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傲脸一白——他的脸本来就白,在这种基础上,又白了一个度,变得更加苍白。安傲非常委屈地低下头,又露出了常羚最受不了的那种表情,非常急迫地向常羚表达他的歉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做这种让你觉得不舒服的事情,我只是……太担心你……”
“好了好了。”常羚无奈,像哄小孩似的伸手摸摸他的头,“我没有生你的气。”
等他说完这句话,安傲霎时乐了,脸上立刻多云转晴,露出笑容。
俗话说,酸儿辣女甜傻子……他如果真的怀了,那他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玩意啊?
安傲发现他脸有点白,马上追问他是哪里难受。
“没哪里难受……”常羚匆匆地舀了一勺抹茶奶油,对安傲说,“这个奶茶是蛮好喝。”
“挺好吃的。”常羚夸了一句,又主动伸手从托盘里抓了一块,塞进嘴里。
见他喜欢吃,安傲把一整碟饼干都送到他面前,然后将托盘里的冷奶茶一并放在饼干碟子的旁边。常羚抬头看了眼奶茶的形状,很意外:“这不是冰淇淋吗?”大杯奶茶的上方浮着一块绿色的抹茶冰淇淋,就是一般冰筒的长相,不过形状完整且坚挺,估计是刚打的,这种天气还没融化委实挺厉害。
随即安傲解释了为什么它不融化的理由,因为:
“砰!”
托盘砸在玻璃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将常羚的意识唤回,还顺便把他吓了一跳。常羚一下子就用狠了点力,把自己给咬疼了,“嗳”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时的悲鸣将周围人的注意全都转到了他这里:很少听过有喊疼喊得这么骚的。但又并不是故意魅惑的做作声音,只是来源于身体本能的呻吟,带了点勾人,像天生的鱼钩,自带虫饵那种,如果有人被他钓到,那么渔夫绝对不是故意的。
安傲红了脸,不是害羞,是气的。
常羚脸一青,马上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你脸怎么又青了?”
这回常羚没再隐瞒,他认真地告诉安傲:“安傲,我要是给你生个傻子你乐意吗?”
雕塑比他头顶的太阳伞更大,马的鬃毛都雕得十分精细,宛若是随风飞舞,它抬起蹄子,踩在一只薄薄的燕子背上,燕背不见下陷。下一刻马蹄就会抬起,不给这只燕子造成丝毫伤害,可见它疾驰的速度有多快。不过现在的常羚脑洞大开,他紧盯着燕子,脑子里却想到了另一只“飞燕”。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个飞燕明明是女人却因为服药而不孕,为什么他是个男人却莫名其妙在肚子里养了种子?想不通,怎么都想不通。
迷茫的常羚走了神,眼睛盯着那座雕塑,牙齿慢吞吞地咬着端到嘴边的手指头。
于是当安傲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这瞬间常羚的心中冒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联想:狗都没这么好哄。
而安傲也马上打蛇随棍上,扭头用自己的脸摩擦他的手,就跟大狗狗拱人似的。
不同的是,大狗狗拱人是撒娇,这只假狗……是真的拱人。
“别转移话题。”安傲严肃地看着他,“你刚才明显皱眉了。”
“你别老盯着我的脸看。”常羚苦笑,“我感觉我像是被监视似的。”
这话跟抱怨一样。
“是奶油。”他给常羚递来一个塑料勺和一根吸管,“底下是浓茶,你可以一口茶配一块饼干,也可以先吃这顶上的奶油,吃起来像泡沫一样,口感很特别。”说完他又将盘子端到中间,用店铺附赠的刀叉开始切分蛋糕。蛋糕是草莓味的,淋着浓浓的果酱,有红色应该是草莓;还有蓝色与黄色,通过闻香味常羚分辨出这是蓝莓与菠萝。
按说这种甜香味他过往是并不喜欢的,此刻看着这个蛋糕却有种食欲大开的冲动。
常羚接过一片蛋糕,绝望地发现他竟然还挺喜欢吃。
“瞎嚷嚷什么呢!”他抓起一块小饼干塞进常羚的嘴里,堵住这张勾引人的破嘴,又往左右两边各自递了个狠毒的眼光,把那些觊觎的眼神统统扼杀在摇篮里。等他冷静下来,又后悔自己对常羚塞饼干的动作好像有点粗暴,于是又赶紧道歉。常羚早就习惯了他这个翻脸如翻书的样子,死狮子座,烂脾气,不习惯又能怎么样?
“这就是你说的黄油饼干?”常羚嚼完吞下,突然说。
“对。”
安傲:???
常羚目光迷离地眺望着远处,眼神有些涣散,并不集中,令安傲想起某些特殊的时候。他的嘴唇微微张开,略有厚度的唇肉中夹着两排合拢的乱牙。常羚一开始是用右手托着下巴,不知不觉间将食指滑到了嘴角,在唇边轻轻摩挲了几回后,便本能地张开嘴将细麻杆似的手指含了进去,两排牙仍不打开,指腹在下唇与牙根上左右挲摩着,直到他忽然想起什么,一愣神,下意识吐出了一点红艳艳的舌头,用两排牙列轻轻地咬着柔软的指尖,并不下力,红色的舌头轻轻在肉色的指头上舔过,就像……
安傲陡然感觉到下身一紧,当下不敢再吭声,急匆匆地端着盘子跑了过去。
他在常羚对面坐下来,端着盘子的手用了点力气。

