……不能让人知道,绝不能……!
金色的眸子慢慢变暗。
触须敏锐地察觉到主人的慾望,灵活地扭了扭前端,把破烂地挂在海卢森身上的布料全扯下来!
海卢森在这一瞬间挣脱封住嘴巴的触须,皇太子的威势彻底爆出,“放肆--!!”
他平静的唇边割裂出一个施虐者的弧度。
语音刚落,被触须挽起的长剑一垂,剑尖朝下,猝然割破海卢森的衣物。
“嗯……!”
海卢森暗蓝的瞳孔一缩。
“--你还像个幼稚的小鬼一样哭闹着没有人来帮你吗?”
昆廷表露无遗的冰冷嘲讽与叶迦的质问重叠起来,让深暗的冰洋瞬间牵起暴怒的波涛,“闭嘴!!”
“你想做什麽?”
两声同样冰冷的话音一同响起。
“回答我的问题,恶魔。”海卢森语气沉沉,一步步逼近以无力孩童的模样瞒骗人的魔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