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山的另一边的正在干活儿的曹助:......
太阳戳在了山尖上,瞿寒看了一眼逐渐暗淡的天色,拎着茶壶往屋内走。
鸡圈里有一只母鸡长得格外得肥,他打算再收两波儿蛋就把它炖成鸡汤。
02
家里的公鸡学会了认人,对着瞿寒不再有敌意。母鸡很给力,每天瞿寒往鸡窝里头那么一抓,就能摸出来三四个蛋,足够他一个人吃了,多出来的他偶尔就放到了菜篮子里等着人收,省得浪费了。
鸡圈也不用关门了,鸡们每天早上结伴出去,晚上都会乖乖回家,好养活得很,也不用瞿寒多么费心,只需要定时清理清理鸡圈。
靠近厨房的那一侧搭了一个鸡圈,里头很多个整齐的格子房子,母鸡们一窝一只,蹲得乖巧,此刻见他回来了,从格子里跳出来溜溜达达,想要出圈了。
瞿寒是真的没在村子里待过,不知道曹助是怎么理解的他的话,还给他整了这么多只鸡养着,估计真以为他来体验农村生活了。幸好没给他把猪也养上,不然瞿寒真的想撂挑子不管了,直接换个地方。
他研究了一下鸡圈的门锁,把小门打开了。领头的大公鸡昂首挺胸地踱着步子出来了,跳起来就要咬他,被瞿寒一巴掌按了下去,揪着翅膀拎起来,点着脑袋威胁道:“再闹腾就把你宰了,晚上就吃椒麻鸡。”
瞿寒在狐十三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月光一般清冷浅淡,像是凌晨时分的空气,他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狐十三眼睛一亮,“我能吃一辈子吗!吃一辈子鸡!我最爱吃鸡了!”
“可以,这可是你答应的,那就不许跑了。”瞿寒的视线愈发黑沉,声音带了蛊惑的意味。
他掀开被子就想要逃,瞿寒轻轻松松地就用一只手按住了他。
在挣扎的过程中,被子从狐十三的身上滑下去,露出半边圆润的肩膀,再一动弹,被子全部滑落了下去,只勉强遮住了大腿根。
狐十三的身型瘦削,该长肉的地方却没有亏待,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来屁股上的肉很多,这样子坐在那里,就好似一幅油画,带着天然的诱惑。
他悄悄坐端正了,心里对眼前的人多了一丝好感。
瞿寒正了神色,道:“你既然能够和我正常交流,那么不管你是人还是仙,不经允许偷吃主人家的鸡也得赔偿。说说吧,你打算拿什么赔我的鸡。”
狐十三:!
他什么都没穿,狐狸身时皮毛赤如朝霞,人身却洁白莹润,像上好的瓷器,每一寸都有着天然雕琢的精致感。
瞿寒眼神一扫,就看见了少年胸前粉红色的两点。
瞿寒:......
也不知道一个公司的老板是如何能理直气壮地说出如此小气的话的。
瞿寒还没走到呢,手里热呼呼的小东西踹了他一脚,从他的手里头脱出身来,在半空一个翻滚,落地时却变成了一个赤裸的跪坐着的少年。
“你才是黄鼠狼!我是狐狸!狐狸!狐狸才不能吃!”
小家伙全身的毛都炸起来,呜呜地拿脑袋蹭瞿寒的手。
瞿寒把它翻来覆去地瞧,发现小家伙很聪明后故意说:“这就是黄鼠狼?这么小一只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黄鼠狼,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啊!
瞿寒:“还狡辩?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只鸡,养了好久都没舍得吃,结果就被人给偷去了。”
“唉,好惨,家里就这么几斤肉,一下子就没了那么大一只。”可能是因为小家伙的眼神太机灵了,瞿寒不知怎的突然想逗他,但由于不会演戏,只好垂下眼,压低了声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一幅被伤到了的模样。
小家伙疯狂扭动的身体停顿了一拍,尾巴也不甩了,尖尖冲着地垂成一大条。它偷偷瞄了瞿寒一眼,好像真的能听懂人话一样,耳朵也耷拉下去一点,很是心虚的模样。
“就是啊,怎么就回来了,听说是个大老板呢,咱们村还是第一次有年轻一辈出去了还愿意回来的,真是难得哟。”
“你小时候不住在这里,别看村子偏僻,但是环境好哦,你们大城市的想呼吸这么新鲜的空气都呼吸不到呢。”
瞿寒来村里就是想一个人安静地生活一阵子,不太想多说,简单客套几句:“是,回来了,房子已经收拾好了,住着挺好的。这不是想着村子里环境好,回来住段时间放松放松。”
村里的路上也没有电灯,晚上照明主要靠自家门前的灯。瞿寒家的篱笆上高高地挂着他自己制作的灯笼,他过去也点上了,这才看清院子里闹腾腾的景象——他家的两只鹅正前后夹击一只火红色的毛绒绒。
那只小家伙没想到瞿寒如此狡猾,被大鹅逼得无路可退,灯一亮更是吓了一大跳,嘴里呜呜嗷嗷地叫,声音奶里奶气的。
大鹅见偷鸡贼还想跑,一扁扁嘴就上去叨了一口,钳住了小家伙毛绒绒的大尾巴。小家伙叫得凄惨,眼泪汪汪地冲着瞿寒叫,显得可怜兮兮的。
日子宁静平和,瞿寒的骨头都要懒酥了,劈了后山的竹子磨成了竹条学着做灯笼。想不到提什么字就干脆画了自家的鸡崽子和鹅崽子上去,一只只憨厚可爱,灯笼也做得精巧无比,让人难以想象这么漂亮的东西是板着脸的瞿寒做出来的,来送菜的村民还以为是瞿寒从城里网购的。
就在鹅崽子越长越大,完全褪去了幼崽时期的软毛时,瞿寒再次在院门口的篱笆门上敏锐地发现了一撮毛,卡在了竹子交错相接的网格结合处。
瞿寒捏着这一小撮火红色的毛在眼前仔细打量,心下有了数,拍拍大鹅,让两兄弟最近守好了,有小偷要上门了。
那汉子挠挠头,“对,我家有,鹅还是从小养比较好,你要是想要我带你去拿。”
瞿寒应下,张家老二就在前面给他带路。
瞿寒挑了两只最顺眼的,付了张二一百块钱,带着新出炉的护院回家了。
“山上有狼吗,我养的鸡丢了一只。”
村民多少年都没见过狼了,摆摆手道:“没有狼没有狼,村子安全得很呐。咱们附近连野猪都没有,你放心住,绝对不会有狼,不然也没人放心你一个人住那么远啊。”
他们也有些纳闷儿,“村里多少年都没听说有动物偷鸡了,是不是黄鼠狼?黄鼠狼不就爱吃鸡嘛。”
瞿寒悠哉悠哉地向鸡圈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位置,就在第一缕日光出现的时候,在自己干净的院子里发现了几点血迹,夹杂着几根乱七八糟的鸡毛。
瞿寒:?
他大步走过去,往鸡圈里一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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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清晨的雾气纱一样地飘在地面上方,山凹处的太阳将光洒出来一点,第一声鸡叫后接二连三地从各家院子里响起同样洪亮的声音,公鸡的脖子抻得老长。屋内逐渐多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起得最早的人已经准备出门了。
小葱,姜片,嗯。光这两样就足够了,这里的鸡甚至不用多加调味,就能还原出食材最鲜香的口感。
瞿寒把灯点上,一边惦记着自己的鸡汤,一边吃了一大碗蛋炒饭。
第二天天没亮,瞿寒就醒了,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今日起得早,听说后山有笋子,他打算挖点回来加炒一盘菜。
瞿寒整日没事做,搬了把躺椅在院子里,一个人配上一壶茶,一本书,看累了就摇摇晃晃地眯一会儿。院子里有特别小的一块儿地,结了几颗瓜藤,本来有点菜苗在的,但瞿寒懒得打理,就被母鸡们叨了去,只留一个个菜梆子在。
他大部分时间就喜欢看着这群小东西发呆,滚着肥嘟嘟的身子在他的迷你版菜地里刨土,吭哧吭哧挖出来一个坑把自己窝进去,和瞿寒一起晒太阳,眼皮不一会儿就全闭上了,一个比一个睡得香。
瞿寒在村里住了一周左右,逐渐习惯了这慢节奏的生活,乐在其中不说,甚至都不太想回去了,琢磨着怎么能从那么大一堆的事情中顺利脱身,干脆就在此定居了也不错。
也不知道是真的听懂了还是怎么的,公鸡安分下来,扭着脑袋不看他,被放下来后撒丫子就跑远了,换了个地方梗着脖子怒目瞪视。这幅怂样儿逗得瞿寒心情更好了,也不介意曹助给他弄了这么多麻烦进家,绕过了满地跑的母鸡去给自己做早饭。
曹助其余方面安排得还是很合他意的,比如房前篱笆上挂着的菜篮子,里头装了不少青翠的菜苗和应季蔬果,刚好够他一个人吃的量。这是村里人给他送过来的。不用见面,每天按时给他送到门口就离开,如果有什么其余想吃的在篮子里留个纸条就行,第二日会有人依照纸条的内容送过来。
瞿寒捣鼓了半天,给自己下了一碗面。他带了菜谱过来,有时间再慢慢学习。
瞿寒的喉结滑了滑,喉咙突然有些干,声线也变了,沉沉地在狐十三耳边说:“我告诉你如何还债。你住下来,将来想吃多少鸡就能吃多少鸡。”
狐十三虽然早就成年,但后山自有意识起就只有他一只狐狸,努力修炼到这么大,从未接触过人类世界,唯二的尝试后,还被瞿寒给捉回了家里。他懵懵懂懂地看着突然靠近的瞿寒,好奇地问:“那需要我做什么啊?我很能吃喔,你可不能骗狐狸!”
“你不是喜欢吃鸡吗,我给你吃,保准让你吃个够。”
他的脸上惯常没多少笑容,村里人得了话,知道瞿寒不大爱说话,也不再缠着他,纷纷下地干活了。村长知道的多,等休息了他们可以去村长家八卦。
瞿寒点了点头,准备往回跑。
他昨晚上才来到村里,还没有仔细观察过自己住的地方,这下子天一亮,小院被阳光充满了,瞿寒打开院门往院子里一扫,倒是很整洁,周围是篱笆做成的护栏,不是村民喜欢的类型,但对于从城里来度假的瞿寒来讲,已经足够了,不仅美观还很舒适,使用寿命倒不纳入考虑范围内。
好感没有了!
啊!怎么办!
那只鸡他早就吃干净了,骨头都嚼了,拿什么来还?
他咳嗽一声,顾不得震惊,把人拉起来扯了床上的薄被给他裹上,这才问道:“狐仙?”
狐十三本来气得要命,一听这两个字心里头的火苗噗嗤一下就灭了。
他以为人类会说他是狐狸精,或者是妖怪。
瞿寒:?
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里,猎物没了。又看了看地上。
少年还在,巴掌大的瓜子脸,长了一双特别漂亮的凤眼,瞳孔是琥珀色的,此刻气鼓鼓地瞪着瞿寒,狭长的眼尾硬是被他瞪出了圆润的形状。生了一幅极魅惑的五官,表情却单纯得很,眉眼还未脱去稚气,看人的眼神透着股天真的意味。
不是黄鼠狼!
小家伙变得更蓬松了,炸成一个毛球,啊啊地叫,还拿尾巴甩他,像一团火红色的小太阳,眼睛滴溜溜地转,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瞿寒欺负小动物一点都不带心虚的,作势拎着他往厨房走,嘴里念念有词:“先剥皮吧,这个皮子好,估计能做一个围脖儿出来,冬天就能省下一笔钱。”
瞿寒:咦。
他把偷鸡贼带进了屋子里,锁好门,将它拎到眼前,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还上手摸了一遍。小东西毛发光泽,整理得柔顺干净,肉却没多少。
瞿寒挑剔地评价道:“就二两肉,还不够我一顿的量,我亏了,亏大了。”
瞿寒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偷鸡贼从大鹅的嘴巴里解救出来,揪着它的后脖子往屋里走。
“终于抓到你了,又想偷我家的鸡?”
小家伙:呜呜嗷嗷。
大鹅通人性,翅膀扑扇几下,叫声响亮。
瞿寒:“对,等这家伙来了你们就像现在这样大声叫。”
果不其然,约莫是凌晨一两点左右的样子,门口的大鹅嗷嗷地叫起来。瞿寒心里惦记着事儿,睡得不沉,听见第一声就从床上翻身下来,把屋前的灯打开了。
03
偷鸡贼似是知道瞿寒盯上它了,安分了好久都没再出现。带回来的两只鹅崽子吃得多,转眼就有了大鹅的几分模样,脖子伸得老高,比家里的公鸡还要威风,每天在门口转悠来转悠去,牢记了自己的职责,也算是有灵性。
母鸡们惶惶度日了一段时间后也忘了丢了一个同伴的事情,恢复了正常,快活起来,咕咕咕地在土里翻虫子吃。
“你这两天注意一下,这次得逞了估计下一次还会挑着你家的鸡圈去。要不你加固一下鸡圈吧,需要村里人帮忙吗,有事就吱个声儿,能帮的大伙儿都会帮。”
“嗯,谢谢,不过先不用了,我等着它来。”瞿寒婉拒了村民的好意,他突然想起了别人说的鹅比较凶狠,拿来护院很不错,心下一动,“你们谁家里养鹅了,我想来两只,要比较凶的。”
“养鹅的啊,这还真不多。”村长也在,摸了摸下巴,指了指其中的一个村民,“张家我记得刚孵了一波儿出来,你可以去他家看看。”
嚯!他的肥母鸡不见了!
瞿寒摸了摸鸡圈门上的一点齿痕,觉得有些像狗,或者是黄鼠狼之类咬出来的痕迹。唔,倒是没听说山里有狼,不然曹助不会放心把他一个人扔这儿。
吃过饭他第一次主动去了田里,找了村民询问情况。
雾气悄悄散开,草叶上挂了露珠,地里头一片碎星似的闪烁。瞿寒也推开自家的房门,一出来便吸了一口山里的空气。肺叶里新陈交替,颇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松快感,精神一振,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心情舒畅地接水洗漱,套上一件外套出门晨跑。
他的房子建得离村里头的其余人家比较远,也是他专门吩咐的,免去了不少和人交流的麻烦。一路上有人在好奇地打量他,村里头不常来人,这还是第一回有城里的大老板往山里跑,虽然得到了通知,还是忍不住想要八卦的心。有个婶娘大着胆子和他打了招呼:“你就是瞿家的孙子吧,从来没见过你,怎么就回来了?你们家的老房子住得可还方便?”
见有人第一个开口了,也有其余人大着胆子上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