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晚一愣,“什么?”
封南逐:“郡主是第二次救下封某。”
星晚想起二人混乱不堪的第一次相遇,不禁面上泛红,讪笑着不知说什么好。突然,她转头看向宰辅大人的腹部,张了张嘴,“那个……你拿掉……孩子了?”
星晚揉着磕疼的手肘和膝盖,问:“封相,您没事吧?”
封南逐:“封某无事。倒是郡主你,你太冒险了!”
星晚抬眼看他,“我见你的马受惊,想也没想,就冲上来了……”
宰辅大人放开双手双脚,与星晚一起滚落。落地的一瞬,星晚将自己垫在下面,抱着封南逐滚了几圈,泄掉大部分冲力。
待身形停下,封相才发现,他与郡主紧紧抱在一起,而他将星晚压在身下。
他的部下、随从跑过来搀扶,还未到近前,被封南逐拦住,他大喊:“尔等退下!”
允文:“贤弟此言有礼。”
允武:“哈哈哈。刚才都要亲上了,可真急人!”
星晚心下吃惊,封南逐不是有孕了吗?怎么还骑马,非但骑马,他的坐骑竟然受惊狂奔。
星晚想也没想,立刻飞身掠上封相的马,坐在他身后,双臂绕过他的腰,帮他猛拉缰绳。
封南逐惊慌回望,看见星晚坚定勇敢的眼神,自己仿佛被她抱在怀里。他紧绷的身体不禁松弛下来。
允文点点头,“我看封相对这位姑娘,有些意思。”
允武:“哥,那哪是有意思?都抱在一起了。封相这等神仙人物,也该动凡心了。”
允文:“封相对咱们兄弟这般好,咱们是不是也得投桃报李,帮他一把?”
封南逐:“是我,你不来见我,我便创造机会见你。郡主,封某想你了……”
远处的允文允武两兄弟,时刻盯着封相那边的动静。
允文:“封相今年三十多了吧?”
封南逐眼睛一亮,低着头偎进星晚怀里,放心将身体重量转移到星晚肩上。
星晚对待孕夫有些经验,手指在他后腰揉捏,悉心地问:“腰酸不酸?”
封南逐声音很低,因疼痛有些喘,“嗯……”
封南逐笑起来,自有一股上位者的气度,又不失读书人的温雅。星晚看得一阵气虚。
两个人便越凑越近,嘴唇将要贴上的时候,星晚回魂,向后撤了撤。
封大人也尴尬坐直身子。
星晚睁大眼睛,“有点?”别人怀孕六七个月,不敢跑也不敢快走,这位坠马了,还只是有点疼?“你快平躺吧!要不要将纱布解开?”
封南逐摇头,“我身边人太多,不能放。”他又看看星晚,“郡主,你为何如此关心封某的安危?”
星晚哑然,“我就……随口一说。封相,您别误会。”
酉时初刻,日已偏斜,野外的温度比京中低一些。柳儿坠儿不会御马,星晚独自一人驾着她的栗棕宝驹往西边慢跑而去。
太子萧珩略带悲伤的冷峻眉眼,在星晚脑海中挥之不去,让她有些烦闷。
星晚迎着落日,一路漫无目的地溜达。沁凉的风吹散心底的燥热。
封南逐顿时尴尬,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用纱布绑着……”
星晚大惊,初遇时他已经显怀,至少怀胎四个月,现在两个月过去,他竟将六个多月的身孕生生绑住,甚至还骑马。“你不要命了?这么大的月份,勒腹不说,还敢骑马!刚才那样折腾,你没事吧?”
封南逐咬了咬唇,“是有点疼……”
封南逐闻言,定定看她,郑重地说:“多谢郡主救命之恩。”
星晚摆摆手,“小事一桩,封相不必挂在心上。”如果今天是别人,她也会出手搭救。
封南逐:“这是第二次了。”
众人面面相觑,想扶又生生忍住,皆不敢违背宰辅大人的命令。
允文捅捅兄弟允武,使了个眼色,带着随从、护卫退到二十步以外。
封相艰难翻身,躺在星晚身旁。两人缓了良久,才慢慢坐起来。
封相胯下的马,是他的老部下从边关带回来的汗血宝马,烈性得很。封南逐星晚四只手拉不住它的去势,但是星晚爆发力强悍,她能夹着正常身形的男人飞跃屋脊。红色烈马被她勒得扬起前蹄。
身后的人惊呼:丞相、封相、大人……
封南逐彻底靠进星晚怀抱,她带着封相后仰,在他耳边说:“信我,松手、放脚蹬!”
允武:“哥,你说如何帮?要不,咱们夜里将这姑娘掠来,放进封相营帐,成全他们的好事?”
允文:“我看行!”
允武笑得见牙不见眼,“我就看不惯他们这些大人文邹邹的谈情说爱。睡一觉,不就都解决了?”
允武:“可是有了。八年前,他到边关监军,那会他都二十四五了。”
允文:“别人二十四五,孩子已经生了两三个。封相他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成亲?”
允武挠挠脸颊,“眼光高吧?他那样有学识、有计谋的人,哪能像咱们这些大老粗,随便找个婆娘,生小崽子?”
星晚:“明天别骑马了。”
星晚身上的温度,让封大人十分受用,揉了良久,他才说:“看来,封某将郡主的名字添进随扈名单,再正确不过。”
星晚吃惊地说:“原来是你!”
星晚见他不住揉腹,便问:“你怎么了?肚子疼吗?”
封南逐点点头,“一路疾驰,又摔了一下,孩子有些闹腾。”他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我能借你肩膀靠一靠吗?”
星晚不是矫情的人,睡都睡过了,靠靠算什么。于是,张开手臂,让封相过来。
封南逐:“封某知道郡主对我无意。”沉默片刻,他又说:“郡主日后万不可对无意的人萌生恻隐之心,容易让人会错意……”
星晚一时竟无言以对。她与封相有过肌肤之亲,怎能看着他坠马?得知他身怀六甲还绑腹,不去问一问?
许是星晚的神情太过纠结,封相不禁失笑,“你这个模样,让人想揉揉你的脸……”
遛了一会,眼前出现一条湍急的溪流。小溪宽约数丈,应是从远处高山流下的山泉,溪水清澈,能看清水下摇曳的水草。
星晚下马,将坐骑拴在一颗树上,她自己晃悠到溪边坐下。深吸一口清冽的空气,将心绪彻底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星晚惬意的快要睡着,忽听一阵马蹄纷乱,人喊马嘶冲这边奔来。她猛地回头,看到一匹骏马遥遥在先,似乎是受了惊,后面一群人边追边喊。前面马背上颠簸得快要掉下来的,正是宰辅封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