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搜索 繁体

第十九章 真真假假(第1页)

我看着肩头按着的那只手,点点头不再开口。

心里想着的是:听故事其次。我想让他重新振奋、高兴起来。

一路亲密状回到原先在宁宫的居所,灯火依在,自院里透出许多不真实的光影来。三两太监在屋内外候着,那小太监分明是快打着瞌睡睡过去了,望见我们回来赶紧擦了把脸,带人跪伏相迎。

想到接下来能与这个人把酒对酌,听他的深藏于心的隐秘往事,我心里隐隐有些兴奋和期待。

好奇心驱使我试探着发问:“陛下先前发怒,心情欠佳,是因为这个叫做霍牙的人么。”

皇帝陛下回复称:“他没惹朕,倒是……算了,一半也是因为他吧。”

爱闹的语气和在太上皇牌位面前判若两人。一人几面,情绪收放自如,说的都是他。

还是在我面前这幅样子看着更顺眼。

勾唇走过了他的身侧,待与他并肩同行。

我:“……”

我认真地想了一想,考虑再三,多次代入他的说辞,才同样缓慢而斟酌地回答他:“陛下,身为男子,夜里觉得寂寞是正常的。但你确定这件事,不是应该找嫔妃,或者宫女来服侍一二?再不济也是让专业的……或者美人来。”

陛下:“……”

我默。

陛下摩挲酒盅,思索一阵,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而道:“你之前不是问起过,问朕召见你入宫是为了什么。朕想,应当就是为了这个吧。”

“嗯?为了什么?”我眉头一跳。先前的心思被打断,有些反应不及。

我没有回应他这句话。

心理复杂,令人厌弃的东西又开始弯弯绕绕地生长、缠绕。

“陛下很喜欢豪饮。”不动声色地拿来酒壶,貌似不经意地提醒,“陛下今夜可是做好打算宿在臣这里了。”

无声穿行在黑暗里,就像一个偷酒的小贼。

我暗中笑了一声。

明明是轻飘飘如树叶窸窣作响的一声笑,也给他听去了。他止步,转过头来,等我:“笑什么。”

他端起酒盅,一饮而尽,很是豪情。

如此开怀。我们并非是在酒桌上争抢着什么。

我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正倒酒,这时一避,这么好的酒就要洒了。因此只好承受了这一记调戏,再加倍用眼神诉说我的不甘。

“饿狗吃不到熏肉,急了要咬人了。”我恶狠狠地威胁道,“陛下要醉倒在我这里,等会夜里若是发生点什么事,明日起了臣可概不负责。”

“好啊。你可别负责,让朕来负责就行。”他大笑着应声,手扶着桌面,笑得整张桌子都随之震颤起来。

清冽的酒香弥散,勾得人馋心大动。

不久前才尝过,这会儿味蕾又回想起了那种醺醺然的感觉。

而和陛下面对面畅饮的机会又何其难得。

我伸手遮了眼,不给他看。“普通人的故事,那自然不足为奇。陛下的故事才值得配如此好酒。”

一个比作偷酒贼,一个比作饿狗,真是好比喻。

视野的空余处,见陛下靠近了,复又将外袍盖在了我后背。

小太监接过陛下换下的外袍,道一声喳。

皇帝陛下叫他新添了蜡油,又道:“去,去再搬些酒来。”

我脱掉外袍,在桌前坐下,看到宫人们忙活着搬来酒具,有些讶异:“陛下今夜好谈兴,这是要不醉不休了。”

梦魅以求19   真真假假

我们又一次穿过夜风,沿着宫墙下走,这次步子却是轻而慢的。

清亮的月辉穿破云层洒下,在石板路上留下粼粼的波痕,仿佛能够净化夜的漆黑。这个时间,整座城都是寂然的。皇帝陛下还偏爱挑没有灯火的路走,我猜他喜静,不似我一般好动。

院里的一片狼藉都已被打扫了干净,分外尽责。

皇帝陛下交代候在这里的小太监:“这些树光秃秃的多难看,明日便叫人铲了,换批新苗移栽过来。”

分明是你自己破坏了这番美景,拿人家树当作练剑和泄愤的对象。我进屋前偷瞪了他一眼。

我侧头认真看向他,胸中油然生出一股豪迈之气:“既然陛下信我,那便将心里的苦闷都说与我听罢。不管陛下有什么烦恼,臣能多少分担点都是好的。”

他笑着亲切将我肩膀揽住,捏了捏:“需要你时,不会同你客气。”

“喜欢听故事,那待会给你讲一个真正的窃贼的故事。”

寒凉的风醒脑,散了酒意,徒留热烈在舌尖,余韵不消。

也在肚里生了一团温暖的火,烘烤身子。

好酒。好酒还需好故事佐酒。

一阵酒香扑面。我想这酒香也随着我们弥漫了一路吧。不知还能勾起多少馋虫。

摇了摇头,一步走上前去:“没什么。只是笑,陛下和我这样夜行,好似两只小贼。”

“哪有将皇帝比作小贼的。”他板了板脸,故意装作不悦。

他举起酒盅,又是一口闷,“……不是。”

我看着他接连豪饮,不由自主想象到酒液划过喉结,像淌过蜿蜒山峰,汇成溪流,流入深潭。

“朕没有嫔妃,未来一段时间里也不会有。”他盯着空空的酒盅说。“……也不需女子服侍。”

“为了守夜。”

“守夜?”

“对,替朕守夜。”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得很慢:“朕患有魇症,从小就每晚夜里都睡不好,需要有人陪着才能安心入眠……”

再次替他斟满了酒,同时也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不错。”

我直言问,他也直截了当地承认。

一如他允许我在他面前无视双方身份,坦然自己的个性,他也借着在我这里,放纵他的性子。

有他守着,我就能放肆而自由地活。同样,也由我来收着他所有不能暴露于人前的每一面。

如此互相照应着。

怎么也笑不够似的,眉眼里留存了许多明媚色彩。

我就是没喝酒,也看他看得醉了。

“朕要不醉不休,你就不能饮酒。”他笑着说,“不然你也醉了,谁来替朕兜底?”

竟然叫我眼睁睁空望着。

泄了气,我认命替他将酒满上,又一面忍不住拼命瞪他。

“你这是又要做什么,不让你喝酒,脸上马上就噘起嘴了。”他有些好笑的,伸手过来,作势要捏我的脸。

“夜里冷。莫叫风寒上了身。”

“有酒喝就不冷了……”我还未说完,手里酒盅已经叫他夺去了。“陛下!”

“你不许喝。”他面对面坐下,看着我哀伤的神情,自己倒悠然自得,用眼神示意我替他斟酒。意思摆明了,不让我喝,只许看着他喝。

他看我一眼:“不是你先前缠着说想听故事么。”

我伸手去拿酒盅,“倒怪在我头上了。”心里贫嘴,不也是你应允了。

“你眼里都写出来了,”他细细看着我的眼睛,有些不信似的,问道,“跟快饿死的狗看见熏肉似的。真有这么好奇朕?”

偏一偏头就能看见这位身材颀长的男子的侧颜。

月光柔和了他的神情,留下大片引人心动的幻影。

手上还拎着酒,不愿叫宫人替他拿着。是因为如此珍酿,只一口就勾出了馋虫,叫人放不下了么。

热门小说推荐

最近入库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