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授有点儿懵逼。他记得自己是被因爱生恨的情人开车撞了，现在本应该在医院里躺着——或者在重症病房，或者在停尸间。

但是。

他环顾四周，这里是发生车祸的那条街道，而他似乎位于上空。公路上银灰色的奥迪和黑色的玛莎拉蒂相撞，车身像是两只瘪了气的皮球。围观的人群逐渐变多，随后警方和救护车赶来了，每个人都显得很忙碌。

是吴森岚啊。秦授来不及去思考吴森岚如何知道他在这里，下意识地将程双护在身下，唇边勾起苦涩的笑容。车身相撞的上一秒，他在心里悠悠地叹息。

完了。这把玩过头了。

【系统索引中……】

程双乖乖地回答，接着察觉到秦授停了动作，叹息似的低声道：

“又又一定要乖一点啊，千万不能让我失望。”

程双抿了抿唇，半晌过后，又闷闷地回了一个“嗯”。

“你和公司的合同马上就要到期了。为了你的发展，也为了我的生活，我们好聚好散。”

对于秦授而言，的确有许多亲戚朋友劝他赶快结婚，毕竟他现在即将奔三，也算是年纪不小了。但他的确是没这个意思，确切的说，他并不认为单身生活有什么问题。

恋爱有得谈，生理需求有得解决。更何况他是个喜新厌旧又薄情到极点的人，即使结婚也保不准会花式出轨。既然这样，他还不如不去主动祸害别人。

他的确是不怕死，否则事故发生的上一秒他就不会护住程双了。作为家世煊赫事业有成的商圈巨鳄，他的确会遗憾，但经历过许多人十辈子都无法经历完的美好生活，他反而对这个无聊的世界没什么留恋。

话说回来，眼下这种情况和马哲课教的东西好像不太一样噢……？

【欢迎登入修正系统，您的用户名是x035－秦授，等级level.1，普通用户。】

秦授不知不觉放缓了语气，嗓音里隐约还带着几分宠溺迁就的味道。程双咬了咬唇瓣，细嫩的指尖大胆地解开秦授的衣扣，想要逼着他摁掉电话。

“秦总，你再给我一个机会，我……”

青年的声音变得急促了，隐约带上了哀求的哭腔。如果是三个月前，大概即使他想要月亮秦授也会给他摘下来，但是——

是在做梦吗？他希望的确如此。

秦授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具备实体，但他还是尝试着抬起手，并看向那东西大概所在的方向。——那的确是他的手，但却半透明像是幽魂。

喔。他是死了吗？

【索引成功。世界序列号x035，注册新用户x035－秦授，绑定修正系统。】

【系统登入中……】

【欢迎登入修正系统，您的用户名是x035－秦授，等级level.1，普通用户。】

秦授奖励似的咬了咬他的手腕，在那上面留下个很清晰的牙印儿。随后他贴着程双的脖颈向下亲吻，粗粝的舌苔卷住殷红的乳尖按压吸吮，直到男孩难耐地吐出喘息与呻吟。

两人正情动时，车身猛地一震。司机刚从片刻的失神中回过魂来，疯狂地打着方向盘，企图调转车身。轮胎撕咬沥青的刺耳声音贯穿耳膜，随后车身剧烈地偏离轨道。

秦授强撑着离心力支起身子来，他看见迎面迎面飞速驶来一辆银灰色奥迪，车牌号他熟到能完完整整背下来。车里的人唯有一双眼睛是亮的，那里头满是痛苦与决绝。

不再管吴森岚还想说什么，秦授摁掉电话。他攥住程双乱动的手腕，一遍遍地亲吻他的掌心和指节。

“在吃醋吗？”

“……嗯。”

那个声音又响了一次，听起来就像是电话里那个古板无聊的女声。耳朵捕捉到那个听起来不太妙的系统名称，秦授心里“咯噔”一下，故作镇定地摸了摸下巴，沉默片刻后试探着问道：“您好……？”

“吴先生。”

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了。

秦授没有制止程双的小动作，反而贴着他的鬓角响亮地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